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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看曾經沈橋在西安住過的地方。
那裡早已天翻地覆,曾經的老區變成了一座商場,寒冬天裡也熱鬧非凡,看不到過去什麼影子。
但夏樵還是在那裡連了很久。
久到他們甚至遇見了一個人。
——那個叫“蘭蘭”的姑娘穿著白羽絨服,帶著紅絨線帽,配套的圍巾掩過了下巴。鼻尖在寒風裡凍得通紅。
說來有點哭笑不得,籠裡的蘭蘭泣不成聲還總半低著頭,他們對她的五官印象不算深,居然是在她低頭垂眼的時候才覺察有些悉。
她眼睛還是有些微腫,不知在這三天裡又哭了多少回,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和疲憊。
直到和聞時擦肩而過,那姑娘才忽然醒了神,盯著聞時他們看了好一會兒,差點撞上面而來的其他人。
和很多曾經入過籠的人一樣,她其實並不記得籠裡的事情,只依稀有些印象。
印象裡,她做過一個夢,夢裡見到了姥姥,好像還有幾個人陪著她送了姥姥一程。
可她不記得夢裡陪她的人長什麼樣了,只是偶爾在大街上看到某個行人,會覺得有點面善,彷彿似曾相識。
蘭蘭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叫住誰。
她只是帶著一絲抓不住的疑惑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搖搖頭,轉身沒入了人海之中。
這對她來說是極為偶然的一刻,但對聞時和塵不到而言卻是常態,畢竟他們送過太多人,見怪不怪。
這只是平靜生活中的某一天,並沒有什麼稀奇。
塵不到不知什麼居心,在那商場附近挑了一家隊伍排到天荒地老的糕點店,牽著聞時去買了些點心。一邊笑,一邊欣賞傀術老祖那張寫著“傻x才排這種隊但有人想吃而我不能造反”的臉。
只不過很快就被報復回來了——傀術老祖掏出了他並不怎麼樣的騙術,用“西安有家他曾經常去的百年老店,飯菜的味道特別好,他很懷念”這種一聽就不像他說的門鬼話,騙得塵不到點頭答應下來。
然後他憑藉著二十多年前的記憶,找到了那家以美(辣)味著名的所謂百年老店,讓完全不碰一點辣的祖師爺陪他吃了一頓大的。
那一桌形容起來只有三個字:滿江紅。
而塵不到對這頓飯的評價只有一句話: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因為某人其實也不能吃辣。
他們那天是打算直接回松雲山的,因為離白梅花開也沒多久了,得守著養靈陣。但最終陣門卻開到了沈家別墅的客廳裡,正對著冰箱。
落地的時候,夏樵都懵了。
他跟一人多高的冰箱臉對臉,然後轉頭認真地問聞時:“哥,你是熱了還是餓了?”他哥還沒開口,祖師爺就接話道:“他是辣壞了,想偷你飲料喝。”聞時:“……”自己家的東西,算個的偷。
聞時轉頭瞪著塵不到。
他簡直納了血悶了,都是不吃辣的人。按理說塵不到別說辣的,東西都不常吃,不是應該反應更大麼?怎麼嘴紅了的只有他?
這個瞪視只有幾秒的工夫。
但等聞時回過身去,拉開冰箱門,他便發現整個冰箱保鮮層空空如也,一罐飲料都不剩了。
鬼都不知道去了哪裡。
老祖不信,又皺著眉拉開冷凍層,發現連冰冰淇淋都不見蹤影,彷彿人間蒸發。
老祖:“……”
“臥槽,我飲料零食呢?!”夏樵目瞪口呆,一時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只有聞時是明白人,畢竟從小到大不知被作過多少回了,除了塵不到,還有誰幹得出這麼人的事?
他了一下火辣辣的縫,面無表情地抓著冰箱門站了一會兒,覺得這子沒法過了。
於是他丟給夏樵一句“走了”,扭頭便沒了蹤影。
塵不到開陣門回松雲山的時候,老和大小召在山道上站崗。見到傀主連招呼也沒打,一動不動,繃著臉,彷彿三株客松。
“人呢,回來了?”塵不到。
大召嘴角動了一下,彷彿想代,但忍住了:“嗯……沒回。”小召跟著到:“真的……沒回。”老默默翻了個大白眼,服了這倆丫頭。不會說謊的勁也不知道像誰。
塵不到朝不遠處緊閉的屋門看了一眼,忍著笑意說:“氣得厲害麼?在我屋裡還是在他自己屋裡?”大召又了一下,說:“嗯……在他自己屋裡。”小召默默給了自己嘴巴一下。
老放棄了,忍著第二個白眼說:“您屋裡。”明明憑這師徒倆的本事,山裡哪裡躲只鳥他們都清楚。偏偏一個不讓說,一個還來問。
得跟真的似的,這是什麼新鮮玩法。
“哦。”塵不到煞有介事地點了一下頭,抬腳朝屋子走去。
他剛回山的時候還是一副溫文爾雅的現代模樣,短髮、襯衣。走向屋門的過程裡,頭髮便由短及長,殷紅罩袍和著雪白的裡衣掃過山石蔓草,像是在逐漸漫過來的月光下,褪去了障眼的虛影。
他靠在門邊,抬手“篤篤”敲了幾下。
彼時聞時正坐在桌案前,繃著臉從竹盤裡拿了個杯盞,不輕不重地擱在面前,白的寬大袖擺堆疊在桌面,又很快垂墜下來。
他手旁有個小火爐,爐上汩汩煎著水,隱隱有茶香順著霧氣散開來。
敲門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