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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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暗器在月輪上,也看到不是全部,有三枚向自己的身體,然後他到了暗器的衝擊、尖銳,最後是刺痛。
火狐第二批的暗器隨即又擊至,沙一絕在刺痛下動作已不由緩下來,也難以阻止身子的下墮。
暗器一枚接一枚透他的身子,他倒在地面上的時候,身子已有如一堆爛泥。
常護花火狐的身子差不多同時落下來,看看沙一絕的屍體。
火狐道:“我們合作得真還不錯。”常護花道:“這個人若是與柳平合作,我們也不容易應付。”火狐道:“所謂不容易其實就是殺得沒有那麼快,他們還是免不了一死。”常護花道:“看來你的仇人為數也不少。”火狐道:“幸好武功最高的也只是到這個地步,也幸好他們都獨來獨往,否則我如何能活得到現在?”常護花道:“司馬縱橫當然清楚這一點,所以寄望並不大。”火狐道:“他們若非這樣,也本不配做我的對手,而若非在這種環境,我甚至或者會跟他們公平的來一次決戰。”常護花道:“這種環境的確只宜速戰速決。”火狐道:“除了這兩個,我看不會再有第三個了,相信也再沒有什麼陷阱能夠令我墮進去。”說著他緩步走向賀升的屍體。
常護花看著他的背影,突然間看到一種蒼老的形緣,火狐直的身已然傴僂起來。
走著,火狐又道:“這個小夥子本該不要學人跑江湖,可惜他不得不成為一個江湖人。”常護花道:“這不是你的錯。”火狐道:“也不是什麼人的錯,只能夠說是天意。”常護花道:“若是天意如此,前輩也不必再掛在心上。”火狐笑了笑:“你看我掛在心上?”常護花搖頭:“這還不是時候。”火狐大笑道:“不錯,這只是還不是時候。”隨即俯身揮刀,砍在旁邊的樹下,一面問:“我現在應該還有一些足夠的時間去做一些屬於私人的事情。”常護花道:“應該有的。”火狐又一刀砍下:“有才華的人在塔上留名,沒有才華的人能夠在雁塔下留屍,也應該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說著他刀下如雨,迅速在地上挖了一個坑,常護花看著輕嘆一聲,踱了開去。
他雖然不清楚火狐對賀升的情,卻從他神態看到了一份強烈的悲哀。
火狐一面將賀升的屍體放進土坑一面又道:“江湖險惡,但我若是有兒子,還是會讓他做一個江湖人。”常護花道:“沒有比江湖更刺的了,尤其一個有本領的人,不到江湖走走,本領就是再好也沒用。”火狐道:“這等如學成文武藝的豪傑,不賣與帝王家,又有什麼用處?”常護花道:“無論如何,這總比平平凡凡過一生好得多。”火狐道:“卻就是正因為我們知道江湖的險惡,看見別人要將兒子送進去,不免就要極力去勸阻。”常護花完全明白火狐的心情。
火狐繼續將泥土埋下,有意無意的仰首一看,嘟喃道:“黑羅剎聽到的太陽,到底是怎樣的地方呢?”
“不會是高掛在天空上的一個卻是可以肯定的。”長安城中並沒有花名冊,也沒有其他什麼特別的設施,只要是因為本來就已是駐兵重地,天地會沒可能冒這個險在附近建立分壇或什麼。
一擊即退出城外,走的是沒有官兵駐紮的方向,亦可見司馬縱橫對長安附近一帶的情形是瞭如指掌。
在到來長安之前,龍飛已吩咐仔細檢視花名冊,對長安的名人先有一個透徹瞭解。
那已經證實都與天地會沒有太大的關係,而龍飛現在需要知道的也不是人,是地方。
以太陽為名的地方長安一帶都沒有,龍飛他們的記憶,花名冊上長安的名人也沒有一個與太陽為名的地方有關係。
他們部分是江湖俠義道上的美,來自不同的地方,見識也不少,也就據他們的記憶找到了八個以太陽為名的地方。
那有些太遠,有些則太接近大城鎮,分析下來,只有兩個地方比較適合,一個是荒漠中的太陽湖,一個是十萬大山中的太陽谷。
這兩個地方一東一西,距離長安都差不多距離,也都是周圍百里無人的地方。
龍飛綜合各人的意見,道:“應該就是這兩個地方,但哪一個才是則甚成問題。”常護花道:“主要是因為這兩個地方都甚為荒僻,沒有人知道是怎樣的情形。”龍飛道:“巧合的都有一段與太陽有關的古老傳說,兩個都是太陽沒入的地方。”常護花道:“據種種蛛絲馬跡,司馬縱橫一夥是往西移動。”龍飛道:“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是西是東,除非有足夠證據,否則如何能夠肯定?”常護花點頭道:“司馬縱橫一向狡猾,往西未必是西,但若推測是東,是西亦未可知。”龍飛道:“最麻煩的就是這兩個地方四面八方都是進口,周圍又全部是荒僻的地方,人再多也沒有用。”常護花道:“派太多的人進去,萬一兩地都撲一個空,司馬縱橫在另一個地方出現,我們未必能夠兼顧,不難反為他所乘。”龍飛道:“你的意思是隻派少數人進去,其他的人都用在傳達追查消息方面,肯定了才大舉進攻嗎?”常護花道:“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龍飛道:“那就這樣做,你要不要走一趟?”常護花道:“我選擇西面。”火狐道:“我立即往東面那好了。”龍飛道:“你們各選幾個身手好的去,也好得聯絡。”坐在旁邊的一個小老頭即時道:“我跟姓常的小夥子一起足夠了。”龍飛目光一怔:“老人家是跟我們說笑啊。”小老頭笑道:“這是說笑的時候?”龍飛又一怔,小老頭道:“我雖然是一堂之主,但霹靂堂一切都已經給我搬得妥妥當當,我就是死掉,十年之內也不會出亂子,而我的七個兒子五個媳婦有九個是人才,足以將霹靂堂發揚光大,我這個老頭兒閒著也是無事,難得有機會到外面跑跑!”這個小老頭也就是霹靂堂的堂主天雷曹霸,樣子很風趣,言談舉止也是,平一些架子也無,也不喜歡別人擺架子,所以跟龍飛特別談得來。
龍飛等他說完了才道:“這件事可不是輕鬆的,而且會非常辛苦。”曹霸道:“你是當我一個沒有用的老頭兒了,居然考慮會怕辛苦啊。”龍飛道:“我只知道你決定了的事情什麼也阻止不了。”曹霸道:“你既然不敢阻止,這件事便這樣決定。”一頓轉向常護花:“小夥子,有我在你身旁保管你會很舒暢。”常護花道:“當然了,老前輩一身火器,要火有火用不著吃生的已是樂事。”曹霸道:“還有,你要發怎樣的信號我也能夠出來,保管一定作得到。”常護花道:“對老前輩來說這還不是很簡單。”曹霸大笑道:“好小子,懂得說話博取我老人家的歡心,看來我那幾下子壓箱底的本領非要傳給你不可了。”常護花道:“多謝老前輩成全。”曹霸道:“我就是不明白你學這許多幹什麼,憑你現在的身子還不足夠行走江湖?”常護花道:“晚輩現在還不是一個江湖人,對付天地會,多一些本領傍身總是好的。”曹霸點頭道:“也要有這種天分,學得來,可惜我的女兒都嫁掉了,孫女兒年紀又還小。”常護花看看旁邊的香芸,笑笑,曹霸目光及處,道:“你不用看她的,我那些女兒孫女兒哪有她的多才美麗,如何是她的對手?”香芸嬌顏一紅,輕聲道:“老前輩又來取笑我了。”曹霸嘟喃道:“香九齡那個老小子也不知積了什麼福,居然有一個這樣好的女兒,我其實不比他壞到哪兒去。”香芸道:“老前輩的女兒俱是才貌雙全,豈是我這個鬼丫頭比得上。”曹霸:“不得了,原來也是一個會說話的,珠聯璧合,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香芸垂下頭,曹霸回顧龍飛道:“我這就去準備,好些年沒有出動,骨頭雖然沒有發鏽,當年那批隨身工具只怕難逃鏽運。”龍飛道:“寶刀未老,既然是寶刀,又哪來的鏽。”曹霸大笑,轉身舉步,龍飛目光轉向火狐,道:“你那邊——”一個聲音即時傳來:“有我一起。”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鬼劍宗薩巴幽靈般從外飄進來,神態雖然有些疲乏,但仍然帶著高手的氣勢。
火狐目光一落一笑:“有宗兄相助,又有什麼解決不來?”他們本來是仇敵,現在眼瞳中卻都沒有敵意,龍飛看在眼內,一顆心終於放下來。
火狐道:“宗兄寬懷大量,我還有什麼話說?”宗薩巴道:“清真寺你就是不動手,天地會一夥殺進來,我的人還是難免一死,這其實並無仇恨可言,至於過去的,到底已成為過去。”火狐道:“能夠做一件有意義的事,不枉此生。”宗薩巴目注龍飛,道:“我要說的都已經說了。”龍飛只是問:“你的傷勢怎樣,要不要再歇息?”宗薩巴道:“傷勢已無礙,再歇息骨頭要發鏽了。”龍飛一聲“很好”目光從四人面上一轉。
“四位動身後同時我的人會沿途分佈,與四位保持密切的連絡,當然,我們最理想是能夠及早肯定司馬縱橫一夥的去向,以免白跑一趟。”宗薩巴道:“能夠這樣最好。”龍飛道:“這附近百里都已密佈眼線,在我們到來之前已經安排妥當,但經過連串的失敗,司馬縱橫必定不敢再低估官方的勢力,是必會化整為零,改變裝束,所以我們的人未必能夠看出他們的偽裝。”常護花道:“有一點最值得注意的是他的為人絕不會隨便選擇一個地方。”龍飛道:“不錯,所以選擇那個地方,必定因為那個地方非常適合,而且相信他的人部分已集中在那裡,準備他需要的一切。”常護花道:“歐陽絕與他的手下相信亦已經在那裡等候了,說不定連冶鐵的工具也都已經準備好了。”龍飛道:“那也要圖樣到了才可以動工,而製成了那具火炮之後還要運到使用的地方。”常護花道:“由太陽谷或者太陽湖到京城都要好些子。”曹霸接道:“最佳的一組匠人也要三個月才能夠造好一具火炮。”常護花道:“歐陽絕的手下絕無疑問都是最佳的匠人。若是萬事俱備,圖樣一到,所有人全力進行,時間應該會縮短很多。”曹霸道:“我們以五十人為一組。”常護花道:“曹霸的手下應該有七八組人。”
“問題是他們對火炮的構造完全陌生,歐陽絕縱然聰明,也要一段時間才能夠完全明白。”曹霸笑接道:“圖樣雖然很詳細,有些簡單的部分我們並沒有寫上去,那份圖樣到底是給我們的匠人看的。”龍飛點頭道:“在你們來說簡單,在別人來說可就不簡單了。”曹霸說那雖然簡單,卻是絕不能缺少,火炮到底是複雜的東西,結構必須完整,每一部分都缺少了一點兒,加起來便很嚴重了。
“那會有什麼結果?”火狐口問。
曹霸道:“火藥可能在火炮內爆炸亦可能跑離角度出現問題不能命中目標。”龍飛道:“霹靂堂那份名單我看過了,也派人去調查過,這附近一帶的都沒有出事。”曹霸道:“歐陽絕這人一向自負,相信他是認為以他的才智足以應付有餘。”龍飛道:“京師那兒退休的幾個老師傅也沒有出事,我離開之前已經吩咐了人嚴加保護。”曹霸道:“司馬縱橫也很自負,他與歐陽絕混在一起,就是沒有考慮到圖樣之外的問題也不足為怪。”龍飛道:“可是以他們的才智,有部份亦已考慮到,若是真的出了一具能夠發的火炮亦未可知。”曹霸道:“你這是說無論怎樣也要將圖樣拿回,殺掉歐陽絕一夥才安心。”龍飛道:“這個人非殺不可,就是沒有火炮他也有很多殺人的機關消息,對我們始終是一個嚴重的威脅。”他是又想起了長風借的死,長風僧是死在歐陽絕的機關下,這個人當時並不在現場,而雖然有內,但是,要在白馬寺毗盧閣佈置一個那樣的機關並不容易,也可見他心思的巧妙,同樣或類似的機關不難又出現,防不勝防,惟一的辦法就是殺盡這一群人,永絕後患。
與天地會對抗以來,龍飛終於明白一個道理,對這種人絕不能姑息仁慈,必須斬盡殺絕。
曹霸聽罷沉了一會,嘆息道:“這個人絕無疑問是個天才,可惜被司馬縱橫捷足先登。”龍飛搖頭道:“好像他這種天才並不多,你以為朝廷沒有在意?”曹霸道:“難道有人不贊成招攬這種天才?”龍飛道:“只是他不答應,你大概沒有忘記這個人有一個外號叫賽臥龍。”曹霸道:“也是說你們已做到三顧茅廬的了。”龍飛道:“他卻是一些興趣也沒有,綜合有關的資料看來,應該是一個不喜歡受拘束的人。”曹霸道:“不受拘束的也有不受拘束的做法。”龍飛道:“對於環境我們已儘量造就,但他就是拒絕,可見得並不是完全因為不能夠自由發展。”曹霸道:“那會是什麼原因?”龍飛道:“唯一的解釋就是:他並不是我們這種人,本不喜歡與我們混在一起。”曹霸道:“正道的工作有時也的確是苦悶一些,但對一個他那樣的天才來說,只要有適合的工作,應該就不會有苦悶的受。”一頓,接嘆道:“這的確除了他並非我們這種人之外,沒有其它更合理的解釋。”龍飛道:“正道的人大都能夠忍受刺的誘惑,只有道才追求那樣刺,快。”曹霸大笑道:“這一點我絕對同意,我也有幾樣別緻的火藥玩意很想在人中試一試那種殺傷力,但結果都忍下來。”龍飛微笑道:“你的確比歐陽絕危險得多,幸好到現在為止你仍然走正道。”
“幸好我現在已經是一大把年紀了,又有種種的開解辦法,不會再受外界任何誘惑的了。”龍飛道:“那你替我將歐陽絕抓起來,看看能否以你的辦法將他開解一番。”曹霸大笑道:“這個險還是不要冒的好,我現在完全同意你的辦法。”龍飛道:“這個辦法雖然殘忍,卻是簡單有效。”曹霸目光一轉,大呼道:“小夥子,我們還不動身去實行這個簡單而有效的辦法?”龍飛笑了笑,顯得有些兒慨,好像曹霸這種身份年紀的人若不是一腔正義,無論如何是絕不會冒這個險的了。
這時在一旁的常護花輕拍香芸的肩膀,說道:“放心。”香芸回一句:“小心——”少女的柔情意已盡在其中。
曹霸看著二人,笑笑道:“你們其實可以多說幾句的,我們也可以暫時迴避一下。”香芸身子一縮,躲到常護花身後,龍飛即時道:“他們年輕人哪有我們這些老頭兒嚕唆。”曹霸道:“你就是罵我老糊塗也不用繞彎子的。”話說完他又大笑起來。雖然是一個成名的老前輩,仍然是如此豪放。火狐宗薩巴也似乎被這種笑聲將壯志刺起來,一個個神采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