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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幾秒，笑意又慢慢散了:“確切的說，應該是那個魔元還有一半在你身上。”杜含章覺得自己正常的，既不像無崢那樣黑氣環繞，也不像山鬼那麼瘋狂，但疑問既然出現了，他也不能一味地否定。

就當自己是個魔元染症候群好了，杜含章摸了下病服下的傷口，說:“我自己是沒什麼覺，你能覺到它的存在嗎？”

“不知道，我試試。”餘亦勤將他的手拉開，換上自己的上去，試探地往他身體裡灌了股靈氣。

無形的靈氣如同水下滲一樣，迅速鑽進了杜含章的傷口，他先覺得傷口處清涼舒適，疼痛彷彿都被拔除了不少。

餘亦勤驅使著靈氣繞著他心口循環了兩圈，覺他身體裡風平靜，沒了當年陣中那種颶風似的食力。

那半團專為收靈氣用的魔元分明還在杜含章身上，可它又沒了動靜，餘亦勤剛在想它去哪兒了，他搭在杜含章口的那隻手心下面就傳來了一種突兀的力。

它並沒有帶著餘亦勤的手往杜含章傷口上壓去，只是拉拽著餘亦勤的靈氣，往杜含章身體裡瘋狂倒灌。

同一時間，杜含章這邊也是一陣心慌，一種狂躁而貪婪的渴望從他意識深處暴起，得他眼花耳鳴，除了湧進身體的力量，什麼都受不到。

頭霎時平地起風，餘亦勤的長髮被往後吹開，他瞬間抬手，可手下的力過大，粘得他生生將杜含章從上提起來了一截。

然後餘亦勤在自己手心和杜含章身體拉開的距離上，看見了一束有點璀璨的氣柱，黑、橘、青、灰等幾夾雜在一起，有種光怪陸離的既視。

餘亦勤吃了一驚，雖然看到了黑的魔氣，但卻沒料到他身體里居然還有妖鬼甚至自己的靈氣，並且它們還各成一體，沒有被煉化。

這狀況明顯和魔元被栽種的初衷背道而馳了……但眼下情況緊急，餘亦勤本無暇分析，他擔心他們傷到其他人，正準備帶著杜含章離開這裡，可就在這時，側躺的人卻突然睜開了眼睛。

開眼的瞬間，杜含章眼裡其實沒有焦距，但很快虹膜上就有了亮點，餘亦勤看他臉上浮出怒意來，突然一把扯住那束氣柱，快如閃電地將它掐斷了。

餘亦勤手上霎時一輕，從強勁的力裡脫了出來，杜含章卻在上蜷成了一團，咬緊的牙關裡都是嗆到水似的悶咳聲。

病房裡的人看不到任何一種形態的氣，只見餘亦勤那麼站起來，還以為他是要打病人，隔壁立刻“哎喲哎喲”地阻止開了。

杜含章足足緩了五分鐘，才從痛苦裡緩過神，這次親眼所見，由不得他不信了。

他半天不說話，餘亦勤有點擔心，問他還好不嗎，杜含章又說沒事，然後消化了好半晌，腦子才肯再轉起來。

“之前在防異辦的辦公室，”他嘶啞地說，“我聽何拾的意思，魔元像是一種能將人染的寄生物，宿主一死，它們就會脫離，何拾拿的那個瓶子裡的魔元就是這麼捕獲的。所以照這麼說，當年我要是死了，魔元應該就會徹底脫離，你啊……”他嘆了口氣，臉有點悲哀:“就不應該拿魂魄來救我。”

“不是這樣的，我在山上沒說實話，這話你不是剛剛才說過嗎？”餘亦勤垂眼看他，眼底有種很深的情緒，“當年不是我拿魂魄救你，是你在救我。”杜含章皺了下眉，臉上分明是不相信。

餘亦勤心裡一陣酸澀，有點慚愧，但並不覺得後悔:“是真的，你留言讓我殺你，可我……我下不去那個手。”他在關鍵時刻停了手，反而被魔元逮住了時機，當時它剛收了一整個城池的生靈氣，力量正值巔峰，方嶄突然暴起，臉上瞬間爬滿了魔族的圖騰，餘雪慵沒有防備，當即捱了一掌，撞塌了一座內城樓，還沒爬起來又被壓到了地上。

然後方嶄用手指扣著他的天靈蓋，像剛剛那樣開始收他的魂魄。

餘雪慵昏昏沉沉，看橫豎掙脫無效，乾脆反手握戟，準備和魔元同歸於盡。

然而刀頭扎向口的瞬間，餘雪慵又突然飛了出去，那一槍只扎穿了他背後的方嶄。

“我當時暈過去了，但是你好像醒了，你讓我不要睡，說要帶我去找淳愚。等我再醒過來，我在城門外面，重新進了一次門，看見你躺在那個馬車旁邊，身上還有我昏之前留下的傷口。”這次餘雪慵沒有心軟，橫下心將方嶄捅了個對穿，魔元溢出了一半，方嶄危在旦夕，餘雪慵乾坐了一整宿，沒有淳愚在旁邊約束，終於選了條逆天改命的路子。

杜含章費解地說:“為什麼會這樣？”餘亦勤:“可能我也在陣裡輪迴了一道吧。不過這個應該要問你，陣法的運行和記載明顯出現了偏差，變化應該在你身上，而且我剛剛看見你身上的魔元了，它和其他的靈氣居然能和諧共處，我沒見過這種情況。”杜含章也沒見過，苦中作樂地說:“所以魔元是到我這裡基因突變了嗎？”

“有可能。”餘亦勤笑了笑，“畢竟你以前就是公子哥里面的異類。”杜含章靜下來難受，只好跟他鬼扯:“我那叫思想超前，活出自我。”他那時確實超前的，諷儒譏道，瞧不起坊間的貞節牌坊，餘亦勤的馬沒什麼誠意:“超前超前，你喝水嗎？”杜含章搖頭，仍然在意前塵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