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婚書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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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真心情大好,輕輕鬆鬆趕出殿去,對待在偏殿候旨的三個少年道:“皇上旨意,陳輝、孫世博,少年英才,甚得朕心,著保送太學,以期有所成就,報效朝廷。黯夜,你可以回府了,皇上旨意隨後便到!”這話一說,便是明白告訴他們,皇上看中了黯家的少年郎,駙馬人選已經定了,另兩位仁兄,你們過五關斬六將,折騰了半個多月也夠辛苦的,現在可以去領記念獎了。
能殺入決賽圈兒地人,心理承受力還是很強的,孫陳二人不管心裡怎麼想,面上都能帶著親切的笑容對黯夜表示了祝賀,這才隨著小太監去太學報到了。黯夜又驚又喜,蒼白的臉上也騰起兩團暈紅,氣息一促,他忍不住又是撕心裂肺的一通咳嗽。
這時黯夜可是駙馬爺地確定人選了,畢真對他也客氣,忙上前幫著拍打了一番,細心囑咐道:“哎喲喲,黯公子,您可得延請名醫,早點診治呀。皇上中意,太后點頭,三之後就得納采問名,隨後皇上還要設宴請你和令尊大人赴宴,當席納吉婚書,您就是駙馬爺了,到時一直呼哧帶的,多煞風景兒?”黯夜脹紅著臉又急了一陣,才拱手道:“小子多謝公公指點,喜事定了,還要重禮酬謝公公。”畢真喜上眉梢,呵呵笑道:“那咱家這裡就提前謝過駙馬爺了,呵呵,咱家派兩個人送駙馬爺出宮候旨吧,一會兒皇上的旨意就到了,你也得趕快準備六禮儀典了。”
“是是是,小子多謝,告退,告退!”黯夜又是一陣咳嗽,連忙掏出清咳潤肺湯灌了幾口,火熱地肺腑間頓時清涼不少,這才抑住了咳嗽,起身告退。
他只知道自已病的不輕,可不知道自已去不多了,所以對於娶公主,說實話他心裡還不大樂意呢。他十六歲就中了舉人,也算難得地才子了。將來再考中進士入朝為官,熬上幾年外放地方,做一方大吏,三四妾,榮華富貴,那是何等逍遙?
做駙馬?也不知道永福公主是醜是美。就算是生的漂亮,做了駙馬也便受了拘束,不但一輩子沒了前程,而且公主深居“十王府”這駙馬就是個活鰥夫,他才不願意守著一個名份上的老婆,做那一年見上一面的牛郎呢。
可是父親貪墨髒罰庫的大批金銀財寶,快被人查出底細了,到那時就得抄家殺頭,自已也成了犯官之子。就算不被牽連抓起來,也要剝去功名成為布衣,以後一文不名,窮困潦倒,想參加科舉朝廷也不會準了。這個時候永福公主就成了一道赦罪免死的丹書鐵券。哪怕她長地奇醜無比,也得把她娶到手,如今家裡花了大把銀子上下打點,總算是如願以償了。
這樣一想,黯夜心裡又開心起來。隨在兩個小黃門兒身後,步履也輕鬆了許多,遊目四顧。宮牆殿宇已不似來時那般敬畏了:“再過三天,我就是皇帝地妹婿,走在這宮裡頭,你們是奴才,我卻是皇上的親戚,呵呵,當駙馬的覺好象也不是那麼糟糕。”黯夜把手一背,壓抑著咳意,洋洋自得地想:“做了駙馬規矩多又如何。反正公主長住深宮,她還能管得了我不成?駙馬府就我一個主子,只要我小心些,還不是隨心所?既然命中註定不能入仕,我便做一個風瀟灑的駙馬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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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皇家還是民間,婚姻須行六禮,即納采(送禮求婚)、問名(詢問女方名字和出生期)、納吉(送禮訂婚)、納徵(送聘禮)、請期(議定婚期)、親(新郎親自娶)。
納采問名簡單,皇上恩旨一下,三之後便帶了大雁、鴛鴦、麋鹿等數十樣吉禮到皇宮舉行。納采問名之後應是納吉,古禮是進行占卜,看看雙方是否合婚,如果相合,這婚事便正式定下來,剩下的事只是擇定吉正式過門罷了。
不過到了明代,納吉已不再行卜禮,直接由女方家長在接受納采、問名之後換婚書,定下親事,到此除非男方退回婚書,否則,名份便定了。
今,就是黯家到皇宮納采問名之期。
天氣冷了,可是房中卻暖洋洋的。一大早兒,幼娘偎在楊凌懷中,暱聲道:“相公,晚晚上宿在這裡時,不要再叫家人把孩子抱走了。”
“嗯?”楊凌在她上印了一吻,輕笑道:“怎麼?”
“那樣…人家都知道…,哎呀,你還問!”幼娘嬌嗔地拍了他一下。
楊凌開心地笑起來,一抱摟住她,下巴在她的頭頂輕輕磨挲著:“寶寶都生了,你還這麼害羞呀?呵呵,人倫大禮,有啥見不得人?那小子不抱走不成,他總給老子搗亂,上回相公正在緊要關頭,他扯開嗓門便哭,又是拉屎又是換布,然後再餵,害得我披上件袍子裡邊光溜溜的就跑去了文心房中,要不是現在練武強身,就得傷風冒。”韓幼娘吃吃地捂嘴兒樂,臉蛋兒紅紅地偎在相公光滑**的膛上,受著他朗地笑聲從腔裡傳出的有力的震動,愜意地眯起眼睛,甜地道:“人家知道相公其實每天還有許多事做,可是這段時間你在家裡陪著幼孃的時間最長,幼娘很開心。”她捉住楊凌一直在她翹上游走的大手,手指和他叉著合在一起,仰起頭張開眼睛道:“相公在對付劉公公是麼?劉公公這人本來不壞地,記得當初,是他去雞鳴驛接了相公進京,從此以後相公就飛黃騰達,做起了大官…”
“車轎進京的路上,劉公公也照顧咱們夫地。皇上做太子的時候,咱們搬了新家,劉公公還登門送禮,燎鍋底兒來著,唉!這才多長的時間,太子登了基。做了皇上,相公和劉公公都有了好大地權力,朝裡一些老臣看不慣,總想著除掉相公、除掉劉公公,誰知道這些溝溝坎坎兒都闖過來了,最後相公和劉公公倒成了冤家對頭。”楊凌苦笑一聲道:“世間事最難預料,今恩明仇,誰會算得清楚?劉瑾沒有權力時是無害的,當他有了權力,卻不會使用時,就成了害人的猛虎了。屯田清丈本來是件好事,結果讓他一干,就地天怒人怨。查辦貪汙也是好事,劉瑾正在清查內庫、西什庫,聽說西什庫甲房有人盜賣銀硃、烏梅、黃丹、百藥煎之類的物品。大大小小的貪官汙吏抓了一百六十多人,管內庫的官兒,全是一隻只大肥老鼠,收拾也是應該的。可是呢,他自已趁機了大批的財產搬回了家。手下負責查辦貪汙的官員也從中漁利,貪官是查出來了,貪髒卻不過是從那些小貪官的手裡轉移到了他這個大貪官的手裡。唉!劉瑾,已經不是當初捧著個鹹菜罈子來祝賀咱們喬遷地劉公公了。”韓幼娘又貼到他口,輕聲道:“幼娘是女兒家,不懂那麼多朝中大事,我只知道我地相公是最的、最好的,我的夫我的天,你做什麼事我只有支持你,只是想著原來還常走動地朋友,現在搞的勢不兩立。幼娘有些傷心。”楊凌騰起手來,在她光滑柔軟的翹上一拍,笑道:“我的幼娘也是最好的,賞家法一記!”
“討…厭…”兩個人又打鬧一陣兒,韓幼娘道:“相公,天光大亮了,起了吧,惠國公府昨送來請柬,請你赴宴呢,今去嗎?”
“不了”楊凌坐起身來,韓幼娘從鉤上摘下衣袍,跪坐在上給他穿著衣服:“今…是駙馬入宮納采問名地吉期,皇宮裡上下都在忙碌,文心不用進宮為太皇太后診病。太后的病很重,加上年老體虛又引起了其他病症,文心也不敢用藥,她要去拜訪一位杏林同道,討教些問題,我得陪她去一趟。”
“嗯!我帶孩子去哥哥家竄竄門兒,許是見二哥做了大將軍,大嫂一直鼓動大哥也做些大事,建功立業封廕子,大哥不願走你的門路,自已活動了一下,要去遼東從軍呢。”
“嗯,這事楊一清大人對我提起過了,大哥不願靠我地關係升官,我也就沒出面,憑大哥的本事,他一定能出人頭地的,原遼東總兵現在我的麾下,臨走時我叫他幫著關照一下,大哥忠厚老實,莫被軍中老資歷欺負就成。”
“嗯!”韓幼娘眉眼彎彎,甜甜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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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東辰走到皇宮正門,動的腿肚子真突突,他這個內庫小吏,皇宮出入過多回了,可愣沒見過正門是什麼模樣,今兒不但大搖大擺地來了,他還是主角呀。
下了轎,後邊跟著數十名嶄新青衣小帽的家人,扛著抱著各禮物,全都繫了紅綢線帶,李虎也戰戰兢兢地跑過來,兩個人都是新訂做的“雅軒記”的錦袍,只是神情氣質,怎麼打扮也拿不出高貴人的氣派。
後邊是他地兒子,即將成為永福駙馬的黯夜黯公子,也是一身新衣,臉上還薄塗了淡淡胭脂,臉看起來紅潤健康了許多。在轎中先喝了些藥鎮住病勢,他也顫巍巍地出了轎子,好在駙馬左右本來就該有兩個扶持貴人的僕人幫扶,這回正好借上了力道。
父親和舅舅做為長輩在前,黯夜在後,行至午門正前,按禮部指揮行三拜九叩禮,望宮闕而拜,然後黯東辰取出事先寫好地表文朗聲誦讀。表文並不太長,可等他結結巴巴地念完了,跪在後邊的黯夜被折騰的大冷天的愣出了一頭白汗。禮部掌婚官員跪接了表文,然後儀仗再起,黯夜坐回轎子,總算得以口大氣。
儀仗繞至紫城東門,下轎。再拜,上轎,至內東門,下轎,再拜,這一通折騰,可憐黯夜一張粉飾的紅撲撲的小臉兒又變地煞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