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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含章也被燻得夠嗆,但他沒有退出工棚,反而大步朝發酵罐跑了過去。
“怎麼了?”陸辰看他一動,立刻尾隨上了。
杜含章卻左手反背,一邊對他擺手,一邊壓低了聲音:“我剛看見那罐溶裡有黑的東西出去了,要不是看錯了的話,我懷疑那是魔氣,我去探探底,你別跟來,顧好其他的人安全。”陸辰聞言遲疑了一下,漸漸慢下了腳步,目光逡巡出去,是個總覽全局的模樣。
杜含章一邊靠近,一邊往手心裡扣了兩塊木簡,他將木簡丟出去,木牌疾而出,一塊投進了那個罐裡,一塊飛到了半空中那個指揮的師傅腿上。
指揮師傅看他亂丟東西,下巴一抬剛要呵斥他,眼前就一花,一個氣泡從他腿上膨脹開來,須臾之間就將他裹在了裡面。與此同時,他下面發酵罐裡也有一個氣泡在急速張開。
如果沒有意外,眨眼之間整個罐身就會被結界包裹,但不等它膨脹到合適的大小,一團黑氣突然擦著球壁逃逸了出來。
杜含章神情冷漠,抬手對著它的方向屈指一抓,黑氣往外飄了飄,隨即卻像是被無形的屏障給攔住了,在空氣裡擠成了豎起來的一片。
黑霧去路被攔,立刻在空氣裡凹成了一個蛇頭的形狀,它猛地回頭,同樣是霧氣做的小眼睛毫無光彩,但被盯住的杜含章能受到從那邊發來的惡意。
說這遲那時快,蛇頭突然就動了,它閃電般地向前突進,細長的蛇身拉出來,又不斷變大,這使得它的體型很快就有了蟒蛇大小,一邊咧開蛇吻,發出了一道嘶啞的男聲。
“嗨老相識,好久不見了,你怎麼還沒死?”第63章萬物鼎(一)滯留在廠房裡看熱鬧的工人不是驚呆了,就是開始奔走驚叫。
這事過去之後,防異辦的後勤們不用想都有的忙了,不過那是後話,眼下的危機才是最重要的。
這位異形的老相識如今沒個人樣,聲音杜含章又沒印象,不過結合其他前情提要,杜含章猜得出他是誰。
概率八。九不離十,他是林鏡。
杜含章的臉瞬間就冷了下來,縱然相遇猝不及防,但他們之間的過節深刻在骨子裡。林鏡殺他二哥,斬首高掛,此仇歲月難洗,不報愧對血脈親恩。
再有這廝還是工地案及其延伸案件的頭號嫌疑人,於公於私杜含章都不用對他客氣,他用目光緊鎖著半空中的霧狀物,神疏冷地笑了笑:“是很久沒見了,勞你費心,我很好,恐怕還得活一輩子。倒是你這個魔族先鋒,不去cbd裡住總統套房,龜縮在這種全是細菌的罐子裡幹什麼?”蛇形的霧氣已經飆到了幾米開外,林鏡不怒反笑:“龜縮?真是個好詞啊,呵!我躲在這裡還不是託你們的福,你們封印了荼疆的出口,我們無家可歸,可不得躲在這裡麼?”
“們”字讓杜含章動了下眼神,他飛快地瞟了下其他的發酵罐,拿不準那些罐子裡還有沒有貓膩。
同時另一方面,隨著蛇頭的近,他鼻尖外的腐臭味變得更濃了,這種變化讓他一度懷疑氣味的源是林鏡,而不是藥廠所懷疑的菌種變異。
但魔化的狀態下不好辨別,杜含章只能壓下了這個閃念,往手心裡扣了一把木簡。
因為擔心自己的反擊會讓林鏡轉變攻擊對象,撿沒有自保能力的普通人來當人質,杜含章一直沒反擊,旨在用消極逃避的方式將鏡魔引出去。
期間他一邊跑一邊對陸辰打手勢,示意他要注意其他的罐體。
作為他的同事兼前下屬,陸辰和他多少有點默契,不易察覺地在身側比了個ok。
杜含章的視線從他的比劃上擦過,接著舉起了右手,他用大拇指第一塊木簡一抹,牌面上亮光一閃,突然變成了鏡面。杜含章將它舉過肩膀,正後方的情景霎時映入了其中。
此時,獠牙外翻的蛇頭離他不到兩米,如有實質的危機也在背心裡投下了壓迫,不過此長彼消,陸辰那邊的黃符已經陸續升空,升降架上的工人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與人等身的稻草人坐在那裡。
那是天師的替身符,真正的工人被陸辰移到了其他地方,再給他一點時間,其他人應該都能被安全轉移。
陸辰還是靠得住的,杜含章將散開的注意力聚回鏡魔身上,無名指一鬆落下一塊木簡,它在掉落的過程中被有形的氣包裹。
那氣乍一看是和林鏡的本體殊無二致的黑,細看當中又有彩轉,蒼青、橘黃與雲白沉浮織,有點傳說中彩斑斕的黑的意思。
斑斕的黑氣在木簡周圍繞成了一塊滑板的模樣,落到地上還自帶驅動,杜含章一腳踩上去,都沒蹬地,就被它帶著風馳電掣地衝出了卷閘門。
“堂堂魔族殺戮大軍的槓把子,”杜含章冷笑著說,“何必說的這麼委屈?你說你無家可歸,那當年在酉陽城中對抗你們的將士和百姓還屍骨無存呢,他們又該找誰報復去?”林鏡輕蔑地說:“找我啊,但螻蟻之軀,談什麼報復?”
“你不是螻蟻,可你的報復我也沒覺得有多石破天驚,你借鬼族的山鬼當棋子,又在城裡裝神鬼,自己還不敢直接上陣,忽悠無崢在前面給你擋槍,不是我說林鏡,你從前孤高自傲,最不屑鬼祟行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