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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聽過的話從厲青凝的口中道出,竟有種此生已足的覺。

不對,她不知足的。

這麼平平淡淡地說出這三字又怎麼叫她滿足,她可貪心得很,不知足的。

國師盤腿坐在地上動也不動,似是什麼也打擾不了他,他也不在乎何人前來打攪。

或許又不是不在乎有人打攪,而是如今來的人,全都入不了他的眼了。

鮮鈺眼裡的歡喜一斂,嗤笑著問道:“國師何不問我所為何事而來?”國師這才問道:“所為何事而來。”

“取你命。”鮮鈺揚眉便道。

聞言,國師才微微動了動,竟側過頭,往身後望了一眼。

他的面容仍被遮擋著,一雙眼通紅像是染血一般,眼裡全是狂戾。若非他回頭,定叫人看不出這端坐的人目光竟狂戾至此。

在朝身後的人看去後,國師才發覺,那紅衣人他是見過的。

不錯,確實見過,紅衣人還用那一位的燈引去了他的魂,害得他的魂縷被天雷所劈。

若是平常的雷,定然劈不傷他的魂,可那卻是渡劫的天雷。

那赤紅如火的天雷陡然砸在了他的魂上,即便是魂體兩隔,在魂縷被劈得灰飛煙滅的那一瞬,他遠在都城的軀殼痛不生。

他眸光裡漸漸多了一分仇恨,若非算出有人修了丹陰卷,而那人又恰要渡劫,他又何須趕在那人渡劫的時候出魂前去。

只不過,到了那他才發現,渡劫的人竟不是那一位。

“你……究竟是什麼人。”國師磨牙鑿齒地問。

紅衣人卻笑彎了眉眼,面上的笑甚是譏諷,“國師不是問過了麼。”她話音一頓,又改口說:“想來我應當喊錯了,你不過是個賊,哪當得上是國師。”

“賊”字一出,國師眉頭緊鎖,他面具下的嘴微微顫抖著。

隨即,周遭的血霧凝成了滔天的紅,無數的魂靈被牽扯到了一塊,齊齊發出了痛苦的嚎哭。

那嚎哭恰似濤,譁一聲響起,有穿雲裂石之勢,響徹了天際。

一波未抵,一波又從平地而起,一掀便掀了百丈高,似要將這觀臺淹於其下一般。

只見紅衣人素手一抬,只用一指在半空中畫了一圈,那兜頭砸去的血竟忽生漩渦,從鋪天蓋地襲來的大成了一個腥紅的漏斗。

轉瞬之間,那匯成了漩渦的血霧朝白袍人捲了過去,似要將盤腿靜坐的人入其中一般。

國師依舊沒有動,在血霧匯聚而成的漩渦捲來的那一刻,他倏然合起了雙目。

那漩渦嘭一聲撞在了他護身的法陣上,聚成漩渦的血霧陡然一震,譁一聲如大襲礁般回擊而去。

國師那護身的法陣也是用血霧所做,在受那一擊後,護身法陣上的紅光一現又隱。

只一瞬,鮮鈺便看清了他那護身法陣的樣子,已不是血紅,而是紅至發黑,暗得像是凝結的血塊一般。

又一看觀臺上躺著的數具孩童的屍骨,鮮鈺忽然明白了那法陣是如何來的。

她哂笑了一聲,“國師可知隗歸是誰。”隗歸是白塗的真實名姓,是那白塗見到了從天師臺挖回去的骨渣之後,才忽然想起來的。

她前世撿到白塗之時,那人已忘了自己的名姓,想了許久也未想起來。

一個兔子道自己忘了名字也就罷了,竟還口口聲聲說自己是隕世大能。

可問起他叫什麼名字來,卻連個姓氏也道不出。

鮮鈺那時笑道:“若不,我給你取個名。”兔子腹中傳出蒼老的聲音道:“何名。”鮮鈺便想了許久,見這兔子一身皮雪白,若是此兔不說話,看著便與尋常兔子別無二般,心裡忽然有了主意。

過了許久,兔子問了一句:“老朽的名字呢。”這意思,自然是允許鮮鈺給他取名的。

鮮鈺張口便道:“白塗。”兔子一哽,心道這還不如將他喚作兔子,當即搖頭:“不行,再想一名。”鮮鈺卻不依了,叫了一段時後,兔子不得不認了這名姓。

若非白塗想了起來,她定會像前世一般,至死都不知道這兔子原來的名字。

她道出“隗歸”二字後,薄又微微動了一下,似是將這兩字又重複細嚼一遍。

也不知如今白塗在龍脈上如何了。

那兔子……

定在山頂上等著她去接呢。

鮮鈺低笑了一聲,又道:“不知國師可有聽過這名字。”國師怔在了原地,他眼裡盡是暴戾之氣,在聽見這名字的時候,似是所有的怨恨都湧上了心頭。

他那瞳仁陡然一縮,聲音從面具之後傳了出來。

“隗歸。”在低聲唸了這名字之後,他陡然想起,他那一縷魂在山裡見到的兔子。

生了靈智還會說話的兔子,他尚未見過,當時只覺得古怪非常,如今才恍然大悟。

那哪是什麼兔子,分明就是他千方百計想除去的人。

“難怪,難怪……”他緩緩道。

國師又一抬手,那四濺而開的血霧又聚了起來,這一回,血霧卻是凝成了一支支利箭。

“他果真沒死,果真沒這麼容易死……”他似呢喃一般,繼而又道:“是我大意了。”厲青凝鳳眸微眯,只見血霧凝成的萬支利箭騰空而起,其鋒血光刺目,疾襲而來,銳不可當。

她恍然發覺,這萬箭她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