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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姜夔追憶前程往事的時候,姜柔卻是美目連連地盯著場中的少年,當她隨祖父來蕭府拜會時,也見過寶玉一面,並不覺得有何出奇之處,可今見了,頓覺這名同齡少年當真是皎若出塵,俊逸非凡,眸光開闔間隱有神光躍動,攝人心魄,因此不自覺多看了幾眼。
此時,寶玉牽著新婚佳人的玉手來到蕭譽面前,「父親,孩兒已是將薛氏的貴女接回來了,薛伯父待祭祀宗祠後便會過來,孩兒已請二兄代為接送!」蕭譽見寶玉一改往的輕浮模樣,變得沉著穩重,心中大欣,他望著兒子面龐上還未脫去的稚氣,心中打定主意,待婚典結束後定要讓兒子出去歷練一番。
蕭譽動道,「好!」此時管事來報,「大老爺,吉時已到,該拜堂了!」蕭譽清醒過來,知道這個可不能錯過,當即先行朝大堂而去。
此時的蕭府可謂是熱鬧非凡,蕭府大門前停著的馬車一眼望不到頭,說聲車水馬龍也不為過,寬闊的庭院裡,四處都是前來賀禮的貴賓,盡著朱紫貴袍,人聲鼎沸,一時不絕。
此時,卻有一名襤褸髒汙的乞丐大大方方地走到蕭府大門前,被蕭府僕役攔住,他眼睛一橫,理直氣壯道,「吾是來給你家少爺慶賀婚典的,快放吾進去!」僕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沒好聲好氣道,「就你還來慶賀我家少爺的婚典?你有那個資格嗎?趕緊下去,待會貴人們吃剩下的美食送出來,我自會叫你一聲!」那乞丐卻不依不饒道,「吾不吃那些東西,吾只和你家少爺說幾句話就走!」僕役可不管這麼多,當即去推乞丐,這一推不要緊,反而被震得連連後退。
那乞丐當即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連闖四道府門,數百僕役護院也近不了他的身,被他闖到內院所在。
此時寶玉剛拜堂完畢,將新婚子送入房中,便被叫出來陪一眾世家勳貴子弟,冷不防聽到外間一片嘈雜之聲,他剛一出來,便見到一名身板得筆直的老乞丐闖了進來,大言不慚道,「吾是來找貴府玉君子的!」引得在場之人紛紛側目。
周遭圍有數十名虎背熊的護院,竟然拿他毫無辦法。
不顧管事的推擠,寶玉排眾而出站在他的面前,先是一禮隨後面不改道,「不知前輩找小子有何要事?」寶玉雖少不經事,但看得出來,其人能不傷毫地走到此處,足以算得上是奇人,因此不敢怠慢。
老乞丐微微點頭道,「當年玉君子降生,晝夜啼哭不止,貴府長輩遣人到神都外的白兮橋求取吉物,恰逢吾路過此處,便被貴府僕役求去一塊玉石,今吾特來討回!」寶玉心中一動,當即伸手摘下前的血珀玉石凝神注視,此事他也聽家中的長輩說起過,當時他出生後啼哭不止,隱有力竭之兆,恰逢府中的僕役帶回來此物。
說來也巧,此物一放入他的手中,立時止哭為笑,家中的長輩見了,紛紛說他與此物有緣,於是便以寶玉為他命名。
因此事私密,是以知曉的人不多,便是寶玉也從未向外人提起。
寶玉將血珀玉石託舉在掌心問道,「前輩既說此物是你的,不知可有憑證?」發```新```地```址5m6m7m8m..c()m老乞丐笑道,「吾既敢來此,自有憑證!」說完,他伸手一招,血珀玉石當即朝他飛去,端是神奇無比!寶玉見陪伴自己多年的血珀玉石飛了出去,頓時無比心疼,心裡空落落的。
老乞丐卻拿起血珀玉石問道,「你來人間十數載,享盡榮華富貴,不知今願不願意回去?」血珀玉石當即放出微光,閃動不止,顯然是拒絕了老乞丐的問話。
老乞丐也不生氣,嘆道,「既然你還想留下來,那便回到你的主人身邊吧!」說完,他又將血珀玉石扔了回來被寶玉一把抓住,隨即一揮襤褸大袖,慨然轉身離去,縱然有數十名身強體壯的護院阻擋,也未能遲滯他的步伐,留下一臉莫名其妙的眾人面面相覷。
原本冷眼旁觀的姜夔朝一旁的燕赤陛使了個眼,回首吩咐孫女姜柔待在此處等他,兩人便一前一後起身追了出去。
作為緝妖司主事,姜夔乃是最高層次的天字緝妖師,不知有多少神通廣大的大妖栽倒在他的手中,而跟在他的身後的燕赤陛,亦是絲毫不遜於他。
兩人尋跡而去,很快便把老乞丐堵在一條街巷當中。
「大膽孽障,竟然敢在神都之中裝神鬼,還不快束手就擒!」燕赤陛大喝道,他乃是赤族中人,天生便血氣旺盛,再加上數十年苦修,一身厚重的氣血幾乎有如神魔一般,此時大喝之下,風雲狂變,隱有電光疾馳。
可誰知,那老乞丐卻是含笑不語。
姜夔冷哼一聲,別以為不說話他就無法了,身為雲族之人,他天賦神通,雙目可窺破障,看清事物的本來面目。
他心神一凝,原本略顯渾濁的雙目陡然間變得犀利無比,宛如鷹隼一般,瞳孔盡染為紫,周遭物事,大如山嶽,小如須彌芥子,一一盡在眼中。
然而當他望向老乞丐所在的位置,卻是看到一片虛無,無有一物留存,可奇怪的是,他明明就覺到老乞丐仍舊站在那個地方。
姜夔頓時生出一股不可思議之。
燕赤陛見老友遲遲不說話,也不再等下去,當即伸出大手,一道長達數十丈的血雲大手隨即形成,狠狠朝老乞丐所在的位置拍去,只聽一聲巨響,巷子兩側的房屋連連倒塌,揚起漫天灰塵,便是老乞丐所在的位置也被砸出一個大坑,可他仍是完好無損的站在原地,身上油膩膩的布衣沒有粘到一絲灰塵。
燕赤陛心裡頓時咯噔一下,對面之人的存在已然遠超他的想像。
老乞丐抬手在,風輕雲淡地稽首一禮,身形隨即緩緩褪去,就好似從未出現過一般。
留下驚疑不定的姜夔和燕赤陛兩人。
這邊,寶玉很快忘卻老乞丐的突然造訪,陪在蕭譽身旁隨他面見前來賀禮的貴客。
蕭氏雖是門閥一,但不會只看重五閥七望,也花了不少的力氣去籠絡那些小族,此次前來賀禮的貴客,不論族望大小,蕭譽都帶著寶玉一一回禮。
不一會兒,府中便讚譽聲四起,言說寶玉如何禮賢下士,平易近人,為他贏得了不少的名聲,這對他未來出仕做官極為有利。
這時,一名管事來道,「大老爺,大宗主讓你帶著玉少爺過去一趟!」蕭譽道,「知道了,我馬上就帶著寶玉過去!」蕭譽心知,這是父親有話要和寶玉說,他當即與面前的友人告辭,帶著寶玉向祀福堂而去,蕭蜃和蕭螭都已離開此處,只餘下蕭螣在此堅守。
「父親!」蕭譽行禮道。
「唔!」蕭螣應了一聲,指著身前的座位讓他們坐下,待蕭譽和寶玉坐下後,蕭螣從一旁的近隨手中接過一個長長的錦盒遞給寶玉,笑眯眯道,「這是我給你的新婚禮物,你看看合不合意!」寶玉沒有急著打開錦盒,而是笑道,「只要是爺爺給孫兒的,無論是什麼,孫兒都滿意!」蕭螣指著寶玉打趣道,「你這張嘴啊,就像是抹了蜂一樣!」寶玉嘿嘿一笑,這才打開錦盒,只見裡面靜靜地躺著一柄古樸寶劍,劍身修長,劍鞘上刻畫著玄奧深邃的符號,寶玉雖不懂鑄劍之道,但也能覺得出來,這是一柄難得的寶劍,當下心中十分歡喜。
而一旁的蕭譽見了,心中卻是五味雜陳,此劍乃是他的大兄蕭慎生前所用佩劍絕雲,他對此劍也頗為喜歡,之前還特意向父親求過,只可惜父親不願給他,不想今卻給了寶玉,看來相比於他,父親更喜歡寶玉這個孫子。蕭螣對蕭譽道,「方才你二叔和三叔過來,又提起了廣寧郡的事,族裡面耗費緊張,少不得那一塊的歲貢,為父也覺得此事不能再拖下去,便想早解決此事!」蕭譽聽了父親這樣說,愁眉道,「我之前也派了不少得力人手過去,可沒有一人能辦成此事,當下看來應是那五脈宗族暗中搗鬼的緣故,除非是我親自去,否則絕難解決,可眼下朝局緊張,我這裡又脫不開身!」其實這當中還另有緣故,那五脈宗族長早些年曾是蕭螣的得力部下,幹出不少功績,正是因為其等恃寵而驕,才使得此事變得異常棘手,之前蕭譽派出去的特使就因為顧忌此事,才使得他們不敢放開手腳。
見蕭譽很是為難,蕭螣擺手道,「此事我已有考量,準備讓寶玉去辦,他心思靈活,當能做成此事!」
「寶玉?」蕭譽狐疑地看了兒子一眼,「寶玉年紀還小,怎麼可能鬥得過那幫老狐狸?」蕭螣沒說話,卻是笑眯眯地看向了寶玉。
寶玉雖不怎麼管家事,但也聽過一些廣寧郡的傳聞,知曉其中牽扯許多,他撓頭道,「孫兒很願意為爺爺分憂,只是那五脈宗族長早些年是爺爺的得力部屬,若是孫兒動作大些,恐怕會讓旁人在背後說閒話!」他倒是有心整治這幫恃寵而驕的老傢伙,只是難免會出手重些,要是那時這些老傢伙把蕭螣抬出來說事,豈不是會牽著他的鼻子走!蕭螣呵呵一笑,「你放心,我老人家雖然老了,但還沒煳塗到分不清自家人和外人,便是出了亂子,我也只會站在我孫兒的這一邊!」見蕭螣如此說,寶玉心中大定,他拍著脯道,「爺爺且放心,孫兒去廣寧郡走上一遭,定教他們把歲貢都補足了!」
「嗯!」蕭螣滿意地點了點頭,他轉首對蕭譽道,「為了讓寶玉名正言順,我想讓他提前繼承天陽侯的爵位,你以為如何?」按照雲國大律,封地是與爵位綁在一起的,蕭螣自從將天陽侯的爵位讓給蕭譽後,後者才是廣寧郡真正的主人。
蕭譽點了點頭道,「也好,今晚我便寫奏章遞上去!」以他當下左司徒的官位,便是再加上一個天陽侯的爵位,也增加不了多少尊榮,不如提前讓出來,反正他就寶玉這麼一個兒子,早給晚給都一樣。
寶玉見他們說了這麼多,卻沒說到重點,當即問道,「爺爺,我什麼時候啟程前往呢?」蕭螣伸出大手,撫寶玉的腦袋,慈祥道,「不急,哪有剛成婚就離家的道理,可以等明年開的時候再出發……」夜漸深,寶陽苑裡燈火通明,喜氣洋洋。
大門前吊著的大紅燈籠透出瑰的燻光,蠶紙煳的窗戶裡傳出一陣歡歌笑語,卻是蕭府的女眷前來陪新人說話,免得她們心怯。
細細看去,高陽公主、蕭儻之崔紅袖、蕭承之楊麗華、蕭哲之柳月仙、蕭勉之韓淑真,還有蕭雪凝、蕭雪容都在場。
此時的薛憐兒和薛妙兒身著華美蓮裙,額頭光潔,瓊鼻拔,一雙小巧櫻抹上胭脂後,更是鮮滴,惹人慾一親芳澤,因她二人年紀還小,是以顯得頗為侷促。
便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薛妙兒此時也絞著手,心裡如小鹿亂撞一般,也不知是怕面前的一眾蕭府美眷,還是即將回來的寶玉。
幸好陪嫁過來的媵妾薛芷柔要年長許多,約有雙十年紀,身材高挑,肥滿,她一來便很快與一眾蕭府美眷說到了一處,談笑晏晏,這才沒有冷場。
若按輩分,薛芷柔還是薛憐兒和薛妙兒的姑姑,只是因為庶出,這才被指定為兩個侄女陪嫁,好方便照顧她們。
這其實也是許多世家大族一貫的做法,為了避免嫁過去的嫡親女兒被欺負,常常會將年紀稍長一些的庶出女兒作為陪嫁的媵妾。
就在她們聊得開心的時候,房門吱呀一聲打開,身著新郎服飾的寶玉走了進來。
崔紅袖起身調笑道,「新郎終於來了,我們也該離開了,免得誤了新人的大好光!」柳月仙卻道,「光雖好,卻也不要貪歡,細水長方是正途!」韓淑真卻不同意柳月仙的話,「少年正是火氣旺的時候,此時不貪歡,難不成等老來寂寞空坐?」柳月仙眉頭一皺,原本想說些什麼,但終究是按耐下來,顯然是不想與她在這種時候過多爭執。
一向以高冷示人的楊麗華卻道,「這小子額心發散,早就不是童男子了,你們還在這裡爭什麼勁!」高陽公主見她們越說越不對勁,當即道,「你們都回去吧,大好的子也吵,也不怕小輩笑話!」因她身份尊貴,崔紅袖、柳月仙、韓淑真、楊麗華不敢違抗,只好打個招呼後便一一離開。
輪到蕭雪容時,她還特意朝寶玉使了個意味不明的眼,反倒是蕭雪凝一改往的生冷,說了不少祝福新人的話,讓寶玉心裡頗為動。
見眾人離去後,高陽公主這才起身道,「我也要回霽雲閣了,你就在此陪新人吧!」寶玉聽她話語聲飄忽不定,知她言不由衷,便道,「我先送母親回去!」高陽公主揮手道,「不用了,好好在這裡陪新人吧!」卻是把新人二字說得頗重,好像在提醒寶玉什麼。
寶玉仍然堅持道,「我還是要先送母親回去!」高陽公主這一次沒再拒絕,而是小聲哼道,「算你小子還有良心!」寶玉心中苦笑,知道自家老孃起了醋勁,要是方才說錯了話,以後的子可不會好過!寶陽苑距離霽雲閣頗有一段距離,高陽公主出了寶陽苑便登上馬車,而寶玉則坐在一旁。
負責駕馭馬車的是一名四旬左右的健婦,馭術一,兼之悉路途,很快便平穩地將高陽公主和寶玉送到了霽雲閣。
待下了馬車,高陽公主自覺身上黏煳煳的,當是出了不少汗水的緣故,於是便轉進浴池沐浴,等她出來後,卻發覺寶玉還站在閣子裡,當下問道,「你還不回去陪新娘子嗎?」寶玉苦笑道,「您沒發話,兒子怎麼敢離開?」高陽公主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小子還算有良心,娶了媳婦還沒把老孃忘了!」寶玉無奈道,「兒子不敢!」高陽公主突然來了興致,問道,「若是為娘欺負了你娘子,你會怎麼辦?」這可是送命題,怎麼回答都會得罪一方,但寶玉急中生智回道,「兒子會讓她們打一頓,讓她們出出氣!」高陽公主不滿意這個答案,又問道,「要是她們欺負我呢?」寶玉慷慨陳詞道,「那我就代替娘,讓她們打一頓!」高陽公主幽幽道,「這麼看來還是我吃虧得多,無論怎樣都是我兒子被打!」寶玉大聲道,「不怕,等將來我把她們兒子打回來就是!」高陽公主忍俊不笑道,「你嬸孃們都說你滑頭,我看還真沒說錯!」她轉身從一旁的櫃子裡拿出一個拳頭大小的琉璃瓶遞給寶玉,「這是我送你的新婚禮物百花釀!」寶玉接過來一看,只見瓶子裡裝著一汪彩斑斕的粘稠體,隱隱透出一股幽邃芳香。
「這是用來做什麼的?」寶玉不解問道。
高陽公主神神秘秘道,「這是催情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