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說 阅读记录

第332章婚書在此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三位選婚使、三位駙馬候選人進入皇宮。其實一大早三位候選駙馬就到了宮城等候,楊凌三人各自從家中趕來,在內東門匯齊,同入皇宮。

楊凌有權宮中乘馬坐轎,壽寧侯張鶴齡作為內戚,也有相同的恩遇,不過畢真的級別就差了點,二人不便撇下畢真獨自乘馬,進了宮門便同三位準駙馬步行而入。

隊伍之後還有一乘小轎,裡邊是楊凌的夫人高文心。同夫禮,可以享受丈夫的待遇,她自然也可宮中乘轎,進了宮門,早有四個薄鬢低鬟的宮裝女子了上來,福身施禮:“見過威國公爺。”

“免禮”楊凌大袖一拂,走到轎邊撥開轎簾兒,柔聲道:“這四位宮中女侍會引你進內宮,太皇太后沉痾難愈,恐怕不易治療。讓你出面,也是盡份心意,如果沒有把握,切勿胡亂保證。”高文心抿嘴兒一笑,嫣然道:“知道啦老爺,文心又不是第一次出診,知道該如何說話。”楊凌點點頭,放下轎簾兒,一擺手,四個大漢將軍放下小轎躬身退出了內宮門,八個小黃門跑上來,扛起轎杆兒,小轎悠悠,在四個宮裝侍女引領下直趨後宮去了。

張鶴齡笑地道:“這一次太后的病實在是太重了,宮中太醫束手無策,國公夫人醫術通神,希望能夠治好太皇太后地病。”楊凌笑笑道:“不敢不敢。拙荊一個雙十年華的小女子,問診之學哪比得上宮中御醫,個個都是杏林國手,楊某也是為太皇太后儘儘心意罷了。”張鶴齡搖頭笑道:“也不盡然吶,宮裡太醫倒不是庸材,只是這幫杏林國手在官場混久了。全成了人,什麼濟世救人,他們醫治病人是但求無過,不求有功,渾渾噩噩的寧可被人罵作技藝不,也不願當出頭鳥,太醫太醫,要的就是那個招牌和名份,真正賺錢的全是他們私自在外邊開的店子。”張鶴齡知宮中這些內幕,所說自然是有依據地。他說完了忽想起一事,忙向畢真招手叫道:“噯,畢公公。”畢真連忙跑過來,施禮道:“國舅爺,有何吩咐?”張鶴齡道:“昨兒國公爺囑咐你一早喚倆太醫給那個姓黯的診治一下。病可看了麼?”畢兒沒去找人,楊凌作為主選官,國舅和畢是他的副手,一些選婚具體事務他就得安排這兩個人去做。國舅是皇上的舅舅,資歷比他老。楊凌不好指派他做事,再說畢真是太監,在宮裡行走方便。便囑咐他一早上等三個候選駙馬到了,帶兩個太醫給黯夜瞧瞧病。

可惜楊凌對宮裡規矩不太瞭解,還以為太醫既然供職宮中,拿著朝廷俸祿,自然便該隨時出診治病,卻不知畢真在內監官職雖不低,也管不到太醫院那一塊兒,要請人可以,銀子還是要送的。他哪捨得花那份錢?

畢真點頭哈地道:“國舅爺,病已瞧過了,沒啥大礙,著涼風寒,將養些子便好了,開了些清火潤肺、止咳消痰的藥,方子給他了,只是得出了宮才方便抓藥煎藥。”三個人大聲說著話,三位駙馬人選卻恭敬肅穆地跟在後邊,不敢高聲大語。皇宮中莊嚴肅穆,紅牆黃瓦,高及數丈,侍衛們站的釘子一般,衣甲鮮明肅立不語,有幾個人見過這場面?

楊凌和張鶴齡是宮中常客,已經見怪不怪,自然毫無顧忌,邊走邊笑談不已,三位準駙馬人選卻是頭一次進宮,一見如此莊嚴頓時肅然起敬,腳下也放輕了許多。

楊凌聽說瞧過了病,放下心來,可是看那位舉人老爺腳下虛浮,強抑著咳嗽,常常忍的臉頰通紅,不由皺了皺眉,對畢真道:“畢公公,這位黯公子病體尚未痊癒,一會兒和太后、皇上對答,會不會當堂失了禮儀。”畢真笑道:“國公爺儘管放心,他備著清咳潤肺湯呢,就揣在懷裡,這就是在路上,不方便飲用,到了地方時時飲上兩口,就能暫時壓住咳意。不會君前失儀的。”張鶴齡頷首道:“嗯,國公不必擔心,一會兒皇上和太后擺駕坤寧宮晴陽殿,其實見了駕之後他們就得退得遠遠的,該探問地資料紙上都寫著呢,太后和皇上、皇后也就是最後再看看真人,從中找出一個最順眼的人來,哪能象尋常百姓家看女婿,還叫上前來問個端詳?能不能選中,就看他運氣了。若真選中了,正式訂親還得三天,三天之後再到成親嫁娶,又得三個月,就算他得的是百咳也該好了。”坤寧宮是母儀天下的正宮皇后寢宮,天下女子極貴之所。金黃琉璃瓦重簷歇山的宮宇有九間寬闊,正面中間兩扇大門,有東西暖閣,器宇宏偉,大氣天成。眾人尚未到殿門前,侍候地宮女太監便已進內傳報。

不一會兒的功夫,內務府大總管馬永成急急了出來,笑容可掬地抱拳道:“恭公爺、侯爺,呵呵,畢公公,免禮免禮,哎呀,三位快請進吧,太后和皇上馬上就到。”楊凌和張鶴齡點點頭,當先在侍女陪伴下進了坤寧宮正殿,三位候選駙馬被小黃門先引進門去,先在側殿休息候宣。

畢真俟他們走遠了,一把扯住馬永成道:“馬公公,今兒可全靠您了,黯家為了當這個駙馬,可是花了大筆的銀子,咱們收了錢得給人辦事呀。”馬永成笑眯眯地道:“放心吧。我老馬辦事還有個不穩妥地?皇宮大院兒,咱家是大管家,把太后和皇后侍候好了,她們順了心,咱家說話還能沒點份量?”他壓低了嗓門兒道:“皇上最近不是偶爾也在宮中歇著嘛,咱家對皇后娘娘說。那是咱家苦勸,皇上才回心轉意,嘿嘿,皇后娘娘對咱家著吶。”畢真一聽,嘿嘿笑道:“公公高明,真是好手段。”他左右瞧瞧,見沒人注意,忙從袖筒裡又掏出一卷銀票到馬永成手裡,馬永成手攏在袖子裡捏了捏,比昨兒送來的還要厚些。臉上頓時又和藹了幾分。

他悄聲說道:“放心吧,皇上、太后和皇后娘娘也就是要親自見見人兒,不會和他們多說什麼話兒,皇帝嫁妹子,又不擔心他家境不好、出身低下。有什麼好問地,就是瞧瞧這駙馬順不順眼,中不中意。裡邊我會關照的。等皇上、太后要你介紹這三位候選駙馬時,話該怎麼說,就不用咱家教了吧?”畢真會意地笑道:“咱們侍候人的。旁地不會,還就是會說話。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多說,什麼少說,這心裡頭都有數,呵呵,馬公公放心。”馬永成哈哈一笑,嘖了一聲道:“這個小子咱家看著還行,小小年紀,就是舉人。長地模樣也眉目清秀,要不然,你想把鹿說成馬,光憑一張巧嘴可糊不了太后和皇上。不過呢,這孩子有點可惜了啦,不去考功名,花大把銀子當什麼駙馬!這身份好聽是好聽,它不自在啊!”

“嗨!攀皇親圖個啥?馬公公是貴人,您見著的也都是貴人,駙馬爺,在這些貴人眼中自然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可天下的窮人多著呢,當今皇上可極寵著公主啊,皇后娘娘只裁了公主府中一點用度,當天就給扳回來了,得羅公公還倒黴兮兮去當了大半年的灌腸大使。再說黯東辰那小子官兒不大,可是他的差使香呀,撈的腦滿腸肥的,就是地位不高,見了誰都得哈,這要是兒子做了當今皇上地妹婿,還不夠他提氣的?以後見了誰都不用低聲下氣,那也是國戚呀,國戚地位高低,不全看和皇上遠近嗎?”他壓低嗓門道:“公公,皇上不待見國舅,您看張候爺現在還有昔地威風麼?皇上寵著妹妹,這個妹婿,可就不是旁的駙馬比得了的啦。”馬永成笑了:“說的也是,這他孃的,還真是有了錢就想權,有了權就想名兒。哎呀,人心不足…蛇象吶,成了,你快進殿去吧,咱家還要在這兒候著太后和皇上呢。”

“好好,那爺們就先進去了,馬總管,您多費心”畢真打躬作揖地追進殿去了。

******

楊凌和張鶴齡並肩走進坤寧宮,皇后笑盈盈地了上來。她身穿金龍紋黃大袖衣,戴了皂彀冠,麗容齊整。楊凌和張鶴齡急忙上前一下,袍拜倒:“臣楊凌、張鶴齡見過皇后娘娘。”小皇后雙手虛扶,嫣然道:“兩位卿家快快請起,國公、國舅為選駙馬心勞力,辛苦了,快快請坐吧。”這位小皇后被正德皇上雪藏了一年多,現在已經開了竅,唐一仙壓沒有和她爭正宮地意思,瞧正德那脾氣,若真的想扶唐一仙為後,就算不廢了她,也幹得出二後並立的事來,可是這些全沒有,就連要納唐一仙為貴妃,二人也要在宮外行民間夫禮儀,而不以帝妃之禮進門。

她和皇上嘔氣,結果就是把坤寧宮變成了冷宮,自成親就沒見過皇上幾面,時間長了,連丈夫長什麼樣兒都快想不起來了,如今她才芳齡十六,難道要守一輩子活寡、還被其他后妃暗中恥笑?

她倒是想學太后獨寵後宮。可惜正德皇上就象脫韁地野馬,皇宮大院、祖制規矩都束縛不了他,她憑什麼管住皇帝?正德皇帝飛騎闖午門,懷抱唐一仙、指點金鑾殿的事傳開後宮中上下莫不凜凜,這個皇帝我行我素,最喜歡乾地就是破壞規矩。你的約束越緊,他只會跑的越遠。

小皇后從此安份多了,這一來好象正德皇帝反而有些喜歡她了,進宮時偶爾還在宮中居住,對她說話也和氣了些,一後二妃每個月總還能雨均霑,蒙皇上寵幸幾次,比起以前地冷遇實是天壤之別。

這位小皇后也想開了,皇后就該有個皇后地氣量,不但皇上得罪不得。皇上這幾個身邊重臣,也是不便輕易得罪的,所以風滿面,十分的謙和。

皇后方才正和永淳公主、湘兒公主在殿內敘話。永淳公主生活潑好動,以前有情沉穩的姐姐壓著她。還不致太過分,現在多了個朱湘兒,兩個人閒的無聊,整天在宮裡頭亂竄,跟走親訪友似的。皇后、貴妃、太后、十王府諸公主,每個人的府上沒事都去逛上一逛。

兩位姑娘年紀小沒機心,長的又討人喜歡。皇宮上下竟沒有一個煩她們地,到了哪兒都受歡,皇后獨居坤寧宮,地位是夠崇高的了,可是就象供在上邊地一尊佛,想說笑兩句、聊聊心事都找不到人,所以對她們更是歡,三人現在儼然便是知好友一般,二人一說要看看選駙馬。皇后便也答應了,讓她們先進了晴陽閣,避在屏風後偷看。

皇后吩咐人上了茶,陪著兩位大人品茶閒談,一盡地主之誼,不一會兒的功夫,太后和皇上的御輦也到了,馬永誠攙著皇太后的胳膊,畢恭畢敬地將兩人請了進來,楊凌和張鶴齡忙起身見駕,太后問了幾句鱗選情形,便到了晴陽閣。

睛陽閣正屋有三間,中以隔扇、屏風分開,梅花獻瑞的大屏風前有三張椅子,皇太后居中而坐,皇上和皇后分開左右入坐,然後宮女們給三人每人桌旁都放了筆墨紙硯和寫著三個名字地紅紙,看起來,這三位也是要打分的。

三個選婚使在左右賜了座位,剛剛坐定。馬永成便立在皇后身側揚聲唱道:“宣三位待選者晉見。”對面以屏風同另一間屋子隔開,三位少年身著淡青長袍,烏油油的長髮皆以布巾束起,自屏風後魚貫而入,轉到屏風正面,頭也不敢抬,立即下跪齊道:“草民見達皇上、太后、皇后。”

“抬起頭來”皇太后知道這三人之中將有一個是自已的愛婿,神情倒也和顏悅,抬了抬手道。三個少年奉了懿旨,又拜了一拜,這才謹身立起,站在那兒目不斜視。

莫看初選時如同一場鬧劇,乞丐混混也來湊熱鬧,可是經過八次篩選,從近萬名應徵者中最後挑選出來的三個幸運兒倒個個眉目清秀、身材修長,儀容不凡。

張太后掃了一眼,攏攏衣袖,出一絲滿意地笑容,微微頷首道:“三位卿家果然用了心思,這三位少年看起來都順眼的。”楊凌、張鶴齡、畢真連忙拱手謝過,正德皇帝也難得正經起來,他瞧了瞧左邊那個身材最高的少年,秀美俊逸紅齒白,覺得這個配自已地妹子還過得去,便將手一指,問道:“左邊這個,叫什麼名字?”楊凌三人對於最終入選者的履歷可是背的滾瓜爛,楊凌地位最高,又是主選官,他拱拱手正想說話,後邊畢真已嗖地一下躥了過來,哈著兒湊到皇上跟前,諂笑道:“皇上,此人叫陳輝,十六歲,去年剛剛中的秀才,文才、人品、長相那是出類拔萃。”正德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拿起身畔龍紋茶几上的筆,正想給這個名字坐上記號,畢真已滿臉堆笑地繼續道:“說到家世,陳輝就稍遜了些,不過英雄不怕出身低,只因他各方面都比較出,所以才把他列入名單。”正德皇帝一愣,脫口問道:“家世?什麼家世?”畢向太后、皇上和皇后點頭哈地道:“陳輝地父親是南城門賣油炸果子的小販兒。叫陳三元。他的母親是丈夫死了以後改嫁給陳三元的,兩人就生了這個一個兒子,陳輝倒也爭氣,自幼苦讀詩書,去年就中了功名。”正德一笑,曬然道:“朕當是什麼事呢。這算什麼呀?皇妹嫁地又不是家世。”不料一旁本來瞧著陳輝連連點頭的張太后一聽臉就有點不悅了,她黛眉微蹙,向皇上稍稍傾了傾身子,低聲道:“皇上,永福嫁過去,就是他陳家地人了,要拜公婆的,陳輝的父親是個小商賈倒也罷了,可他的母親是再蘸之婦。婦人再嫁,有失婦德。公主拜一個不節之婦為婆婆,豈不叫人恥笑?”正德不以為然,不過好在還有兩個人選,便無奈地摞下手中的筆,繼續打量剩下兩個。看了一會兒,他低聲道:“母后,您看中間那個怎麼樣?”無論家境如何,被選入宮見聖駕的人家,哪怕傾家蕩產。也要置辦得一套體面衣衫給兒子好好打扮一番,這中間的少年卻衣冠樸素、一副忠厚面貌,正德自已輕浮胡鬧。給妹妹挑夫婿卻希望人家老實厚道,看了此人也覺不錯,是以出言相詢。

皇后在右側輕笑道:“皇上尚武,相中的也是高大健壯的少年,這個人面目微黑,身材敦實,倒象個武士,就是不知家世、才學如何?”站了這麼一陣兒,黯夜已經有點冒虛汗了。喉嚨也開始癢了起來,他不敢在帝王面前咳嗽,可這事兒不是想忍就忍得住的,黯夜不由握拳捂,輕輕咳了兩聲。

這一出聲把正德地目光引過去了,他看了兩眼道:“這個倒是眉目清秀,只是身子骨太單薄了些吧。”馬永成瞧見黯夜咳嗽,立即揚聲道:“待選者退下。”黯夜如蒙大赦,連忙領頭兒躬身向屏風後退去,另外兩個也只好跟著退了下去。張太后不悅地瞪了馬永成一眼,說道:“哀家還沒細細打量,怎麼就叫人退下去了?”馬永成急忙陪笑道:“皇太后,三個候選者的模樣,您都已經瞧過了,皇家選駙馬,那是何等莊重的大事,奴婢擔心皇上和皇后娘娘離的遠,說話的聲音大了,被他們聽到商量地話語,那就不太妥當了。”畢真也連聲應和,張太后哼了一聲就不言語了,轉而對正德道:“皇上,這三個孩子模樣都還過得去。要說長相嘛,那個姓陳的姿容儀表最是出,可惜家世不好,貧富貴賤什麼的咱皇家不在乎,可這家世清白卻不能馬虎了,以哀家看來,可以從另兩人中擇一個人選。”正德點點頭,問道:“畢真,方才站在中間那個,身材硬郎結實的是什麼人吶?”畢真忙道:“太后、皇上,皇后娘娘,這個人叫孫世博,父親原是一位參將,傷殘退伍後住在京城,此人是既習文也習武…”他笑兩聲,又加了一句:“只是他年紀尚小,習練的技巧又多,武藝還未見通,文才嘛,也尚未取得功名,現在尚是一介布衣。”張太后一聽,什麼允文允武,這不是什麼都懂,什麼都一瓶不滿、半瓶晃盪嗎?她對孫世博外貌本來就不太滿意,這一聽更不喜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