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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情緒,衝他揮手:“嗯!拜拜。”細密的手串隨著她的動作發出了“咔咔”的碰撞聲。
餘亦勤還記得她剛剛的那個表情,覺她擔心古曉的,就替禿鷲還了個人情,他說:“小王,你右手上面那個白的手串,最好別戴了。”這話轉得太快,王樹雅懵了一下,等回過神想來想問“為什麼”的時候,餘亦勤已經關上車門,轉身走了。
車門一關,司機立刻點火上路,喪葬店很快被拋在了後面,王樹雅對著手串呆了半晌,伸手摸來摸去,摸完還是沒取。
這是她花了大價錢買來給自己轉運用的,而且她覺還有效的。
再說了,曉的哥只是一個買祭品的小老闆,他總不能比她們占卜這邊公認的大師還內行吧?
——餘亦勤確實比不了大師內行,他只是認得鬼氣。
店裡多了兩隻還不太能隱藏鬼氣的山鬼,溫度細微的降了一點。
很難說清到底是鬼氣的陰森嚇到了小代,還是它對餘亦勤的厭惡更勝一籌,反正餘亦勤再次回到店裡,它就已經雙手抱頭地縮在籠子裡,自閉了。
餘亦勤回來只看到一團肥,往它的碟子裡倒了點飼料,之後就顧不上它了。他從裡面鎖上店門,拖著山鬼從後門回了房間。
衣服上一排,還在河水裡泡過,餘亦勤去洗了個澡,洗完他照了下鏡子,發現脖子上的火苗還在若有似無地燒。
他散去人形,火苗非但沒有消去,反倒摻在他的魂體之中,飄卷得越發幽詭。
一如世間沒有永動機一樣,也不可能有沒有新燃料,卻永遠不會熄滅的火。
這個魔火肯定在燒著什麼,但餘亦勤目前身體上沒有什麼不適的覺,頂多是心理上有點多疑的傾向。
因為按照杜含章的猜測,他這就像是被人在身上安了個定位器,幹什麼都在別人的監控下移動,沒有人會喜歡這種覺。
餘亦勤穿上衣服,回到客廳研究了一下那兩隻山鬼。
然後繼談、恐嚇等方式通通失效之後,他發現它們智力不高,也不會說話,當即不再費時間,拿灰繩綁住網裡山鬼的嘴,又在它身上蔓了層灰做掩飾,接著拎起冰凍的那隻,在屋裡一閃,原地消失了。
幾分鐘後,距離他家五十多公里原始森林裡,遮天的樹蔭下視野漆黑,最高那棵馬尾松的樹幹上,一道人影倏然凝聚。
餘亦勤提著山鬼,從兜裡摸出一個塑料管樣的東西,抵到邊吹出了三聲哨子。
那哨聲既不響亮也不尖銳,近似於幾聲沒吹響的嗩吶,可原本夜棲的飛鳥卻沖天而起,嘰嘰嚦嚦地叫成了一片。
它們飛成了黑夜裡的黑點,很快又四下散去,不過有一隻朝著餘亦勤這邊俯衝而下,在即將撞到樹幹的瞬間,拉成變成了一個青年。
這青年編著一頭小辮子,穿得十分朋克,一出現就朝餘亦勤並指點額地耍了個酷,說:“嗨,我未來媳婦兒的大哥,你怎麼有空到山裡來了?”古曉是猛禽出身,眼高於頂,本看不上這隻烏鴉,更別提要嫁給他。
不過餘亦勤知道吳揚也只是嘴巴賤,喜歡噁心她,這是古曉的口水架,他不會管,撿最後一句聽了,直奔主題道:“曉不見了,我還在找,跟這種山鬼有關係,這個給你,你手底下人多,幫我追一下它的老巢。”這片山頭的鳥雀都歸吳揚管,鳥類因為會飛,在室外的視野可以鋪到無限廣闊。
山鬼背後的人能叫山鬼跟蹤他,餘亦勤也可以這麼做,不就是拼小弟嗎?四捨五入他也有。
前些天古曉說她要去旅遊,吳揚讓她來這裡遊,禿鷲給他翻了個白眼,誰知道回頭旅遊給旅丟了,也是它們翅膀界的一大奇觀。
“什麼情況啊?”友情的嘲笑雖然不能少,但該擔心的吳揚也沒有開玩笑。
他跟古曉兄妹倆算是不打不相識,想當年他也是這個山頭裡天上飛的一霸,看見路過的禿鷲年幼,跟著她的鬼也半死不活,就想攔路打個輕鬆的劫。
誰知道餘亦勤是屬蟑螂的,吳揚打不死他,還差點被割了喉管,拿拜武山第一峰山大王的地位來換命,別人還不稀罕,只是取走了一張櫽卡。
後來古曉老來這邊打野食,一來二去慢慢就了。
餘亦勤簡單跟他提了下工地上的事,又捏了個骨妖的泥巴模型給他,說:“還有,你要是看到這個女人,或者那種燒起來冒黑火的花,也都通知我一聲。”吳揚快地說:“行,這三樣包在我身上,你呢?你下面準備怎麼辦?”餘亦勤的目標沒變,他準備去找狗和死人,只是還沒開口,遠處陡然傳來了一聲悲悽的長嘯,聽著像是狼嚎。
兩人即刻循聲望去,就見不知道多遠的山頭外面,有張巨大的結界正在徐徐撐開,它像是跌宕的水波,半透明,呈倒扣的碗狀。
餘亦勤看了兩秒,突然覺得有點眼。
第16章泥印拜山林深處糙的導航地圖所坑,杜含章神行過來,落在了一片針葉林裡。
周遭漆黑無人,耳畔都是動物移躥的細響,氣氛有點嚇人,好在這裡地勢平坦,並且遠處看得見燈光,他應該沒有離陸辰太遠。
杜含章徑直出了針葉林,朝燈光那邊去了,只是沒走多遠他就發現那邊不太對勁,因為他聽見了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