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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奴婢這回帶上了，否則這些潲桶可就拿不出去了。”衛打開了紙卷，細細看了一番，說道:“這文書是先前的。”

“但文書上寫明瞭，奴婢負責潲桶的這段時，是能進出宮的。”小宮女著急得聲音略微顫抖著，連忙又道:“這些桶裡的東西是絕不可在宮內留過夜的，若是出了差錯，奴婢怕是要被罰去負責恭桶了。”衛看了許久，又聽見小宮女近乎要泣起來，索道:“罷了，只你一人出去，領上一碗符水喝下，一個時辰後定要歸來。”小宮女噎聲登時一止，錯愕又十分不知所措。

鮮鈺自然知道那符水是用來做什麼的，尋常人喝下後，便能從鏡中窺見那人的一舉一動，只是並不能維持太久，只得半。

皇帝用此符水，是避免宮人出逃後尋不見蹤跡，如此倒省了不少心。

她緩緩抬眸，角微微一揚便道:“罷了，下回拿了文書姐姐再帶我走一趟也不遲，總不會讓姐姐去不了太樂署。”與前世一般，在築基之後，她的年歲雖長，但容貌停留在了碧玉之年，看起來仍是和十七八歲的姑娘，身子又瘦弱得很，看起來甚是楚楚可憐。

如此看來，她將這小宮女稱作姐姐也十分妥當。

小宮女哽了一下，僵著脖頸側頭朝身側的人看去，支支吾吾道:“那、那……”

“這一回怕是要勞煩姐姐獨自一人去了。”鮮鈺收回了牌，撥了一下牌下墜著的蘇。

小宮女見她這麼說，只好頷首道:“那便勞煩大人開宮門了。”那駕車的奴才也出示了牌和文書，卻未多說什麼，想來也是得了厲青凝的授意。

鮮鈺只好下了馬車，目送著兩人運著潲桶離開。

待宮門再度關上，她眼眸微微一動，察覺方才問話的衛又朝她看了過來。

那目光分明是在打量，似有些疑惑。

掖庭裡的宮女雖有上千人，但容貌出又乖巧的，多半已經被挑到別處去了，哪還用涮什麼潲桶和恭桶，只有罪奴和出身極卑賤下等的，才用做這些活。

可這宮女雖面雖蒼白，又瘦削得很，可姝如灼灼桃花，那儀態一看便知並非尋常人家能養得出來的。

他看了又看，不由得多說了一句:“是何人讓你接此職的。”鮮鈺微微抿起，一時不知該說誰好，但不敢猶豫太久，頓了一下便道:“觸怒了長公主殿下。”那衛蹙眉道:“長公主殿下從未如此動過怒。”

“那想必是奴婢罪大惡極，才鬧得殿下這般不愉快了。”鮮鈺又道。

“如此說來，你先前是在陽寧宮。”衛瞭然道。

鮮鈺垂眸頷首:“正是。”她心裡琢磨著，這事兒要是傳出去，宮裡人定然要編排厲青凝的不是了。

想來也是奇怪，厲青凝向來喜怒不形於，將一個小宮女罰去掖庭這種事，並不像她會做的。

衛微微頷首，並未再多問就讓允她走了。

鮮鈺作了個禮，轉身便往狹小的巷道里走。

在宮裡，那是下等人走的陰陽道，向來是用以運送恭桶等穢物，若是有宮人離世，屍首也從這窄道運出，她垂下眼眸，雙手規矩地置於身前，慢步往甬道深處走，雙耳卻在留意著周遭的動靜。

四周沒有人跟著，靜得只有風聲。

若是她想出去，只需翻牆即可，可若是引起他人注意，不免會給厲青凝增添麻煩。

她是萬萬不想給厲青凝招惹麻煩的，厲青凝如今還傷著，那掌心的傷雖然已看不出是中毒，但毒素無形之中已浸入體內，那是尋常藥物所不能治的。

得想個辦法出去才是，得快些見到白塗。

鮮鈺在狹道里走了許久，快要走到頭了，腳步忽地一頓，皓臂微微一抬，落葉便自半空入了她的手中。

那葉片枯黃，又極其單薄。

她指腹從葉面上一抹而過，一行小字驟然浮現，瞬息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小字消失後，那葉片一瞬便枯萎，又在彈指間成了泥塵，在鮮鈺的手中隨風散去。

鮮鈺沒做什麼，只是給遠在城西宅子裡的白塗捎去了信，那藏了字的枯葉不過多時便會出現在白塗的兔腿邊上。

白塗雖記不清事，但字還是認得的。

她出去一趟甚是麻煩，但白塗要進去卻容易許多，裝成兔便可以了。

在給白塗捎了信後，鮮鈺回頭又往陽寧宮去，這大晚上的總得找個落腳的地方。

寂靜的陽寧宮裡，厲青凝仍坐在桌邊垂眸沉思著。

她靜靜坐著動也不動，不是不想動，而是不願動，半個身已快沒了知覺，痛到只剩酥麻之，令她著實疲憊。

那剩了小半碗的糖粥仍在桌上放著，粥已經涼透了，可她卻沒讓人撤下去。

厲青凝的雙眸盯著那碗沿，雖碗沿上並無印，可她卻分明記得，那是鮮鈺抿過的地方。

她看了許久，久到雙眸已然酸澀也不願離開，舌幹得厲害，渾身都是燥的。

可她又不願意闔眼，一閉眼就會想起沐池裡的種種，更是覺得自己不是人。

恍惚中，她忽然聽見窗外有人小聲叫喚著——“殿下。”那聲音若有若無，輕得像煙。

厲青凝一哽，不由得倒了一口氣，她從不知自己竟如此不自持，竟……

竟想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