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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周語朝心口一緊，他再度抬腕看了眼表，心裡忽然墜下石頭。

凌晨三點四十五，距離洛珩川和他失聯已經過去了三個多小時。.密室內“唔……”洛珩川吃痛彎**，但奈何雙手被綁，身體緊固，他不得逃避。他瞪大著眼睛仰著頭，脖子上的青筋因受擊而凸，冷汗如雨從額頭、下顎、後背冒出，指甲前端都變了。

“……！”洛珩川的臉一偏，接連吐出一口水來，未得片刻息，他的下巴又被單手捏住，被迫向前。

“我知道你一定能查到這裡，所以早早地來這裡等你。”柏冉仔細地端詳著洛珩川，他的嘴快貼向他的臉，指甲嵌進洛珩川凹陷的骨架裡，擰得他發疼。

洛珩川的嘴角淌血，血沫混著口水一併淌下。

柏冉抬手覆上洛珩川的，他加重力氣硬生生地掰開，骨節本就被尼龍繩緊綁，此時被生硬掰開，疼得他不忍痛叫。

“虎口的繭積得那麼厚，這幾年沒少殺人吧？”柏冉面陰笑，他的鼻翼翕動，似在嗅著上頭殘留的血。洛珩川的傷口已經迸裂，血跡都滲進他的袖子裡。

“你……不可能……為什麼會活著……”洛珩川咬牙切齒地低喝，字句抖不成形。他眼裡被出生理淚水，眼淚是血紅的，比洪泥石的衝擊力更大。

柏冉聞言發出一聲嗤笑，他聳動著肩，附身貼向洛珩川的耳朵。他轉著眼珠，聲音比方才更沙，還混著詭異的上揚氣音。

“因為我是神啊。”

“……”洛珩川的呼一窒，瞳孔隨著接連不斷地重擊而收縮，而意識逐漸混沌，卻又不得昏厥，腦中的神經始終被一透明的繩索所縱，混著接二連三地冷水，他一次次被澆醒。

洛珩川的頭有氣無力地低垂著，眼皮耷拉，呼變得孱弱。

“唔……”洛珩川本能地搐。

“啊！”他又倏忽睜眼呻，頭皮被人從後抓著，迫使他不得不仰頭。眼前蒙著一層水，看什麼都霧茫茫。洛珩川只覺得眼前一晃，有什麼東西落了下來—那好像是一塊玉，尺寸不大，成發白通透，上頭吊著一繩。

那是唐阮玉的。

“……！”洛珩川像被抓了腳踝的阿克琉斯，一招斃命，任憑身體別處再何等堅強，那一瞬間的疼無可比擬。

“你對他做了什麼？！”洛珩川拼了命地烈掙扎，尼龍繩將他的手腕內側都蹭紅了，連帶著翻起了皮，他卻渾然不覺疼。

那玉墜子還在晃，竄著它的紅繩子堪堪地搖，一端翹起，玉墜子在紅繩上滑動，隨時會掉落。

柏冉佯裝無事，他歪著頭盯著那玉墜子，眼光像把匕首，能刺破錶面直至玉碎。

“我在他的後背貼了一粒微片。”

“……”微片是近兩年市面上新出的微小型薄片炸彈，薄如蟬翼，直徑只有半個指甲蓋那麼大。成透明，貼在身上無異物，無知無覺。且非專業人士無法拆除。

“我你媽的！”洛珩川破口大罵，他大力撕扯著肩，十指緊握成拳，指甲都嵌進了掌心裡。他的眼皮被重器折磨得掀不開，嘴角高腫，血含在牙齒裡，隨著一句句怒指而噴。

柏冉含笑抹了把臉，他伸出大拇指了指腹才嘆了口氣。

“別急嘛，洛警官，又不是沒有辦法。”柏冉一個反手將玉墜子抓到手中，出一截黑帶子。他直起身，慵懶地伸了伸，表情放鬆。

柏冉往後退了一步，他背靠椅，雙手環，左手無名指上吊著黑繩，有意無意地甩著。

“還有兩天，就是書展了。是在市中心平金大廈樓頂的朵鴻展館吧？想請洛警官幫個忙。”洛珩川的右眼皮詭異地搐了下。

“幫我帶些東西進去。”柏冉閉了閉眼，似乎想起了什麼，讓他倍愉悅。他的聲音輕快，尾音微揚，話音落了又緩緩地睜開眼。

“不會太多，老朋友了，就當幫個忙吧。”

“否則……”玉墜子從半空墜落，與黑帶子一分為二，落入地中，再也無聲。.廢舊廠外天暗沉，黯如巨龍，車燈探照著路，越往前，黑愈大。

“咻！”車輪在瀝青地上發出刺耳的叫囂，幾個來回後才停駐。周語朝迫不及待地推開車門就下車，唐阮玉亦手忙腳亂地跟著下了車。腳下石頭尖尖，不由踉蹌。

周語朝打開手電筒，從南樓開始照，光圈晃眼，映出廢墟几几。

“哥！洛珩川！”周語朝扯著嗓子大聲喊，而全無回應。唐阮玉看不見，卻能受到四處相攜而來的陰風，他不發抖，聲音因恐懼而呢喃。

“珩川……珩川……”等周語朝跨過幾階鐵樓後，才想起身後的唐阮玉。他心急如焚，只得伸出手來吼:“這邊！”唐阮玉心頭一嚇，呢喃戛然而止。他白著臉，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周語朝一使勁將他拉了過來。而落地一瞬，周語朝就鬆了手。

“……”周語朝又往前走了幾步，他忽而頓住身體，側耳傾聽，繼而一個轉身往另一幢樓狂跑而去。

“珩川！”周語朝一個健步衝上前，他幾是跪在他身邊，將洛珩川撈起，洛珩川闔著眼，氣若如遊絲，鼻息間已快沒了氣息。周語朝火速脫了衣服將他裹住，又用盡全力將他抱住。他抬手不停地摩挲著洛珩川的手臂，聲音從腔內撕心裂肺地吼:“洛珩川！洛珩川！你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