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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行阻斷與大陣之間的牽連。
所以聞時破陣的時候,他們只聽見了鐘聲與梵音,什麼都沒覺到,也什麼都做不了。
這樣的傀術強勁、準,威壓四方卻不顯莽直尖銳,像包裹在松霧雲海裡,是控人之法中的上上級。如果控的是百十餘個孩童、老人或是體弱多病靈相不穩的人也就罷了,偏偏在場的都不是普通人。
而這個人在做到這些的時候,本沒用自己的傀線。
這樣的人即便在傳說裡也只有那麼一位,難以置信又不得不信的一位。……這才是在場眾人不敢動的源。
須臾間的寂靜被拉得極長,明明只有幾秒鐘,卻好像已經過去了一百年。
最先打破這片死寂的,是突然出現在陣眼附近的人聲。
——被遣派往各處的年輕後輩們全然不知陣眼中心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自己負責埋守的陣石碎成了煙塵,惶急不安之下,許多人就地開了一道陣門,匆匆趕回家主這裡,想一探究竟,也想知道他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結果一出陣門,就看到了各家長輩元老的狼狽模樣,當即便懵了。
“怎麼回事?!”吳家先前被遣走的小輩吳文凱驚喝一聲,連忙跨出陣門,直奔家主吳茵所在的地方,其他人也大步跟了過去,紛紛攙扶起陣眼裡的人。
各家均有去處,唯有張家後輩們落進陣眼左右四顧,沒找到他們料想中的人。
“老爺子呢?”他們疑惑地問道。
“是啊,老爺子人呢?”吳家幾個小輩正扶著家主吳茵,她的親孫最為擔憂,仔細檢查著各處問:“您傷著沒?”聽見張家人一疊聲的疑問,他們才跟著掃看了一圈,面一驚:“對,張家那位老爺子呢?”吳茵搖了一下頭,沒有立刻答話。只是抓下親孫拍撣塵土的手,目光一轉不轉地看著前處。
親孫被她攥得手骨生疼,覺到了不對勁,嚥下了本要出口的話。
不止是她,各家幾乎都是如此情態。
於是小輩們順著目光朝前看去。
他們之中聽過“謝問”這個名字的人不在少數,但真正打過照面的屈指可數,見過聞時的就更少了。只有一個人在突然瀰漫的沉默中低呼了一聲。
一部分人轉眸朝聲音源頭看過去。
那人個頭中等,皮膚黝黑,在夜中顯得像個瘦的猴。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幫張嵐、張雅臨跟過人,還追著進了三米店那個籠的大東。
他也是從張家出發來這裡的人之一,但沒進陣眼,而是跟同車的小輩一起直接去了附近了一個休息站,直到這時才第一次來這邊。
他沒找到張家做主的張正初,便習慣地朝張嵐身邊走。那過程中越過人影朝前看了一眼,看到了謝問和滿手傀線的聞時。
他其實意識到了哪裡不太對勁,但嘴比腦子快,幾乎脫口而出:“這不是沈家那個——”不知多少道目光刷地盯過來。
大東幾乎立刻就覺到詭異了。但礙於臉面,他腳步頓了一下,還是強裝鎮定地繼續往張嵐身邊走,把話說完了:“——叫陳時的徒弟麼。”只是聲音越來越弱。
剛說完,他就聽見有人輕幽幽地跟話道:“他應該不姓陳,姓聞……”大東當場絆了個跟頭,生拽住快他一步的同伴才穩了一下。
他攥著對方一動不動地消化了兩秒,終於明白了“姓聞”的意思。
“不可能。”他條件反地回了一句。
可回完他便意識到,跟話的不是什麼莽撞之輩,是吳家的家主,一位個沉穩,從不胡亂開口的人。
老太太聲音很輕,但周圍實在安靜,所以該聽見的都聽見了。
那句話猶如滾油入水,“嗡”地引起了巨震。
連帶著之前各家家主竭力悶壓的那些驚駭,一起引爆開來。
大東心跳得又重又快。
他目光已經直了,腦內卻依然慢半拍地轉悠著反駁的話。他想說我跟他們進過籠,真要是那位姓聞的老祖宗,必然跟其他人涇渭分明格格不入,畢竟眼界見識都隔了太多,和誰都很難融到一起去。但他跟沈家另一個徒弟還有謝問都融得好,一看就是一塊兒的。他要是那位傀術老祖……那謝問呢?!
議論聲倏然靜止,一部分的目光再度集中到了吳茵身上。
大東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不小心把那句話問了出來。而吳茵嘴開闔著,只說了一個“他是……”聲音就兀地沒了,像是喉嚨太過乾澀梗了一下。
但所有人都看到了她間微顫的動作,辨認出了那三個字。
那是……
塵不到。
祖師爺,塵不到。
於是萬般反應統統歸於虛無,那是真正的死寂,寂靜到連風都忘了動。
小輩們終於明白,為什麼這裡會是這種惶然無聲的場面了,因為沒人知道該說什麼……
叫人嗎?
叫什麼呢。
千百年了,各家代代相傳之下,從沒有人真正說出過“祖師爺”這個稱謂。那是一個避諱,避著避著,就再也叫不出口了。
而他們畢竟又是明白禮數的,“塵不到”這個名字,沒有人會當著面叫。
不敢,也不可能。
他們更不可能省去這個步驟直接開口,因為跟這位祖師爺相關的每一句話都準地碾著雷區——你為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