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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章就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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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樣的地獄。蕭曦月如失了魂一般,跟著老婦的怨魂走到了黃泉盡頭,她看到了更多的怨魂,在腥風撲面的血紅忘川河前,成千上萬的幽魂飄蕩著,嗚咽悲鳴,底泣哀嚎。

她此前在書裡看過的十八層刑罰罪人的煉獄,與眼前的景象相比,竟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忘川河上有奈何橋,橋前有神女,世人稱之為孟婆。

蕭曦月走到了孟婆面前,卻緊閉著雙,半句話也說不出來,更不必說找老雜役,說復活他的之類話。

奈何橋前,孟婆在一口三足鼎前熬湯,湯才到三足鼎的一半,還未煮開,血紅血紅的湯,她佝僂著身子,用一的骨頭伸到血紅湯內,慢慢的攪動著。

一遍,又一遍。湯水被攪渾,蕭曦月的心卻變得空靈,無所思,無所念,靜靜的看著神女孟婆。

“咳咳咳咳。”孟婆咳嗽起來,身子更為佝僂。手中的白骨顫抖著幾掉落。

“婆婆。”蕭曦月上前,扶住了神女,接過白骨,將一旁她的柺杖拿過來遞給她。柺杖比佝僂的神女還高,其上懸掛著一隻朦朧的燈籠,是黃泉中唯三的光亮。

另一處,是三足鼎底下的火苗,很小很小的火苗,彷彿隨時都要熄滅。第三處光亮,則是一直跟隨蕭曦月的月輪,如明月般照亮她。

“孩子。”孟婆拄著柺杖,悲苦的臉上滿是皺紋“你怎麼到這裡來了?”蕭曦月低下頭“我…來找個人。”這一刻,她顯得如此卑賤。

老雜役摁著她股的辱不能讓她低頭,可神女的凝視,卻讓她無比羞愧。

“找…人?”孟婆的聲音很慢,渾濁的雙眼彷彿看穿了她的一切,緩緩嘆息道:“這是何苦,聽婆婆一句勸,回去吧。”蕭曦月默然不語,她不敢再說自己心意已決。

在神女面前,她是如此下賤。

“唉,都是命啊。”孟婆彎下,動作遲緩的拿起一隻小瓦罐,蕭曦月將白骨放在鼎中,再走過去彎幫她拿著瓦罐,輕聲問道:“婆婆,你是要…?”孟婆看了看四周的怨魂,搖了搖頭:“可憐的人這麼多,湯不夠了。”蕭曦月拎著瓦罐,站直了身子,舉目一看,漫山遍野的紅花海中,不知有多少怨魂在徘徊,在等著喝孟婆湯,即便一人只喝一口,需要的湯水也不計其數。

徇爛鮮紅,美到極致的花海上,飄蕩的卻是無數仿徨無所依的幽魂。

“婆婆,我去打水吧。”蕭曦月低下頭,三足鼎中的紅湯水,應該是取自忘川河中,她不知要怎樣才能熬煉出能讓人忘卻記憶的孟婆湯,卻也心知,神女孟婆既然這麼做,就一定有她的理由。

孟婆抬起頭,又用那雙渾濁的眼睛看她,搖頭道:“孩子,你的心太善,做不得這事。”

“不要緊,我可以做。”蕭曦月不知她話中的意思,堅持要去忘川河邊取水。孟婆滿是愁苦的老臉上,出一個無奈的笑容:“你這孩子,怎麼別人說什麼你都不聽呢?罷了,跟著我來吧。”蕭曦月扶著她,拿著瓦罐,來到了忘川河邊。河水猩紅,深不見底,河面平靜無波,看不到半點波紋,彷彿連一都渡不過去,連幽魂也無法行走,只有一座奈何橋連通著彼岸。

她鬆開婆婆,拿著瓦罐,走到忘川河邊。

“當心些。”婆婆在上邊喊道。蕭曦月點頭,素白的手掌緊握瓦罐的鐵絲,將其放入了忘川河中。

猩紅的河水緩緩入瓦罐中,無聲無息,瓦罐也在一點一點被沒入深不見底的河水內,恍惚間,蕭曦月的神魂也被沒,意識隨著瓦罐而沉入河底。

“孩子,該提起來了!”婆婆提醒道。

蕭曦月驚醒,拎起瓦罐,將盛滿忘川河水的瓦罐提到半空,淅淅瀝瀝的猩紅鮮血從瓦罐滴落,河水泛起微微漣漪。一隻通紅的人影,映入了蕭曦月的眼簾。

“啊!”它淒厲的叫著,從忘川河水中撲出,抱住了瓦罐,再順著往上,死死的抱住了蕭曦月白淨的手掌。一雙猩紅的眼睛,惡狠狠的盯著她,怨毒的嘶吼:“我好恨,我恨,”

“快鬆手,這是沉淪入了忘川河的怨魂!”婆婆在岸邊著急大喊道。蕭曦月手足無措,下意識用法力,卻半點也用不出,她沒有鬆開瓦罐,用另一隻手去推那血紅的人影,卻又聽到它淒厲的大喊:“我恨,為什麼,為什麼老天不公!”

“賊老天,為什麼!為什麼!”

“狗皇帝,你不得好死,軒轅一族,來世我要將你們挫骨揚灰,死死死!”

“啊,我好恨!嗚!”混亂的嘶喊伴隨痛徹心扉的哭泣,血紅的人影緊緊抱住她的手,一半沒入忘川河的身軀顫抖著,卻驚不起河水的半點波瀾。蕭曦月怔住了。

她的心在劇烈顫抖,神魂如燃燒般沸騰,頭頂的月輪急切轉動,卻又不敢往下落,似乎極其畏懼這忘川河水。

“鬆手!”婆婆走了過來,雙手持著柺杖,厲聲對河裡的血影喝道:“你不願忘記前塵,徘徊多年,以致被忘川河沒,如今又來糾纏無辜的人做什麼?!馬上鬆開手!”她的柺杖往下對準血人影。

那人影被起怨氣,對著孟婆咆哮,血紅的身軀劇烈掙扎,要脫離忘川河,卻怎麼也掙不脫。

“冥頑不靈!”孟婆閉上雙目,手中柺杖往下一敲。

血影發出悲鳴,緊抓蕭曦月的手變得無力,孟婆又是一敲,它的手終於鬆動,身軀緩緩下落。

即將再次被忘川河沒。蕭曦月眼裡沒了神采,失魂落魄的看著她,與她抬起頭的血紅雙眼對視,她的身軀,被沒了大半,即將消逝在河水中。

“媽…媽。”血紅的人影呢喃著往下落,直到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才止住了她下落的勢頭。蕭曦月伸出了手,緊抓住了她。

“孩子,你!”孟婆怔住了,定定的看著她。

“起來!”蕭曦月抓著她往上提,可血的人影卻是那麼的沉重,如託舉著一座大山,每提起一分都需要使盡全身的力量。

“放棄吧…”婆婆在一旁搖頭“忘川河內有著萬千的苦難,進入其中的人已經成為了苦河的一部分,你救她,等於是對抗萬千凡塵的苦痛,又如何做到?”蕭曦月伸出另一隻手,眼神執著,觸碰到了血人影的肩膀,頃刻間,無數的記憶又湧入了她的腦海內。

她叫柳愔愔,父親是禮部尚書,她從小就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與其他官家大小姐一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始終都沒出過柳家後宅,在十五歲那年,母親給她找了個未婚夫君。

她才得以和外面的男人見面,關係深,就待正式出嫁。豈知,十六歲那年,女皇登基,普天同慶的子。

她父親回到家後卻大發雷霆,把她母親狠狠痛罵一頓。柳愔愔去勸解,哪知道往裡對她疼愛有加的父親,卻突然指著她鼻子罵,說女人就不該管男人的事,在家裡相夫教子,拋頭面就是敗壞門風!

柳愔愔怔在原地,被母拉走。從那以後,柳家就變了,母親終強顏歡笑,後來又變得十分擔心,坐立不安。有天晚上,母親突然特意來與她睡,對她說。

那些讀書人寫的東西萬不可輕信,名節並非女兒家的全部,活下去才是最要緊的。柳愔愔那時候懵懵懂懂,還不是母親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幾後。

她卻馬上知道了,一隊官兵包圍了柳家,柳愔愔和一眾女眷被押著跪下,一個宮女宣佈了女皇聖旨。

她耳朵嗡嗡的響,聽不清聖旨到底是什麼內容,她看向父親,父親的官帽被奪下,又被押走,她再看母親,母親跪在地上磕頭,祈求回屋換一身衣裳。

他們答應了,母親進屋前,回首深深凝望了她一眼,言又止,最終關上了門,等柳愔愔再見到母親時,她已經躺在了地上,臉發黑,脖子上一圈深深的勒痕。

柳愔愔哭不出來,那天,她被送入了青樓,從一個循規蹈矩的大小姐,變成供人樂的女。三後。

她被破了身,奪走她第一次的男人,是一個肥胖的公子哥,一邊她,一邊罵柳家,她了好多血,躺在上好幾下不了,之後,客人一個接著一個,柳家大小姐很受歡,一晚上一百金。

郡王府,親王府,車騎將軍之子,衛將軍之子,大鴻臚的小舅子,工部尚書的外甥,刑部,禮部…滿朝文武,六部官員,她都見識了一遍,終於。

她從一個男人戲謔的話中得知柳家的消息:她父親不滿女人當皇帝,與同僚在背地裡說了一句女皇的壞話,就被剛登基的女皇抓住把柄,下旨抄家滅族。

柳愔愔的淚水早已哭幹,那一天之後,她心裡只有恨,她開始打聽朝廷的事,得知女皇和幾個親王的鬥爭愈演愈烈後,暗自慶幸,巴不得女皇被推翻,被她幾個叔叔殺了才好,只是,她等不到了,幾個月後,柳愔愔等來了她的未婚夫。曾經的未婚夫。

他是在眾人的簇擁中,笑容滿面的來了青樓,並當著一眾達官貴人的面,點了她,她握緊了拳,指甲抓破掌心,又慢慢的鬆開,盈盈笑著起身,接了他。

青樓內的人都在起鬨,所有人都在快活的笑著,她的夫君,也在笑,摟著她的肢,進了內屋。關上門後,他就跪在了地上,顫抖的給她磕頭。柳愔愔問他,為什麼,其實不用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