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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這十年來我只當是老天爺平添的一份恩賜,可這份恩賜不是我的常態,我不該習慣,我不能當做理所當然……我是王朝的將軍,註定是一把刀。”張謙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只一邊斟酒一邊道:“真的不能不去嗎?”

“我爹爹與義父不一樣……義父聰明,杯酒間甘願被釋去冰權,領個閒職和犒賞遠離京城;我爹爹太過簡單又偏執,他甘願為王朝之刀,而從未想過王朝是否還需要他這把刀,終究是不識時務的下場……可王朝如今點了名要我出鞘,你覺得……我有的選嗎?”

“我陪你去呢?”

“陪我……?”李獷低頭了很久,揚起臉來,笑得明朗:“別自以為是了——我開口叫你的第一聲哥哥,就是討好的,諂媚的;我年方十一歲,已經需要處心積慮來揣度我接下來要生存的地方。我要分析局勢——你是這個家裡的掌上明珠,我要化身為唯你馬首是瞻的小跟蟲,騙得你的寵溺,我才能活得不錯。”這番話太刺耳,他直接了斷地否定了這十年歲月的親密與美好,將十年的真實解釋成一場被編織出得美夢。

張謙聽得鼻酸又心酸:“你何苦?我對你一直都很好,像親弟弟一樣。”李獷說你真好笑啊:“你是金玉香榻裡爬起的公子哥,我是寄人籬下的落魄兒。你享受我崇拜你,追隨你對不對?喜歡我望著你,跟著你,對不對?你以為這些是我真實的依賴對不對?”張謙說對:“可你現在想告訴我——這些是你從十一歲歲就開始演的一齣戲?只為了在這個府邸裡活得好一些?”李獷將壺中最後的殘餘倒進自己杯子裡,晃著手中的銅杯用調笑的輕浮態度點頭:“很自私吧……但這是我的生存法則而已。你若恨我,倒不如站在我的境地想想看——在最沒有能力的年紀,是不是騙取寵愛才是最可靠的謀生方式?”第二天李獷便隨朝廷的車駕走了。

離開時,路人紛紛擁簇圍觀著那座華美的車駕——傳說裡面坐著的是王朝最為年輕的將軍。

張謙沒有去送行,站在正堂三層上依欄而望。

——那單薄孱弱,總是依賴著自己的小孩子,如今被套上綺麗的金甲,甦醒了他沉溺十年的南柯夢,要回歸他腥羶濃烈的真實人生去了。

這麼想的時候,張謙又覺得恨不起他。

一個月後張謙就隨著父親舊友的商隊,帶著林瑯遠赴絲綢之路,離開了金陵城。

彼時正值成都戰亂那幾年。嬌將軍李獷的傳聞故事,張謙是在高昌國駐足時聽到的——都說蜀地一個年少貌美的少年將軍,隻身涉險探聽敵人情報也罷,瞞天過海大亂叛軍計劃也罷,所有關於他英武有為的傳奇故事,換得天下人喝彩謳歌,在張謙這廂卻都聽得膽戰心驚。

那些振奮人心的英雄傳說,張謙看得透徹——無非是遠離戰火的堂上帷幄間,朝倌們的縱手段,安穩人心宣揚朝威而已。

一把羸弱的刀,被極盡所能地利用。

好在聽到的一直也都是連連捷報。每次看那些講述最新的“嬌將軍傳奇”的說書客們用笑意盎然地臉來開場,張謙便能松卻一口氣。

回到金陵後又正值家父病逝那陣子,一面殯儀一面是家業接承與打點。

張謙一度想借機忘掉李獷——那是廟堂之上的白玉鏤刻而成的王朝偶像;縱有集,也註定不會為了他而駐步。

可戰後李獷的信卻到了。言語不多,信尾處一句“沒死成,我居然覺得空落落的。謙哥兒,你說……以後要怎麼活?”讓張謙不顧繁雜事務,收拾行囊即刻動身過了成都去。

再見時清冷孤傲的少年,被沙場的風磋磨出了更為柔潤的輪廓。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都說戰場上下來的男兒會變得剛毅而糙;可李獷不一樣,這個心頭缺乏安定的人,擁有著另一套反其道而行之的生存法則——就像鵝卵石,任爾消磨,我自圓滑。

這讓張謙心疼。

有的時候張謙想:怕是自己在這段關係裡錯了分寸逾了矩,於是所有的愛別離和求不得,也該由自己認罪畫押。

回到府上時,院子裡嘈雜得不太尋常。

緣是府邸裡下人們在忙碌著,張謙也沒有心情顧他們在做什麼,只是徑直走。回正堂的路上被一個老家丁給無意衝撞了,張謙蹙眉:“在急什麼?大年夜的,快去休息吧……”那老家丁臉上苦笑著,慌張回頭看了一眼燈火通明的正堂:“這不是二公子回來了嘛……吵著還沒吃飯,要我們在你回府前張羅一頓年夜飯——你們還餓著,我們哪敢休息?”

“二公子”是已經鮮少再在張府裡聽得到的稱呼,那是當年——爹爹和姐姐都還在,自己股後面還總跟著一個小小身影的時候,下人們慣常對李獷的稱呼。

張謙錯開那個下人,往正堂裡跑去,腳步便顛得視線模糊又清晰。

燈火明滅間,自己似乎是掉了眼淚。

撥開沉重的被簾,正堂裡暖意洋洋,翻出舊事衣著的李獷與當年的身影別無二致,斜斜坐在椅邊與下人們調笑。

隨動靜抬頭見傻站在門前的張謙,李獷一笑:“大年夜還要出去野?還差兩個菜就要開飯了!”張謙用呵氣暖手來掩飾抹淚,小心翼翼又迫切地確認:“不走了吧?”

“該上的刀山火海也走過了,該了結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