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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漁村俠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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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一驚,蒼白的臉上因窘急而微泛血,伸手攔:“叔叔,嬸嬸,快…”或許是因為手伸得猛了些,盤坐的身驅往前一傾。

劍飛帶著勁風掠到,一把扶住。

李秀反手抓住劍飛:“劍飛,快,快扶起六位叔叔、嬸嬸。”劍飛伸手去扶,劍東等又一拜而起,劍東帶淚說道:“小主人,千萬不能這麼稱呼,您是折…”李秀一雙細目之中淚光閃動,接口道:“爹回來的時候告訴我,也與您六位兄弟相稱,他老人家嚴諭,他相見,一定要敬您六位叔嬸…”劍南道:“那是老主人重愛,以往在山莊的時候,劍一直叫我們哥哥、姐姐。小主人要是這麼稱呼,叫劍飛…”李秀道:“爹的嚴諭,不敢更改,他老人家這麼待,也有他老人家的道理,劍飛到家裡來的時候,猶在襁褓之中,我長他兩歲,而那時候您六位都已長成,就算劍飛改口,跟著我叫您六位一聲叔、嬸,也是應該的。”劍北要說話。

只聽靈芝淚說道:“這是什麼地方,什麼時候,你們三個還在稱呼上計較。”李秀叫道:“靈芝嬸…”靈芝淚如泉湧:“小主人,我們來遲了,有負老主人的大恩,罪該萬死。”李秀兩眼之中的淚光為之一湧,但是他就是不讓它奪眶而出:“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變生肘腋,誰又料想得到,您六位請坐,大家坐下來再說話。”劍飛搬過來兩條長板凳,劍東、劍南、劍北、靈芝、金蘭,白菱三對夫分坐兩旁,劍飛又搬來一張圓凳子,就坐在李秀所坐的靠椅之旁。

金蘭道:“小主人,那夜的變故,我們只聽劍飛說了個大概,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李秀道:“我要先問一聲,您六位怎麼會突然想到到襄陽來的?”白菱就把他六人來襄陽的始末說了一遍。

李秀道:“算算時,您六位興起來襄陽的意念的時候,恐怕也就是家裡發生變故的前後,至於那夜的變故,真要說起來,當時的情形我並不比劍飛清楚,我的兩腿殘廢,不能外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誰給服的藥,人在半昏之中,雖然聽見了外頭說話,但也沒聽清楚是誰在說話,都說了些什麼,後來劍飛進來揹著我逃命的時候,我已經是人事不省了…”靈芝道:“聽劍飛說,小主人受了劍傷,如今…”李秀道:“謝謝靈芝嬸,我受的劍傷很輕,只是傷了些皮,到這兒來以後,敷敷藥已經好了。”金蘭道:“對了,聽劍飛說,小主人的腿是兩年前壞的,究竟是怎麼壞的,老主人擅醫術,難道他都沒有辦法為小主人診治?”李秀輕輕嘆了口氣,道:“他老人家要是能給我診治,我也就不會落下這麼個殘廢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壞的,兩年前的那一天,突然覺得兩腿麻木,等到劍飛買菜回來,我已經躺在上無法站立了。”劍東忽然站了起來道:“小主人,能不能讓我們看看!”李秀道:“劍飛,幫我個忙。”劍飛應聲站起,使李秀身子後仰,然後用手小心而緩慢地扳直李秀的腿。劍東等六個也忙過來幫忙。

李秀的下身穿條跟上身質料,顏一樣的長褲,腳上穿著布襪,沒穿鞋。

靈芝、金蘭、白菱三個大李秀十來歲,也都長李秀一輩,不避什麼嫌,小心而輕緩地把褲腿拉到膝蓋之上。

只見李秀的兩腿跟常人沒什麼兩樣,不但是看不出什麼來,也未見有一點萎縮。

劍東伸手試按兩腿的肌膚,肌膚也跟常人絲毫沒有異狀。

劍南道:“小主人,現在可有什麼覺?”李秀道:“現在沒有絲毫不適之,也覺得出觸摸,就是不聽使喚,不能行動。”這是怎麼回事?

劍東等六人都皺了眉。

擅醫術的李慕雲都治不好,劍東等六人自是束手無策。

李秀也許已經習慣了,臉上並沒有難過神,只輕嘆一聲道:“我倒不在乎今後這一生怎麼過,只是當年爹沒能授我武功,如今又落個兩腿殘廢,不能行動,李家有我這個人,等於沒我這個人,孃的神秘失蹤,爹的離奇被害,我這個李家之後卻不能…”劍北道:“有我們六個跟劍飛在,這兩件事哪還用得著勞動小主人。”李秀道:“雖然是隻好煩勞您六位,可是我總是覺得愧疚不安。”劍南道:“小主人怎麼好這麼說?”靈芝道:“小主人這麼說,也不怕我們聽了難受。”李秀笑了笑,笑得微嫌勉強,道:“您六位請坐吧。”靈芝、金蘭、白菱三個拉好了李秀的褲腿,劍東、劍南、劍北又把李秀的腿盤好,這才各自回座。

劍東道:“依我看,家裡的變故與老主人的被害,可能跟主母早年的失蹤有關。”李秀道:“我也這麼想,我更不解的是,娘失蹤這麼多年了,爹從來也沒有出外找尋過,也絕口不談娘失蹤的事,孃的失蹤,對爹好像也沒有成為什麼重大打擊,他老人家似乎心裡明白,但就是不肯吐。還有就是,那夜發生變故的當時,爹為什麼不願反抗,寧可被害,究竟是什麼理由促使他老人家這麼做?”劍南道:“主母失蹤在前,小主人兩腿殘廢在後,要是沒有重大理由,老主人決不會作這種犧牲而置小主人於不顧。”劍北道:“或許,老主人的犧牲自己,就是為救小主人,可能老主人明白,若不犧牲自己,便不能保全小主人這唯一的李門之後。”李秀悲笑道:“真要是這樣的話,爹可以說是白犧牲了,我這唯一的李門之後命算是保住了,但是有我等於沒我,倒不如當時捨棄我不管…”金蘭悲聲道:“小主人,護犢之心,是每一個做父母的都有的啊,任何一個做父母的,一旦到了危急的時候,都會不顧自身的安危而盡力保全他的子女啊。”李秀目中的淚光又為之一湧,但是他還是沒讓它奪眶。

白菱道:“小主人,你當天因服藥而昏,確實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不知道是誰給服下的?”李秀道:“確實是不知道,不過事後我想過,一定是爹下在飲食,或者茶水中給我眼下的。”金蘭道:“照這麼看,老主人所以這麼做,一定跟他不願反抗,寧願被害有關,而且老主人也一定事先知道,那夜會發生變故。”靈芝道:“以老主人的一身修為,足可保住自己跟小主人而盡殲來敵,何況還有劍飛這麼個幫手,為什麼非要犧牲自己來保全小主人不可。”劍東道:“老主人一定有不能出手的理由。”靈芝道:“這大家都知道,只是是什麼理由使老主人不能出手,甚至不願出手呢?”劍南道:“咱們雖不知道是什麼理由,但又可肯定跟主母的失蹤有關,聽劍飛說,殺害老主人那人,不是跟老主人說了‘青青’兩個字麼,‘青青’不正是主母的閨諱麼?”劍北道:“照這麼說,非要解開主母神秘失蹤之謎,才能明瞭老主人為什麼不加反抗,寧願被害了。”白菱道:“恐怕是這樣了,可是主母失蹤多年,一直沒有任何訊息,也一直沒有可循的蛛絲馬跡。”李秀道:“訊息跟蛛絲馬跡都深藏在爹心裡,可是,他老人家已經被害了。”靈芝蛾眉一揚道:“訊息跟蛛絲馬跡雖然又隨老主人而去,但決不可能跟老主人的遺骸一樣,永埋地下,世上畢竟還有知道內情、明瞭這個秘密的一些人,只要有他們在,這訊息跟蛛絲馬跡總有顯現的一天,再則,或許有什麼理由,什麼顧忌,使老主人不加反抗,寧願被害,但卻沒有任何理由,任何顧忌使咱們這些人不去查明這件謎團似的疑案,咱們一定要找到主母,瞭解內情,為老主人報仇,重振神劍山莊的聲威。”李秀兩眼充滿的目光一掃:“六位叔嬸,我…”劍東肅然抬手,攔住了李秀的話,道:“小主人不必再說什麼見外的話,我們跟李家,我們彼此之間,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都是受老主人、主母的撫育長大成人,怎麼說都是李家的人,也永遠姓李,老主人現已仙去,他遣散我們,命我們隱居田園的令諭便從此不復存在,我們六個,加上劍飛,不惜把天下武林鬧地個天翻地覆,不惜一個個地血濺屍橫,也要查明這件疑案,找回主母,為老主人報仇,以報老主人跟主母的恩德於萬一。”李秀兩眼之中的淚水突然奪眶而出,口齒略動,言又止。

只聽劍飛道:“您六位在漢江樓上碰上的,會不會跟這件疑案有關?”劍南道:“我正想提呢。”李秀剛投過探詢目光,劍北不等他問,便把來到襄陽以後,找尋老主人的經過說了個大概。

李秀靜靜聽畢之後,道:“我想姓範的跟姓朱的這兩個人,不可能跟娘失蹤、爹被害有關,而只是一方豪強耀武揚威顯顏的一貫作風。”靈芝道:“小主人,何以見得?”李秀道:“六位請想,娘失蹤,爹被害,一直神秘而離奇,剛才經過咱們的分析,也知道這是件極難解開的謎團似的疑案,沒有訊息,沒有蛛絲馬跡,所謂沒有,一方面固然是因為爹把它深藏心中,不加吐,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那些製造疑案、明瞭內情的人的極力而高明的掩蔽,既是這樣,那些人會輕易面而自顯訊息,自為蛛絲馬跡麼?”李秀的這番話,說來合情合理,聽得劍東六個跟劍飛都各自點頭。

漢江樓上所遇,如果跟疑案真扯不上關聯,那麼溯源至當年,一直到目前為止,是真的一點訊息,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了。

一時間,廳堂的氣氛,陷入了沉重的靜默中。

但是,一轉眼工夫之後,劍飛頭一個打破了這份沉重的靜寂:“小主人,現在我又要提了,以前我就跟您提過,您不是含混不應,就是顧左右而言他,現在當著劍東叔嬸六位,剛才他們進林的時候,碰見過鄧大爺,他們六位也看出鄧大爺不是尋常人。”李秀神微現異樣。

劍東道:“小主人,這位鄧老…”只聽竹籬柴扉上傳來幾下剝喙之聲。

劍飛揚聲問道:“哪位?”外頭傳來一個蒼老話聲,劍東等一聽就聽出來了,赫然正是那位鄧大爺鄧漁:“劍飛哥兒,是我呀。”此老來得真是時候。

李秀忙道:“是鄧大爺,劍飛,快去。”劍飛快步了出去。

劍東等站了起來。

轉眼工夫之後,劍飛帶進來兩個人,一個正是那位啟人疑竇的鄧老先生鄧漁,另一個,則是位十八九的大姑娘。

鄧漁啟人疑竇,劍東等原本打算在燈下再細看此老,但是,六個人的目光卻全被那位大姑娘引了過去。

沒別的,只因為大姑娘長得太好了,也因為大姑娘太不尋常了,不只是在這小小漁村來說不尋常,甚至於在劍東等六人的人生旅程上來說都不尋常。

劍東等自小生長在武林大家,也曾跟隨著老主人李慕雲走遍大江南北,但是像這麼一位大姑娘,卻是生平首見。

大姑娘有著一副無限美好的身材,穿的雖是身布褲褂兒,但是乾淨、合身,無礙她如此清麗,也掩不住她那高潔的風華。

大姑娘年約十八九,但有著一種成的風韻,長得白皙嬌,肌膚羊脂似的,而渾身上下,尤其是眉宇間透著剛毅,顯示出明練達。

尤其動人的,是梳得一亂絲也沒有的秀髮,跟那排整齊齊的劉海兒,還有那條垂在酥前的烏油油大發辮。

十二道銳利目光凝注下,大姑娘毫無羞澀忸怩態,反而落落大方地含笑點頭,向劍東等六人招呼。如此漁村,何來這麼一位姑娘?簡直比發現鄧漁可疑還令人震動。

劍東等六人的目光被牢牢引,心中正自意念翻騰、疑竇叢生,李秀的一句話驚醒了六人:“劍飛,快把鄧大爺跟青青手裡拿的東西接過來。”劍東等六人忙定神,這才發現,鄧漁跟大姑娘手裡還拿著東西,鄧漁手裡捧的是個帶著泥封的酒罈子,大姑娘兩手裡端的是個盛魚蝦野味的漆木盤。

劍飛那裡連忙接東西,劍東等六人則含笑向鄧漁見禮,鄧漁連忙答禮,並道:“青青,平素急著想見,如今六位叔嬸面前,還不趕快見禮!”青青落落大方,含笑上前見禮:“侄女兒青青,見過六位叔嬸。”鄧漁一旁道:“六位,這是小女青青。”劍東等連忙答禮,齊稱不敢當。

李秀道:“鄧大爺,您怎麼還帶這麼多酒菜?”鄧漁笑道:“酒是自釀,菜是本村土產,不成敬意,略盡地主之誼而已,好在都是自己人,諒六位能大度包涵。”劍東等連稱不敢,李秀讓坐,鄧漁卻說道:“這六位遠道而來,時候也不早了,正宜吃喝,咱們就揭開泥封,擺上灑菜,圍坐言歡吧!”他不等別人有任何表示,立命劍飛搬過桌子,大姑娘青青去拿碗筷,揭開酒罈泥封,舉手讓坐。

這一頓,在吃喝到近三更,其間鄧漁談笑風生,大姑娘青青坐在李秀之旁殷勤照顧,也引得劍東六人注目,使得劍東、劍飛七個人,本無暇多作探詢。

酒盡菜殘之後,鄧漁又表示已為劍東等安排好了住處,他命劍飛先安置好李秀,然後與劍飛、大姑娘青青陪著劍東等六人走了。

等到劍飛安置好劍東等六人回來,照顧李秀睡下,他自己也回房安歇,一切歸於寂靜之後,躺在上的李秀,卻突然自己掀被下,穿上了衣裳。他,兩條腿站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