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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無奈之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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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西山,殘陽照在雪地上,泛出一片緋紅。屋子裡的光線越來越黑,終於,大地一片漆黑如墨。

屋子裡沒人點燈,一片漆黑。艾芬無奈,自己摸出火摺子,將油燈點燃。頓時,朦朧的燈光暈染開來。照得屋子裡的一切,都像是沒蒙上了一層細紗,不那麼真實。

“媽媽去了幾天了?因該快回來了吧。”艾芬用手託著下巴自問自答,豆大的燈火無風自搖曳,照著艾芬的臉,忽明忽暗,一切都恍惚如夢中。

算上今天,周嫂子出府已經足足七天了。這七天裡周嫂子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廖無音訊。也不知道事情是順利還是出來什麼差錯,簡直讓人擔心死了。

這事要是擱在現代,就算離了地球,還有衛星能聯繫上呢。哪像現在,不過是出個府,就像泥牛入海似的,就一點回音也無,只能白擔著心。

想完了,艾芬又故意地在夢圓耳邊重重地嘆了好回氣。

“別嘆氣了!我看我娘今天因是回不來的了。”夢圓好像很生氣的樣子,不甘願地鼓著腮幫子:“今天天都黑成這樣了,城門早就關了,我娘又沒有長雙翅膀能飛進來。”說完那見艾芬確實很擔心,忍不住安道:“明天吧,明天我娘就能回來了。”聽見夢圓最後一句答話,艾芬忙放下拖著下巴的手,有點驚喜地拉起夢圓賠小心笑道:“夢圓你消氣了?不生我氣了?”夢圓眼皮子也不抬一下,皮笑不笑地反問:“生氣?我能生什麼氣?我有什麼氣好生?橫豎又不是我的事,反正到最後又不是我吃虧!你說,我犯得著生哪門子的氣?”說罷也不理艾芬,徑自拿起案上一本花樣,埋頭苦苦研究起來。

這還叫沒生氣?艾芬苦笑一聲:“怎麼就能生這麼大的氣?再說事情都過去了這麼多天了,天大的氣也該消了吧?”

“哼!消氣?消什麼氣?”夢圓本就沒將書看進去,將書往艾芬身上一扔,瞪大了杏眼:“真是沒想到,這種事情她們也做想的出做得出!更沒想到的居然是你,她說讓你冒充艾芳出嫁,你就答應?你艾芬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聽話了?是不是讓人賣了還幫人數錢?”艾芳在半個月前就加入了郝家,當時夢圓還奇怪呢,這艾芳明明就是許了人家的,怎麼還能這樣堂而皇之地嫁到郝家去?這二夫人也忒膽大了點,難道這婚姻大事在李氏眼中,竟是兒戲不成?

還沒等夢圓想明白呢,艾英就跑來和艾芬說,等陽家來親的時候,讓艾芬嫁過去。更讓夢圓想不明白的是,本因該嚴詞拒絕的艾芬,居然連眉都沒鄒一下就答應了下來。

這下好了,一下子從看戲的就變成了演戲的了!讓夢圓好不惱火。不要說事情只過去了十來天,就算事情過去了十來年,這件事情依然讓夢圓很生氣。

“之前你不還擔心我年紀大了,婚姻大事又沒人做主,回頭成了老姑娘沒人要嘛。現在這樣也很好啊,那陽家有錢有地…”艾芬有點頭疼,不知道要怎樣說才能讓夢圓不就結於這個問題上。

對於艾芬來說,反正不是自由戀愛,嫁誰不一樣?一樣盲婚啞嫁,一樣媒妁之言。而且嫁到陽家對於艾芬的現狀來說,雖然是無奈之選,卻也是最好的選擇了。

為什麼說是最好的選擇呢,現在艾芬嫁到陽家,好歹還是嫡。無非不過是換一個地方,繼續這種不上不下的生活罷了。

何況這幾年艾府的狀況,艾芬都是看在眼裡的。李氏每年都說艾承輝的鋪子有盈餘,艾芬都忍不住暗笑:沒虧得把整個艾府都填進去就算不錯了,還能有盈餘?這種傻話,也只有騙騙艾芬那五穀不分的二叔罷了。

李氏為什麼悔婚,另將艾芳嫁到郝家,明擺著就是拿艾芳換取了某種好處了。前車之鑑擺在這裡,萬一再有個什麼讓李氏動心的好處,將艾芬以人易物,隨便嫁給一個小老頭子做填方,更甚者做妾也不是沒有可能…

“啪”艾芬正想的出神,忽然覺得手背一疼,忙將手縮回。

原來是夢圓見艾芬說著話居然就走神了,氣憤不過,使勁拍了艾芬手背一下,背過身去:“你真是要氣死我!我擔心沒人替你安排,可是這樣的安排,能是一樣的嗎?說到底,你就不因該答應這事兒!這算什麼?將好的香的自家挑了,再將撿剩下不要的強給你?這又不是買東西,這是婚姻大事啊…”

“好夢圓,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不願意我受委屈。”艾芬忙將夢圓剩下的話打斷了。手背,這夢圓生起氣來還真捨得下狠手,手背都紅了。

“你先別忙著生氣,聽我慢慢分析分析。等我分析完了,你要是還生氣,我就依你,去將這婚事推了好不好?”伸手想將夢圓背過去的身子扭過來,開玩笑道:“大不了,我當一輩子老姑娘就是。”夢圓聽見艾芬最後一句,忙呸了幾聲,轉過身來:“什麼老姑娘不老姑娘!好端端的起什麼咒?好,你說,你說,我看你還能說出花兒來不成!”

“夢圓,依你看,我要是不同意這婚事的話,會怎麼樣?”艾芬開口卻不是解釋,反丟了一個問題給夢圓。

“能怎麼樣?總不能就這樣將我們趕出艾府吧。還不就是和以前一樣,不過就是沒人管而已。可是雖然如此,再要再過些時,你再大些,總是要給你婚配的。總不能留你在府裡一輩吧”夢圓依然有辦法表達不滿——低著頭,不拿正眼瞧艾芬。

到時候隨便配一個,就算家境窮點也不怕。畢竟她們手上還是有些銀子的,沒得搭上自己的名節嫁到陽家去。

“噗哧”艾芬見夢圓的嬌憨的樣子,竟忍不住笑了起來。結果引得夢圓恨不得將眼珠子瞪出來,忙停了笑解釋道:“不,和以前不一樣。以前是因為我還小,又是個姑娘,反正妨礙不到她什麼。對她來說,我的存在可有可無,最多不過是多一張嘴吃飯而已。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我大了…”說到這裡,見夢圓不服地張嘴要辯駁,忙說:“夢圓,你別忙著辯駁。先聽把話都說完了,你再提意見好不好?本來這些事情,我和媽媽都不打算告訴你的…”什麼?!還有這種事情?夢圓更是氣的跺腳:“還有事情瞞著我?!你快說,到底有什麼事情需要瞞著我?”頓了頓,加重語氣重複一遍:“你快說,到底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噓——小聲一點!也不是瞞著你。”艾芬忙拉著夢圓,要捂夢圓的嘴。

夢圓也知道剛才聲音太大了點,忙到門口開門簾四處檢查了下。確信沒人,走回來坐下後,小聲問道:“不是瞞著我?那是什麼?不告訴我不就是瞞著我是什麼?”有些事情,永遠不懂才是福。艾芬愣愣地望著案上油燈那不停跳動的豆大火焰,如果可以,她也寧願一輩子不明白。

過了好一會兒,直到夢圓推了推她,她才反應過來,自嘲地笑了一聲:“我怎麼就發起愣來。”甩了甩頭,將心中莫名的惆悵甩掉:“夢圓,你看我們艾府,這幾年怎麼樣?”夢圓茫然地搖了搖頭,她一個小姑娘,又不管事,那裡去知道?

艾芬笑了笑,想了想,還是決定單刀直入的好:“依我的看法,艾府要是一直這樣下去,最多不過五年,就要落敗。”說五年,那還是保守估計。

“不可能!”夢圓脫口而出。顯然是真的被嚇了一跳,過了一會兒,依然不敢置信地說:“不是吧?當年老爺夫人去了之後,單是家產、田產加起來就夠艾府上下吃上一輩子了;何況還有承君少爺掌管著的那幾個鋪子,每年進項加起來,也足夠府上一年的嚼用了。”夢圓不信,艾芬也只有笑著搖頭,不多做解釋。

見艾芬如此篤定的樣子,夢圓細想:這幾年下人的飯食好像也沒有以前好了;以前每季兩匹的布料,也變成了一匹,料子也又薄又稀;另外好像丫鬟奴僕也少了盡四層的樣子;還有…莫非?難道?

想是想通了,不過夢圓依然難以置信:“這麼就成這樣了?不過短短几年時間…”話說到這裡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要真實這樣,那姑娘名下的兩個鋪子和一個莊子,現在是不是也通通化成了泡影?”難道李氏其實不是吃飯,而是吃銀子的?夢圓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想明白。暗自慶幸,還好艾芬除了明面上的,暗地裡還有點梯己,不然將來嫁人,沒有什麼拿的出手的東西,婆家也難保不會生出輕賤之心來。

“算了算了,那些東西成泡影就成泡影吧。還好老爺夫人有先見之明!”夢圓無限崇拜起陳氏夫來,要不是當年暗裡置辦了些田產地產給艾芬,只怕艾芬連針線脂粉錢都沒有了。

艾芬一聽,也想起陳氏、艾定邦對一心一意為她好的新以來。神便有點黯然,她能乾脆地答應嫁到陽家,也是因為她手上還有銀子,還有足夠她、夢圓、周嫂子吃穿一輩子的銀子。不論走到哪裡,有錢總不是壞事,不是嗎?

“哎!趕緊解釋!別盡說這些有用沒用的糊我!”夢圓用肩輕輕撞了一下艾芬,見艾芬神落寞,忙引開話題。

艾芬再次甩了甩頭,將思念壓到心底最底層,扔出一個炸彈來:“我們現在就假設沒有陽家這件事。你說,到了艾府破敗的時候,她要將我嫁給有錢的小老頭子做填方或者有權的小老頭子做小妾,到時候我們怎麼辦?一次不行還有二次,只要我不嫁人,總是逃脫不了這種命運的。”夢圓瞪著眼睛張大了嘴,想反駁,那就一直不同意!總不能全部是小老頭子吧?可是又想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單這兩句話,八個字就能把人壓死了。

艾芬艾夢圓已經漸漸明白過來,再扔出一個炸彈:“現在艾芳已經嫁到郝家去了,要是我再拒絕陽家的婚事,陽家的人肯吃這個悶虧嗎?萬一鬧將起來,整個艾府,誰也還能有什麼好名聲兒?艾府本就是經商的人家,倒時候再加上一條背恩忘德欺世之名,我不若不做一輩子老姑娘,只怕也只有做一輩子尼姑了。”

“等我嫁過去以後,若是有人欺負我,我也不是那種任人欺負的人啊。最多不過,咱們三到時候一走了之也是可以的。”明白歸明白,夢圓仍舊不太願意,冷哼道:“這樣說,我們不僅不因該生氣,更因該要謝謝她才是了?!”還有一條,便是艾芬再也不願意說的:起碼李氏在這件事情上還告訴了她一聲兒,凡事她還能早早地做打算。要是李氏一直瞞著她,時候到了再強行壓她入花轎,她又能怎麼辦?

只憑她艾芬、夢圓、周嫂子三人,又能挑得了什麼大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