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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煩躁。

如顧沉所言，他完全記起來之後下定了決心想遠離顧沉。記憶零散時，和顧沉總是糾纏不清，也許不過是出於長久以來的悉與習慣。

楚亦笑想要的是離開顧沉，不然失憶時怎麼連他都不記得了？離開他，顧沉和他，今後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可是顧沉這多重人格似的格，捉摸不透的行為總讓他無來由地心煩。

像昨天那樣的顧沉，楚亦笑以前和他共處時，也不是沒遇到過。顧沉每次大發了一場脾氣之後，就會變得多疑、或柔情似海，第二天一早仍然像沒事人一樣，沉著冷靜，成穩重，一如記憶中的模樣，沉默寡言。

他丟下了手裡的遙控器，穿上鞋下樓。

看不見顧沉。

走近了沙發才發現顧沉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書蓋在臉上，呼得均勻。

明明可以上去睡在上，卻偏偏要在這狹小的沙發上睡，連手腳都舒展不開。

楚亦笑拿開他臉上的書，陽光灑進來，濃密的睫在顧沉的眼瞼下投下一道淡淡的扇形陰影。

呼依然均勻，不知是否好夢。

他翻著顧沉看過的那本書，上面夾著一張書籤，反過來一看，是一張照片。

照片是當時楚亦笑問祁韶之問來的，是顧沉的全家福，四個人。顧沉、祁韶之，還有父母兩人。

拿到照片後的楚亦笑還找了自己的全身照剪了下來，貼在顧沉身邊，五個人都笑著。現在楚亦笑照片挪了位置，站到了祁韶之旁邊，剩下顧沉那邊是擦不掉的膠水痕跡。

估計是顧沉自己幫楚亦笑挪動的位置。

楚亦笑那天去收拾東西的時候沒把這些東西帶出來。

再看一眼顧沉，發現他手上還帶著一隻金錶，沿上三個字跡不清的字:楚亦笑。

楚亦笑記得那隻手錶，忘了是什麼時候顧沉送給他的了，後來施葉澤打電話來問顧沉要，他生氣了，把表扔在垃圾桶裡，第二天又去翻找出來，賭氣地拿小刀在上面刻了自己的名字，和他最寶貝的照片一起，放在最下面的屜的最裡面。

他一直沒發現，顧沉帶著那隻腕錶。

顧沉連他那麼寶貝的藏著的東西都找到了，是早就知道的吧？

知道還這麼對自己，到底是極端還是不在意？

顧沉翻了個身，似半夢半醒，大聲喊著:“亦笑”突然就驚醒。

“……做噩夢了？”楚亦笑站起來問。

顧沉翻身起來，端正坐姿，摸了摸有些凌亂的頭髮，扶著額頭說:“沒，是個好夢”看見楚亦笑手裡拿著的書和照片，顧沉挪開了眼睛，不在意地說:“偶爾找到的，還喜歡嗎？”

“夢見了什麼？”

“我餓了，做飯吧”顧沉抬眼看著窗外。

金黃的陽光斜斜地鋪灑在地面上，看得人有些不真切，朦朦朧朧像夢境。

“你不會這麼快就受不了吧？這才第二天”顧沉雙腿疊，目光仍不在他身上，“你放心，我要是想動你，早就下手了，你也不必整天像我要吃了你一樣”

“嗯”楚亦笑進了廚房:“你想吃什麼？”

“做什麼就吃什麼……不吃蛋糕”楚亦笑頓了一下:“晚飯我也不做蛋糕”

“啊，是嗎”顧沉起身上樓，“做完叫我”

“顧沉……”顧沉站定，回頭:“嗯？”話在喉嚨了滑了滑，了下去:“沒什麼”楚亦笑還是覺得自己可能自私了一點，出於自我保護，不想再繼續和顧沉無休止地糾纏。

任何一個朋友見到顧沉這樣子都會擔心的吧？這說不定只是搞錯了愛與照顧兩者的區別，才一時出口想跟他說要不重新開始，差點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哦”顧沉往樓上走。

飯擺上桌之後，叫顧沉下來吃飯。兩人各懷心事，默默地吃完一頓晚飯。

“晚上我在下面睡，你去房間睡……是我高估自己了，當時只定了一張”顧沉了一口煙，“你晚上別下來了，下來我不能保證會發生什麼”楚亦笑“嗯”了一聲，又問:“會發生什麼？”顧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了一口後把煙滅了:“後遺症，晚上睡不著，情緒不定，你也見到了”

“……多久了？”

“他死了之後開始”顧沉淡淡地說，“上去吧”顧沉沒明說“他”是誰，但楚亦笑心知肚明。

“你說的是真的？”楚亦笑想起顧沉抱著枕頭來敲門，跟他說晚上睡不著。

顧沉笑:“假的”

“真的？”楚亦笑又問。

顧沉看著別處，過了好一會才說:“嗯，真的……你別擺出一副擔心我的樣子，我老是誤會”楚亦笑站著，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顧沉看了他一眼，說:“你別這樣，我還不至於讓你同情我，怎麼說我都比你強多了”

“真沒事？”

“上去吧你”顧沉已經把茶几上的筆記本抱在前，半倚著靠背準備上網，頓了一下，說，“還是說，你想明天就回去嗎？”

“你不是說到你生前嗎？”顧沉似笑非笑:“想留下來陪我？那樣我真的會覺得你還愛著我”楚亦笑輕輕皺了眉，顧沉這麼說分明就是為難他，知道他不會棄顧沉於不顧，又以愛他為要挾。

“那行，你說讓我回去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