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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縮了縮。洛珩川也順勢摸了下下巴,他壓沒往心裡去,也無意覺得這個動作是否過於親暱。

“你睡會吧,等你爸媽來了我叫你。”

“嗯。”結果那一晚,唐阮玉都沒醒來。洛珩川就著病糊糊地睡著了。巧的是,兩次住院,唐阮玉每次睜開眼,看見的都是同一個人。

“……”唐阮玉撐著慢慢地坐了起來,他聽到周遭的聲音無數,有張院士的,還有其他人的。

唐阮玉覺背後空蕩蕩。今天的天氣很涼,外頭狂風大作,吹得窗戶震響。

“對不起,我……”病房的門倏忽推開,響聲迫使所有人都回頭,洛珩川的一隻手扒緊牆沿,他呼微急,肩頭起伏,顯然是一路跑過來的。

“麻煩了,老麥。”洛珩川經過老麥身邊,搭了搭他的肩膀。今天是手術拆線的子。洛珩川近請假過於頻繁,上頭不斷施壓,蔣殊文見了他就破口大罵,他實在不出身,只能打電話讓老麥幫忙。

“你怎麼又來了?你們領導放你了?”老麥扯住洛珩川的袖子小聲問,洛珩川以眼神示意他噤聲,自己繞到唐阮玉身後,輕輕地叫了他一聲。唐阮玉心裡一震,身體微微傾斜。他的面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但手置在上,手指不由地收緊。

“……”唐阮玉覺肩頭一沉,落下的是洛珩川的外衣,悉的冷冽味隱約而來。

洛珩川什麼都沒說,只是儘可能地站得離唐阮玉再近些。他擰著眉,下顎因緊張而繃得不自然。張院士手持鑷子,準備拆線。

紗布像衛生捲紙,就著一個乾癟的卡桶一層層地繞開。隨著紗布越解越多,唐阮玉口的起伏就愈發明顯。他甚至緊張地咽口水,那些掛在他脖子上,撓著有些癢癢的紗布,重如千斤。

“……”洛珩川的呼似乎和唐阮玉正保持同步。他能腔累積著的窒息已快爆棚,而隨著最後一塊膠條落下,洛珩川連眼睛都不敢再眨。

他眼下的那條疤龍盤虎距,頑固不化地粘連在原地,成甚至更紅更烈了。唐阮玉顫了顫眼皮,雙眼皮皺褶像受驚拍,瑟瑟發抖。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不敢出氣。就連張院士都嚥了咽口水,金絲邊眼鏡都蒙上了模糊的白氣。

眼皮褶皺微掀,如敲開沿邊的地殼。唐阮玉揪著單,指尖刷白。而就在這一瞬,洛珩川伸手握住了他。

“……”唐阮玉緩緩地張開了雙眼。

他看見面前有一個男人,穿了一件白衣服,但看不清上頭有沒有字。他好像戴著一副眼鏡又好像沒有。

“小玉!我是老麥啊!”

“小玉!小玉!”唐阮玉覺手被用力地捏著,那股力甚至箍著狠勁,不得不引得他的注意。唐阮玉倉促地眨了眨眼睛,他完全看不見旁邊有些什麼,餘光還是沒能恢復。他只好循著聲音轉過身,然後抬起頭。

面前的男人很高,唐阮玉仰著脖子有些累。他穿得很少,只有一件黑的單衣,看著很薄。他的眼形似乎是柳葉眼,是自己最常畫得那種。他有三年沒再見過這雙柳葉眼了,全憑記憶在支撐。好在和記憶中沒有太多的出入。他的嘴似乎也在動,但看不清楚。

“……珩川嗎?”那聲音遲疑又小心翼翼,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好像要再確認一遍。

酸楚是一瞬間上湧的。它狡猾如狐狸,攥著長尾巴竄到體內,洛珩川眉心蹩緊,嘴死咬,咬出許多痕都沒能忍住。

唐阮玉的手倏忽間被放開。

“珩川!”老麥在背後喊他,洛珩川卻是疾步往外闖,他甚至忘記了關門,壓抑無聲的半肩微抖,卻被老麥看在了眼裡。

“現在放輕鬆,深一口氣告訴我,這是幾?”張院士比了個‘3’,唐阮玉乾燥的嘴,頓了頓才說:“是‘3’。”老麥欣喜地瞪大眼睛,張院士變化手勢不厭其煩地繼續追問,唐阮玉都能一一答對。而當張院士將數字一一寫在紙上,唐阮玉接過,卻不能辨認出任何一個。儘管這些筆墨的顏他能認出,可團雲霧化在這些紙上,一個接一個。唐阮玉使勁地看,直到手指上都滲出了汗。

“……我看不見。”張院士彷彿心裡已有了答案,他又從白大褂裡你手電,調至最亮度對著唐阮玉晃。唐阮玉反地躲,張院士沉著地調著檔位,光亮減弱,一次暗過一次。而隨之而來的應答也愈發遲疑,最後沉默。

“你很,視力恢復度比我想象中好很多。你先在這兒休息一會。”張院士起身往外走,洛珩川如芒在背,張院士瞥了他一眼,示意他跟上。洛珩川不敢耽擱,卻在經過病房的時候,目光反覆連。

“你坐。”張院士反手將門關上,再繞回辦公桌前坐下。

“我剛剛對他做了些簡單的測試,包括光這塊。我之前說了,他的眼角膜受損程度比別人嚴重,所以手術效果就打了折扣。現在對他來說,眺望出去的人或物都蒙著一團霧,能見度比較差。但是如果離得很近,他就會看得清楚些。”

“比如他能看見我穿了白大褂,帶了一副眼鏡,但看不清白大褂上印著的醫院名。他能看見我脖子上掛著東西,但不能確定是聽診器。”

“對於顏、線條清晰的形狀,他看得很清楚。光也比手術前好很多,但視野比較窄,餘光基本沒用。”

“不過這對他來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