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固安民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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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凌喝的滿面紅光,從張府踉踉蹌蹌的出來,張茂和江彬一左一右攙扶著,三人有說有笑,直如多少年的好兄弟一般。
宋小愛見了楊凌滿臉傻笑,氣就不打一處來,這幾天大人天天喝酒,天天收禮,哪還有一點英明神威的楊大將軍模樣?
宋大小姐撅著小嘴,悻悻的扭過頭去,卻見劉大槌開口讚道:“宋將軍,你看俺們國公爺,喝醉了都那麼帥,笑的好有大將風範,如果俺有國公一半那麼帥,得有多少姑娘上俺吶?”宋小愛翻了翻白眼,嘀咕道:“白痴”劉大槌手,嘿嘿笑道:“那不叫白吃,那叫給面子,俺們國公爺什麼身份?那是誰請都去的麼?梁公公說這叫平易近人!”宋小愛沒好氣地啐了一口,懶得再搭理這個渾人。
張茂送楊凌到了車前,後邊的管家立即捧了個錦匣過來,張茂接過來笑的放在車轅上,輕輕拍了拍,說道:“一點小小禮物,還望國公爺笑納”楊凌捧起錦匣試了試份量,然後眉開眼笑的推到轎門兒邊,站立不穩的笑道:“噯,張兄客氣了,呃,…都是意氣相投的好兄弟,哈哈哈,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對了,江兄與我…我一同回府咱們晚上接…接著喝,哈哈哈…。”江彬一聽國公相邀,覺得甚有面子,雖然牽掛著獄裡的那個美人兒,不過國公的邀請可不能不去。忙興沖沖的喚人牽來自己的戰馬,帶著兩個親兵,隨著楊凌回府了。
楊凌回到行轅,侍衛們護侍他進了宅子,宋小愛完成了使命,招呼也不打一個,就板著俏臉走了,楊凌望著她的背影呵呵一笑。
這個丫頭倒是有趣,子直,愛憎分明,有什麼不滿馬上就表現在臉上,看她生悶氣倒還真有趣,反正她的任務只是保護自己的安全。這些陰謀詭計給她去做也不一定能做好,看她氣鼓鼓的可愛,楊凌反而不想告訴她了。
楊凌搖搖擺擺的進了書房,江彬見他腳下虛浮,忙道:“國公爺,要不要喝杯茶先睡下?”楊凌的身子忽然停止了搖擺,他慢慢站直身子,再轉過來時已是一片肅然,臉還是那麼紅潤,但是眼中朦朧的醉意已經完全消失了,楊凌銳利的目光緊盯著江彬,沉聲說道:“霸州遊擊將軍江彬,跪下聽旨”江彬一怔,猛抬頭去瞧楊凌,見他沒有絲毫戲謔酒醉的神氣,不怵然一驚,急忙袍跪倒,俯身說道:“末將聽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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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材出了欽差行轅,在門前悄立片刻,忽地仰天打個給給,隨即翻身上門,朗聲道:“走!去霸州大獄!”江彬他是天大的事兒都不在乎的人,楊凌面授機宜,對他說出一件極重要的大事,江彬並不覺得有什麼難處,只覺這事是自己建功立業的好機會,不但沒有一點壓力,反而欣喜異常。
霸州官僚如何**、黑幕重重。織結的層層關係網如何龐大,這個勇夫本不放在眼裡,你文也好、武也好,他就是兩柄斬馬刀。簡單的人對付複雜問題的方法也簡單的很,如果換一個人,此刻考慮的可能是如何縝密細緻的完成楊凌待的任務,江彬滿腦子卻只想著事成之後如何飛黃騰達,得志意滿之下,便想去獄中會會那個妖嬈的美人兒。
楊凌之所以選中他,是因為他剛到霸州,和霸州官場全無關係,是最可靠的人、而且他是霸州遊擊將軍,掌握著本地最大的武裝,楊凌僅憑宋小愛的一千人馬,還要分出大部分保證自己的安全,是無法完成他的軍管計劃的,他的雷霆一擊,需要一個手握重兵,而且絕對聽從自己命令,不受霸州大小官員影響的人,江彬無疑是最好的人選。
楊凌端坐案後,目送江彬告辭離去,屏風後邊立即閃出一個人來,走到案前向他拜道:“學生穆敬拜見國公”楊凌忙起身扶住他,微笑道:“坐坐,不要拘禮,穆秀才剛從固安回來?”經過這段時間延醫治療,穆敬被四妖僧手下打斷的腿基本好了,只是走路還有些微跛。但是臉上的傷痕那是再高明的郎中也沒法治的,原本風度翩翩的秀才公,如今滿臉疤痕,肌隆起,顯得異常猙獰。
穆敬恭聲道:“是,本來就是趕回霸州向您通報消息的,不想路上就和張忠的車隊碰了個照面,他果然沉不住氣,趕去固安了”楊凌一笑道:“那是自然,象這種土皇帝,已經養成了唯我獨尊的子,誰敢挑戰他的權威,他連一刻也等不得的,華推官那裡能撐得住吧?”穆敬忙道:“大人放心,華大人為官情廉,嫉惡如仇,在固安官聲一向很好,只是不得上官賞識,做了十年推官始終再無升遷,這次有國公爺撐,華大人是下定決心要協助國公爺為霸州清除這班禍害了。”楊凌搖頭道:“霸州上上下下的官吏**透頂了,身在要職的官員大多貪腐不堪,我指著這幫貪官去反貪,那不是笑話麼?如果循正途去查,霸州上下大大小小的官員必然同時反彈,抓一個保一片,個個上折抗奏,互相隱瞞證據,再有劉瑾從中斡旋,那就難以成功了。
所以這件事要突破必須從霸州官員下手,卻又不能利用官方,我不能、也無法做到犯霸州的官兒來個大換血,然後一個個的去查呀,那就只有出奇兵了。只是這奇兵也不好出啊,我擔心霸州百姓在官吏們層層壓迫之下已畏官如虎,未必敢反抗張忠”穆敬肅然道:“大人放心,艾員外被張忠那酷吏敲骨髓,的全家上吊自盡的事,學生已著家人在固安四處傳播,現在固安所有富紳皆驚惶至極,以為張忠卸任在即,大肆搜刮,要對這些富紳趕盡殺絕呢。
此外,張忠派出的稅吏橫徵暴斂,得固安的小生意人無法生存,稅賦翻了數倍,物價也隨之高漲,固安城內百姓為此積怨甚重。霸州百姓自古尚武,民風剽悍,如今情形已是一觸即發,到時學生登高一呼,必為大人響應”楊凌吁了口氣道:“但願如此,你們放手去做,捅出天大的漏子也有本國公來撐。我要藉這場風波,因勢利導。掀起一場暴雨雷霆,徹底清掃霸州官業貪腐之風,還百姓們一個朗朗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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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剝皮到固安了!
張忠的儀仗耀武揚威的剛進了東門兒,消息就席捲整個固安縣城,頓時如風捲殘雲一般,勉強支撐著還在買賣的幾家店鋪紛紛關門歇業,家裡略有浮財的百姓個個稱病在家,連大門都不敢出,沒錢的叫苦,錢的更害怕。個個膽戰心驚,不知道張剝皮親至固安,又要做些什麼。
當地稅吏頭目墨單九一行人興高彩烈的將主子進城來,馬鞭子不客氣的在驚慌逃竄的百姓身上,所過之處一片蕭條,寒風瑟瑟,這個冬天好象更冷了。
墨單九得意洋洋的騎著一匹高大的黑騾子,對張剝皮大聲道:“公公,您來的正好,固安的刁民實在是太囂張了,一個個有稅不,固安推官華鈺也為他們撐,小的人微言輕,公公不在,小的還真鎮不住場面”張忠坐在車內,轎簾掀起,滿臉殺氣的看著蕭殺的街市,冷笑一聲道:“華鈺?華鈺算個。先到稅吏署,著固安縣喬語樹馬上來見我!”稅吏署,固湊縣令喬語樹畢恭畢敬的立在堂下,由於是一溜小跑進的稅署,一身的肥還在顫巍巍的抖著,嘴裡呼呼的出一團團白霧。他擦擦額頭和下巴上的汗水,結結巴巴的道:“卑職候來遲,還望張公公恕罪”
“哼哼”張忠冷笑一聲,袍袖一拂,斥道:“不的倒沒什麼,我來問你,喬大人治理固安有兩年多了吧?”喬語樹陪著笑臉道:“是是是,公公好記,下官是弘治十八年六月上任的”張忠把臉一板,說道:“這也快三年了,你為官一任,治理一方,政績一無可取,朝廷如今對官吏隨時可以考核,這個…你知道吧?”
“是是是,下官知道”喬語樹慌了,只知俯首稱是,懾於張忠威風,竟不敢抬頭看他。
劉公公去年就下了令,各地鎮守職司一如當地最高佈政官員,所以本鎮守不但有權轄制你,而且對你碌碌無為、政績不顯的事,可以上奏摺彈劾的,你知道嗎?”
“是是是,下官知道!”
“咱家按了劉公公令旨,皇上仁孝,要為太皇太后建玄明宮,尚缺白銀十萬兩。劉公公把這差使給了咱,給了霸州,是對咱家的信任、是霸州地方的榮光,如果連這件事都辦不好,那就是對皇上不敬、對劉公公不敬,咱家面上不好看,霸州的官員也顯得無能,你知不知道?”
“是是是,下官知道!”
“砰!”一方硯臺在喬語樹腳下砸得粉碎,墨計濺的靴子和袍襟上都是。
張忠雙眉倒立,厲聲大喝:“你知道個!現在固安就是辦事最不力的地方,你身為霸州父母官,縱容喬鈺偏袒刁民賤戶,抗拒納稅,咱家要彈劾你,讓你丟官罷職、讓你去塵大獄,你知道嗎?”
“是是是,下官知…”喬語樹聽到這兒忽地醒過味兒來,立即噗嗵一聲跪倒在地,嚎叫道:“啊!嗷~~啊!公公,下官知罪”張忠被他殺豬似的嚎叫嚇了一跳:我就是嚇嚇你,你叫得那麼難聽幹什麼?
他哪知道喬語樹聽說要罷他的官,一下子跪急了,加上他苦讀二十多年,眼神不好,這一跪一不小心膝蓋正好重重的跪在摔碎的硯臺上,鑽心的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