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舞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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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有一種冷意彷彿電一樣貫穿了她的脊背。她猛然甩開了費迪南伯爵的手,幾步走到了西澤爾面前。張了張口,彷佛有一句話要衝出咽喉。西澤爾彷彿覺察出了妹妹的反常,默默地抬頭看著她,卻沒有說話。
席間的所有貴族再度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回到這幾位教皇兒女身上,看著這三個人的一舉一動——每一雙眼睛裡都帶著惡意的探究和好奇。
阿黛爾絞著手,深深呼,終於強迫自己安靜了下來,出微笑。
“親愛的哥哥嫂嫂,你們來的可有點晚,”她屈膝行禮“我非常掛念你們。”
“阿黛爾公主。晚上好。”純公主站了起來,落落大方地回禮。用利地希伯萊語道“原諒我和西澤爾來的晚了一些——因為我們晚飯時正在開一個重要會議。”
“沒有關係,我親愛的嫂嫂。”阿黛爾微笑著回禮“聽說嫂嫂雖然是晉國公主,但是宮廷舞卻跳的非常好——作為晚到的謝禮,今晚能否讓我欣賞到嫂嫂的美妙舞姿?”
“真是不好意思,我有空應該多來陪陪公主,”純公主微笑著用扇子抵住下頷,看了一眼身側沉默的丈夫“可惜我作為他的機要秘書,忙得連去舞會和戲院都不出時間來——阿黛爾,你應該責怪你的哥哥,是他讓我沒有盡到做嫂嫂的職責。”
“哥哥,嫂嫂說的難道都是真的麼?”阿黛爾微笑起來,走上去坐在西澤爾身旁,不痕跡地拿走了他手邊的雪茄“我一直知道你不是一個好哥哥,卻第一次知道原來你也不是一個好丈夫——看來你應該再去一次聖特古斯教堂好好的懺悔,哥哥。”她最後一句話裡帶著某種深意,然而西澤爾一直只是淡淡的微笑,握著一杯紅酒,默不作聲地聽著兩身側個美麗的女子對話,眼睛卻是越過了人群,看向鏡宮的另一個角落。
費迪南伯爵倚著壁爐,正在和h伯爵夫人低聲親密的談,但是似乎直覺到了這邊的目光,他驟然抬起頭來,對著這一對兄妹所在的方向揚了揚酒杯。
兩道目光在空氣中碰撞,彷彿可以聽到某種隱秘尖銳的聲音。
這邊,姑嫂在親密的談,說著貴族女子間的一切時髦話題:絲綢裙子,香水,玫瑰,胭脂,溫室裡培育的名貴花朵…而周圍的貴族們和藝術家們在談論著各種話題,男子們為了表現自己的博學和幽默幾乎是不惜用盡了一切方法,話題也是廣泛得令人吃驚:從天文學到園藝,從紅場裡的賽馬到大競技場的角鬥,無所不涉。
“哎喲,各位大人。說起宗教和神,你們是否知道就在一個多月前,東陸真的出現了神蹟呢?”最後,似乎是為了炫耀自己的博學,英格拉姆勳爵開始說起了東方的神秘宗教“在鬼節那天夜裡,至少有一百個東陸人號稱在天空裡看到了龍!”
“龍!”貴族們驚呼起來“是那種生有雙翅會吐火的魔獸麼?”
“但願女神寬恕你們!”英格拉姆勳爵喊道“要知道,在東陸龍可不是惡的東西。它沒有雙翅,也不是魔鬼的夥伴——它是皇帝的守護神,是至高無上的神獸。”
“那麼它為什麼會在鬼節出現?”一個老貴族摸著翹起的鬍子懷疑地道。
“噓…那些看到的人們都說,那是因為魘蛇出現在帝都了。那是魔鬼的化身——是死去人怨氣結成的怪物。”英格拉姆勳爵壓低聲音道“而龍守護著皇帝,在皇宮上空和魔鬼烈的搏鬥了一夜。那天夜裡電閃雷鳴,落下的雨都是血紅的!”
“是真的麼?”一個動物學家抬了抬眼鏡,瞪大了眼睛。
“那我可要去東陸一趟,看看有沒有人揀到一片蛇鱗或者一滴龍血,好把它放到玻璃皿裡化驗一下。”貴族們轟然大笑起來,顯然對於藝術家們這種誇誇其談並不相信。然而,阿黛爾卻停止了談,側過頭去傾聽著那邊的談話,出了不易覺察的緊張。
英格拉姆勳爵沒有在意大家的嘲笑,開始滔滔不絕地繼續說起來。他談論著東陸的神秘宗教,說到了東陸那些不信神的人們侍奉的種種偶像,以及侍奉偶像的巫女。
那些擁有法力的巫女從小居住在神廟裡。作為神魔的子被祭獻出去,一生無法生育。
在他說到幾十年前東陸的獵殺女巫行動和咬尾蛇符號時,阿黛爾臉微微一白,終於難以剋制自己,閃電般地抬起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談話者——而勳爵此刻居然也在看著她,眼神意味深長。
那一瞬,阿黛爾只覺得心臟一陣急跳,幾乎無法呼。就在此刻,一雙手默不作聲地伸過來,彷彿安似的緊緊握住她的手。她轉過頭,就對上了一雙深沉看不到底的眼睛。西澤爾不知何時已經不再喝酒。只是沉默地凝視她,彷彿看到了她內心所有的恐懼和懷疑。
就在此刻,華爾茲的樂聲響了起來。
“阿黛爾,”毫無預兆地,西澤爾忽然站了起來“跟我跳一支舞吧。”阿黛爾吃驚地看著他,又下意識地看了看他身側的純公主——那個東方的女子也在看著他們,然而黑的眼睛裡卻深不見底,沒有任何表情。
“沒關係,你們跳吧。”純公主微笑“有一打的男伴等著我呢。”西澤爾對著子點了點頭,手上暗自用力,一把將妹妹拉入了舞池。阿黛爾幾乎是一個踉蹌跌入了他手臂間,不等抬起頭,身子已經開始旋舞。
“鬆開手,”她低聲道“別靠那麼緊,別人在看。”
“我有話和你說。”然而他沒有鬆開分毫,只是低下頭,在她耳畔道“從東陸回來後,你幾乎就不聽我說話了,阿黛爾。”她微微冷笑:“二十幾年來,我聽得夠多了。”
“以前你從來不會這麼跟我說話——阿黛爾。”西澤爾冷冷開口,眼睛卻越過她,看著人群裡隨之步入舞池的子“你變了。看來送你去東陸是一個極大的錯誤。”她不為所動,針鋒相對:“以前你也從來不會這麼對我,哥哥。”
“怎麼對你?把你當作一次易?”他收回了視線,忍不住的冷笑“要知道就算沒有我的存在,父親照樣還是會把你一次次地送出去——無論東陸還是西域,身為公主的命運都不過如此。阿黛爾,記住,如果不是我,你的命運就是在高黎深宮裡被那個老頭折磨死。如果不是我,你的命運就是在東陸冷宮裡守一輩子的活寡!”她的身子忽然僵硬,只覺得耳邊低語的彷彿是魔鬼的聲音。
“是我一次次的把你奪回來,阿黛爾,”他輕聲嘆息,臉上沒有表情,手卻握緊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