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禍從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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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自己高看了他?政壇對手,猶如生死之敵,此人循規蹈矩,不能心狠手辣,縱然得民心、有威望,又受皇上寵信,又有什麼成就?張彩曹元等人失望之餘,不免鄙夷萬分。
正德皇帝聽得臉難看,卻又有些難堪。劉瑾所為,許多是打著他的幌子,也通過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是稟奏過他的,比如押解天下府庫錢糧積於京師,說是為了方便集中調動、統一管理,還有犯官罰米,抄索錢財以彌補財政緊缺,確實是他點過頭的,也確實解決了朝中無銀的大問題。
另外一些事,他倒是沒聽說過,劉瑾從這些事情裡到底撈了多少,又有多少是用來為他辦事,正德實在心中無數,要他當眾質問劉瑾,他是萬萬不肯的,一個不妥,可能就把自己堂堂天子也陷進去了。
可是楊凌所言有憑有據,時間地點、指名道姓,自己豈能不聞不問?正德皇帝侷促不安,坐在龍椅上如坐針氈,他正不知該如何含糊過去,曹元出班啟奏,開始指斥楊凌喜行冤獄酷刑,迫供株連。
然後分析霸州貪官決不致如此之多,科道中庸吏決不致人數過半,這全是楊凌屈打成招,並舉出楊凌訊案之法,所用的那些王孫公子不循律法,侮辱斯文,令士子失心,動搖國本。
他這邊剛說完,焦芳又應聲出班,只是主帥還未觸及要害,沒有發出總攻命令,他們也不能貿然出招亂了陣腳,不過只是見招拆招,舌辯指責,就已烈萬分,中和殿內頓時硝煙瀰漫。
中間是一個深坑,一個足以埋人的大坑,雙方或有意的或無意的,都在圍著它走。一個攻訐對方貪汙受賄以權謀私,一個攻訐對方破壞科道酷法株連,個個妙語如珠,慷慨昂。
這種戰況看似烈,卻象兩隊人馬隔著一條大河,箭下如雨地互不休,戰鼓擂的震天響,卻沒有一兵一卒的實質接觸。
論戰變成了群戰,主角反而成了配角。劉瑾和楊凌站在御案兩邊沉默不語,下邊群臣爭的是面紅耳赤。楊凌的心已經飛出了大殿:“萬萬不可提起亂政謀逆等必殺之罪,到底出了什麼事?這個問題不明白,怎麼可能傾力一擊?”劉瑾也在揣度楊凌的用心:“這些罪名扳得倒我?許多事我都是打著皇上的旗號做的,其中有多少用在了皇差上,有多少揣進了我自己地包,這筆糊塗帳除非我倒了,你才查的清。可你不查清,又如何扳得倒?
楊凌啊楊凌,你費盡心機。原來也不過就這麼大點能耐,咱家還真是高看了你。所謂楊大掃把天殺星,嘿嘿,不過如此!”一些知道了消息的官員見李東陽,楊廷和等大佬似乎還不知情,便趁亂悄悄耳語幾句,兩位大學士這才明白楊凌銳氣盡失出於何故,已方既然已經不能一心,在此事解決之前就不宜孤注一擲做生死對決。
“先想辦法除去後顧之憂!”一念及此,兩位大學士立即很熱情的加入進去,沒有公開表態所以地位超然的李東陽,更是更適時,很方便的往這鍋宮廷雜燴菜裡又加了許多枝節爭議。
忽然之間。大決戰變成了扯皮戰…
正德終於也看明白了:“枉我擔心的吃不下飯,滿朝文武…這都是閒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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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六、劉七、劉惠等人又換上了那套土灰的勁裝,頸下一抹紅巾,還未蒙上面去。長柄馬刀斜背於肩後,紅纓拂擺,煞氣凌人,面前是一排排身軀強健的漢子,人人勁裝,手牽烈馬。
“大哥。已經通知了兄弟們了,大家夥兒摩拳擦掌,都準備和不守信義的官府大幹一場呢。我把咱們的人手集中起來,馬匹都是自家現成的,只是武器已被收剿,現在來不及去,你和封雷、老虎回緝盜營,召集咱們在軍中的人手,趁夜砸開軍械庫,我等衝進去,分發了武器,立即夜襲霸州城”張茂站在前邊,一隻只火把獵獵,映紅了他的臉龐和那雙黑黝黝的眸子,眸中彷彿有兩團火焰在跳躍:“好!就憑咱們兄弟,天下大可去得。對了,我表弟現在城北的披甲營駐紮,我想派人尋他一起起事,你們看如何?”封雷一呆,說道:“大哥,他可一直是官吶,肯跟著咱們幹嗎?”張茂道:“我信得過他,我兄弟也是條義薄雲天的漢子,現在官民反,何況他也受那梁洪的氣,心中早有不忿。不瞞你們說,我剛被抓起來時,表弟就想劫牢救了我一走了之,如果知道我反,表弟必來投我”邢老虎想了想道:“大哥,天已經黑了,而且今夜起事,咱們要的先襲緝盜營,取了兵器就奪取霸州,你表弟遠在披甲營,就算他肯投你,也得先整頓內部,然後再領肯追隨他的人來投,需時太久,而且這是掉腦袋的大事,還是小心一些好”劉六沉一下道:“大哥,老虎說的有理,依我之見,咱們還是按計行事,取了霸州,先到兵馬錢糧,如果你表弟有心投你,聽了消息自會做出決斷,反正小小一個緝盜營,我們也不需要幫你,你看如何?”張茂想了想道:“好!就這麼辦!我現在回營,先結果了童守備,你們只見火起,立即馬踹連營,取了兵器咱們直撲府城!”張茂帶著劉廿七回了緝盜營。劉廿七是他手下大盜,是追隨多年地心腹,也是張茂最信任的助手。軍中不許飲酒、不許留女人,可是由於緝盜營就駐紮在城外不遠,來去方便,童守備卻不管這些。此時,他的大帳內不但有酒有,還有個體態妖嬈的女人,正坐在他的大腿上,用嘴做杯,往他嘴裡渡著酒。
童守備上下其手,正在得趣兒,忽的帳簾兒一掀,一個高大的身影哈著兒走了進來。那女人啊的一聲尖叫,就想跳起身來,童守備一把扣住了她的纖。嘿嘿笑道:“寶貝兒莫怕,這座軍營,數我官兒大。你呀,就安心的侍候老爺”童守備說完,一板臉道:“是張百戶,什麼事兒呀?這麼晚了也不通報就進來,還要不要規矩啦?”張茂一身整齊的軍裝,魁梧英俊,比形容瘦削的童守備可要高大地多了,張茂笑的道:“大人教訓的是,下官今兒回了趟家,瞧見軍中生活清苦,大人您為國勞,生活清苦,下官十分動,特意揣了二百兩銀子回來孝敬您”他一邊說,一邊走近過來,童守備一聽,頓時換了臉,眉開眼笑的道:“哎呀,張大人,客氣什麼嘛,呵呵呵,你看看…唔…要不要坐下喝一杯”
“不不不,大人您忙您的,屬下馬上也要回營歇著了,您知道我在城裡親朋友故舊多,呵呵,這應酬嘛…”童守備會意,一雙眼睛卻緊盯著他揣在懷中的手,此時張茂已走到面前,他知道這童守備看以瘦削,一身功夫卻不弱,霸州民風彪悍,本來就尚武,此地緝盜營官佐焉有不通武藝的?
軍械庫的鑰匙在童守備身上,軍中忠於童守備的官兵佔了大半,不先殺掉他,要順利襲佔緝盜營,可就要有許多麻煩了。
張茂的手從懷中掏了出來,一錠金燦燦的元寶,閃著誘人的光芒。那個女頓時兩眼放光,一雙美目緊盯著那錠金子。童守備卻一呆,疑惑的抬起頭道:“張大人不是說二百…”他剛說到這兒,就發現張茂臉上的笑全然消失了,猙獰的臉上一片殺氣,童守備大駭,立即將懷中的女人往張茂身上一推,同時一拳搗向他的小腹。但是已經晚了,他仰頭疑問的那一剎那,毫不設防的咽喉已經被張茂一把扼住,傳出清脆的骨裂聲。
拳頭搗出一半就已無力,擊在張茂鋼鐵般堅硬的腹肌上時已全無力道,不過那個女人倒是被他一把推進了張茂的懷裡。
“啊…!”一聲短促的尖叫,大手已捂上了她的嘴,大半個臉蛋兒都被那隻大手掩了起來,只出一雙瞪圓了的杏眼。
“噤聲,不想死就閉嘴!”
“嗚嗚嗚”女人想點頭,可是有力的大手把她的臉整個固定住了,連頭都點不了。
張茂微微一笑,鬆了那女人,然後一把拎起童守備,去摸他間鑰匙,女人一見童守備半突出來的死魚眼睛,“啊!”的一聲又尖叫起來。
還是短促之極的一聲尖叫,張茂一掌揮手,砍在她纖頸的頸上,頸骨立即被砍斷了,頭顱以一個奇怪的角度軟綿綿地耷拉著,屍體立了片刻,才“噗嗵”一聲栽到地上。
“非得死掉才肯噤聲?女人!”張茂不屑的瞟了她一眼,從童守備懷中掏出鑰匙,轉身走出了大帳。
門口的一串營燈已經只有一盞是亮著的了,昏暗的燈光下,地上躺著兩具死厚,那是守在帳前的兩名士兵,現在站著的換成了張茂的人。
張茂低聲道:“把這兩具屍體丟進去,我去軍械庫,廿七去通知咱們的人了,一會擔聽鼓譟聲起,立即點著大帳”
“是!”兩個親信應了一聲,彎把兩具屍體提起來,嗵的一聲扔進了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