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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睡衣，你自己選一套衣服吧，內褲也沒有新的，在下面屜裡。”方進見他轉身就開始撿地上的書了，對他這個外人絲毫沒有興趣的樣子。覺得這個男孩真是有點難以捉摸。他隨便拿了一件棉麻衫和黑中褲，又挑了一條看起來還算比較新的內褲。

“去樓下洗嗎？”

“嗯。大門的左邊。”方進有個小弱點，他怕黑，也怕鬼。

這是小的時候嚇得，他太信，經常大晚上的給他喊魂，有一次晚上一點聲音都沒有地站在他後面，突然低聲喊了一下他的名字，“方進~快回來~”音拖得很長，加上那蒼老的聲音，直接將才五歲的方進嚇得渾身一抖，發了一場高燒。

一直到現在他都不敢一個人走夜路。

這樣漆黑的雨天和冷冰冰的平房，讓他想到了老家。

不過他自然不會表現出來，僵硬著表情自己一個人慢慢下樓了。

客廳的燈是開著的，浴室是個不過三平米的地方，馬桶緊挨著淋浴頭，淋浴頭有點生鏽，牆上的瓷磚映出一塊褐，在昏黃的燈光下陰森森的，實在不怎麼好看。

方進不自覺地就瑟縮了。

他只想趕緊衝一把上樓。

身上的傷不輕，熱水衝上去加倍地疼痛。他單臂撐在牆上強忍著。

可惜天公不作美，突然浴室的燈閃了一下，他心裡一驚。

又閃了一下。

“啊！”他連忙看了看四周，沒有，什麼都沒有。

閃了第三下的時候他後邊緊緊貼到牆上，死死瞪著半空。

隨即，燈熄滅了，他陷入了黑暗。

“啊——”羅格皺眉看了看窗外，果然停電了。就聽樓下傳來撕心裂肺的尖叫，聲音委實刺耳。

他身體捷地躲過傢俱，三兩步從樓梯上跳下，直衝浴室。

“譁——”浴室門拉開。裡面男人尖叫更甚。

羅格不耐煩地皺了皺眉，就見他渾身赤，縮成一團靠牆蹲著，不斷顫抖。

實在不像是個大男人做出的事。

羅格微愣，笑了一下，“行了，停電了而已。”聽到悉的聲音，方進慢慢抬起頭，就見門口站著一個高大的人影，他又一個瑟縮。

羅格擠了進來，一顆顆解開釦子，脫掉自己的襯衫。取下淋浴頭，對著方進噴了噴，“我陪你一起洗吧。”方進好不容易才回過氣，愣愣看著他。

半晌才站起身，“我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每個人多少都有幾個害怕的東西。”他解釋得實在有些尷尬。

羅格只是看了他一眼，沒有回應。

他脫衣服的速度極快，方進還沉浸在自己的難堪之中，羅格已經連內褲都脫光了。

這長度……即使是黑暗裡看個輪廓，也讓方進的臉變得難看。

“另外。”方進儘量用輕鬆戲謔的口吻道:“我可是個gay，只對男人的股興趣。你確定要跟我一起洗澡？”羅格動作頓了一下，“gay又不會傳染，而且……”他看了看方進矮一節的身高，“你傷得重的，估計壓不倒我吧。”方進確實有心沒力，他很想駕馭住這個男孩，但不是今天。

“好吧……”羅格在黑暗中不可察覺地出笑意，“快洗吧，洗乾淨點。”洗完澡，方進躺到上。

羅格的是一米八乘兩米的，足夠大，席子有股類似竹子的淡香，枕頭是蕎麥的。躺上去看向空蕩蕩的天花板，有種空間的仄，又莫名讓人心安。狹小的窗戶模糊不清，窗外的雨水排山倒海般滲進大地，屋子裡開著空調，有些涼意。

這是從未有過的體驗，身體是疼痛而疲倦的，所有的私人物品都不在身上。方進很困頓了，卻沒有絲毫的緊張和不安。他糊糊地想，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自己怎麼就出現在這裡？短短几個小時，卻好像過了很久。

他的心沒有了包袱。

他昏昏入睡。

被肌膚上一陣冰涼給驚醒了。羅格拿著藥水，用棉籤蘸著塗在他腿上的傷口。方進不自覺地戰慄了一下。黑暗中羅格臉部的輪廓更加人，眸子很清澈，光閃動，安靜與呼，讓方進想到了那種朦朧又冷淡的畫。

羅格好像本不在乎他醒沒醒，依然神專注。

方進也不知出於什麼心理，沒有開口。

要是能跟他打一炮就好了……方進覺得他的美貌是不容置喙的，又不是僅僅有美貌的皮囊，他身上有種沉浸下來的特質，尤其是在屬於他的這樣的小屋裡，這樣的特質更淋漓盡致。甚至影響了方進。

或者說是蠱惑了他。

方進慢慢朝他伸手，在黑暗中摸到了他的臉頰。

“誒，你多大了？”

“二十三。”

“大學生？”

“嗯。”

“哪個學校的？”方進的手順著他的胳膊滑下，見他絲毫沒有反應，膽子更大了。

“a大。”方進有些詫異，“我也是a大畢業的，後來去國外讀的研。”

“嗯。”羅格給他換了個地方塗藥水，語氣不疼不癢的。

方進握住他的手，“味道太大了，算了吧，我沒事。”羅格也沒堅持，就把藥水放下了。

“上來吧，都快十點了。”方進看著羅格上，但沒有躺下，而是靠著頭坐著，拿起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