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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入。

“寒山君，爾冬醒了嗎?”素女看向邊靜坐著的枕寒山，問道。

枕寒山側著身，鬢髮遮住側臉，神情晦暗不清。

天漸漸暗淡，暮靄沉沉，映在窗格上。

素女沒有聽到回應，便越過枕寒山，看向的方向。被子是掀開的，病榻上空無一人，僅剩下一件衣服鋪在上。

“人呢?”素女怪道，“怎不好生休息?寒山君，你該攔著他才是。”素女起初以為爾冬出去了，但她轉念一想，心裡覺得不對勁，便又打探了眼那件突兀的衣裳。

這無疑是爾冬的外衣。

素女心中一沉，挑開外衣，衣服裡蜷縮著一隻白兔，兔子閉目沉睡，垂耳乖巧地耷拉在腦袋兩側。

“他怎會……”素女說到一半，便說不下去了。她沉默片刻，重拾起語言，對著枕寒山說，“爾冬這般選擇，定是有自己的考量，如此一來，不必擔憂他被魔奪去意識。”只是……素女心知爾冬選的是條險路，一旦失敗，後果慘不忍睹。可說這些已經晚了。

兔子枕著爪子，睡得恬靜。素女見著那隻溫順的兔子，眼神忽而格外柔軟。

枕寒山坐在邊，從素女進來到發問，一直沒有反應。素女擔憂地看了他一眼，心知他雖不言語，心裡必定是憂慮的。

素女的視線剛落在枕寒山臉上，她忽然神大變，情不自地上前一步。

“寒山君……”枕寒山終於站起身，溫柔地捧起上的兔子，面無表情地走到屋外。

他並未看素女一眼，眼神平靜得猶如枯井，長眸黯淡無光，恰如此時的天。

素女終於看清枕寒山的臉，眼中的畏懼越發明顯，就連叫喚枕寒山的聲音也小了下去，幾乎聽不到。

那張臉生得出眾，可是鬢角竟蔓延出條條黑紋，如老樹盤曲的，幾乎延展到眉的位置。

黑紋格外詭異，使他好似冥府的判官，攜一身肅殺之氣，從地獄重返人間。可他懷裡的兔子渾然不知，蜷縮在溫暖的膛，安靜地睡著。

屋外的餘暉消失殆盡，漫漫長夜悄然而至。

作者有話說:第36章寒山靈氣濃郁，層林疊翠。山間熱鬧無比，獸類未開靈識，卻比一般的野獸更通人。

一隻母兔驚慌地闖入山中的空地，身後緊跟著飢餓的老狼。老狼禿了皮，行動僵滯，如不是母兔快要生產，它定追不上這隻靈的野兔。

老狼齜著牙，口中的涎水幾乎落到兔子身上。

母兔眼中含著絕望，望了眼空地旁的竹林，冒死進入地。

岩石之間恰好有縫隙，正好容納兔子這類身型靈巧的小獸。

老狼俯著身子低吼，飢餓之下通紅的雙目死死鎖定著那隻母兔，但不知出於何種原因，它只在原地徘徊，不再上前。

唾手可得的獵物就在眼前，老狼最終還是放棄了，耷拉著尾巴，嗷嗚一聲離開。

母兔在岩石縫隙之間做了窩，生了一窩兔子。

寒山靈獸眾多，白喧囂熱鬧，唯獨這方空地顯得冷清，除了偶爾響起的幾聲鳥鳴，只有葉子的低聲。竹葉細長，在晚風中颯颯作響。

那窩幼兔睜開了眼睛，身上的絨漸漸長了。

不等母兔帶著幼兔離開，山中的樵夫偶然路過，恰巧遇見這窩兔子。

寒山附近有人煙，零零散散的村莊小院分散在山腳山坳。樵夫大多來自那些村子，天寒時節、收成不好，成年男子都會上山狩獵。

意外得來一頓美餐，樵夫興奮地喚來同伴，“把口堵住！”一窩兔崽子從未見過人類，瞪著紅眼珠子茫然地直視前方。直到一條黝黑的手臂探入口，拽走其中一隻幼兔，這群兔子才驚慌地蜷縮在深處。

“這窩兔子肥的，也不怕人，要是天天都能有這樣的好事，豈不美哉！”樵夫眉開眼笑，晃了晃手中輕而易舉得到的獵物。

母兔在樵夫靠近時，逃到一側的山丘旁，它本可逃走，但眼見著幼兔被樵夫一隻只地抓走，悲哀地趴在山丘上。

母兔揚起腦袋，望向不遠處的竹叢。

竹子安靜地佇立在那方平地上，此時無風，葉片宛若在沉睡。

“那裡還有一隻！”樵夫的同伴指著小丘上的母兔，壓低聲音說。

“捉不到吧。”

“走，去試試。”樵夫們躡手躡腳地靠近，出乎意料地是，那隻兔子一動不動，樵夫一伸手，就逮住它的雙耳，將兔子拎了起來。

樵夫喜道:“寒山真是風水寶地！”幾人帶著獵物下山後，一隻歸巢的幼兔帶著滿身的枯草塵土，興沖沖地回到。悉的空蕩蕩的，兔子探出腦袋，看了眼外頭，天漸漸暗下去，晚風溫和地拂過樹梢。

兔子了下爪子，用爪子扒拉耳朵，枕著巢內的乾草，昏昏沉沉地睡去。它渾然不知母親和兄弟姐妹已被人殺害，只如往常般聞著母親的氣味踏實地睡著了。

夜幕低垂，那株普通的竹子在夜風中輕輕搖晃，葉片墜下無數星光般的亮點，伴著晚風一同送入巢，落在兔子的皮上。

兔子的垂耳猶如上好的錦被，蓋著它瘦弱脆弱的身軀，一覺到天明。

山間靈植繁茂，多汁青的綠草、開著紫花的苜蓿，無一不令兔子連忘返，它很快忘記被母親遺棄的悲傷，追著林間的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