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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微不可見地輕顫了一下，這才睜開了雙眸，抬眼上了鮮鈺那睜圓通紅的眼。

“本座在冰冷的水牢裡，抱著殿下的屍骨。”鮮鈺幾近咬碎一口皓齒。

厲青凝眸光沉沉，卻見池邊的人在說完這句話後，佯裝出的狠戾驟然消失了大半，那模樣看著極其無助彷徨。

鮮鈺抿了一下，撐在池邊的手止不住打顫，單薄的肩頸緊繃著，分外無助地道:“水牢十分冷，可殿下的屍骨更冷。”她頓了一瞬，話音帶顫道:“這回，殿下可莫再將本座推開了，本座又不是什麼柔弱無依的小姑娘。”水裡的人動了動，往前邁了一步，那在水中飄飛的衣袂似墨灑清池。

厲青凝抬起了手，朝伏在池邊的人探了過去。

沒半分遲疑，那被浸泡得冰冷的指腹抹上了紅衣人似染了紅霞的眼尾。

被那指腹觸碰到的那一瞬，鮮鈺滿心委屈和不甘似山洪一般，橫溢滔天著席捲了周身。

“本座啊，想看著殿下重歸帝位，想護著殿下千歲無憂。”鮮鈺低著聲似呢喃般道，“所以，莫再推開了。”第60章穿著宮女衣裳的人伏在池邊，長髮垂到了水裡，被沾溼成一綹一綹的。

厲青凝仰頭看她，正收回手的時候，只見那雙眸通紅得像兔子一樣的人竟朝她的手靠了過去。

她的手背微微一重，驟然貼上了那柔軟卻略顯冰冷的臉頰。

興許是趕著來時被秋風颳了一陣，鮮鈺的臉涼得很。

厲青凝丹微張，言卻休，只直勾勾地盯著面前那雙眼溼漉漉的人。

鮮鈺渾身微微發顫著，在說完了那一番話後，又覺得有些難堪，才往厲青凝的手背上靠了一會，又猛地別開了頭去，將下死死咬著。

她一雙眼霧濛濛的，連眼睫也顫抖不已，似是受驚的小鹿一般，可比之小鹿卻又太兇了一些。

明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副要哭的樣子，卻偏偏倔得繃緊了肩頸，雙手也緊握著，眼裡隱隱出一絲兇戾來。

分明是兔子急了要咬人。

鮮鈺忽然兩眼一抬，緊咬的下一鬆，伸手就去鉗住了厲青凝的下頜。

那冰冷的兩指緩緩往下一滑，從下頜滑到了脖頸上。

若是被他人望見，怕是就被判下謀害皇親國戚的大罪，可週遭卻沒有旁人，而被鉗住了喉嚨的長公主正不動聲地站在水中。

鮮鈺張開嘴著氣，似是一呼一皆十分艱難一般，她已是頭昏得幾近暈厥了，卻拼著最後一分氣力，捏著厲青凝的喉嚨一字一頓道:“吐出來！”厲青凝也不掙扎，站在水中就任她捏著，分明是在縱著她。

“吐啊！”鮮鈺磨牙鑿齒道。

她看厲青凝仍是一副淡然的模樣，越發氣上心頭，疾首蹙額著，恨不得將這人的胃給掏出來。

怎還這麼淡然，怎能這麼淡然。

像是隻有她一人想要扭轉前世種種，似是隻有她一人瘋魔一般，對此事這麼在意。

而對方卻無動於衷，似是將自己的安危也不放在心上。

鮮鈺捏著厲青凝的手一鬆，手微微打著顫收回了身側。她垂下頭，已覺得眼前物事都在顛倒旋轉了。

“殿下為何要喝啊，本座不想再在水牢裡抱著一具骸骨了。”她話音顫顫。

沉默了許久的人這才開口:“後來他們對你做了什麼。”這話音依舊是冷冷淡淡的，似是連半分情緒也不帶。

鮮鈺緊皺著眉頭嗤笑了一聲，似笑還怒，“後來？”她垂下眼，看見水裡站著的人一雙眼波瀾不驚，叫人想一寸寸撕下她面上的淡漠，好看她喜，看她悲，看她怒。

鮮鈺直勾勾地盯著水裡的人的眸子，不想錯過她眼裡任何一絲不易察覺的神情，緩緩道:“後來本座不想活了，可死之前，本座也不想容他們在這塵間享樂，憑什麼本座悲痛絕，受盡謾罵，而他們卻能受萬人敬仰，闔家美滿。”

“是，他們憑何。”厲青凝道。

“所以，”鮮鈺頓了一下，一張白璧無瑕的臉因怒極而泛起了一抹薄紅，那宛若半桃花的臉恰似修羅，“本座揹著殿下的骸骨去血洗了皇宮，撕下了龍袍裹住了殿下的骸骨。”她微微抿起，細眉微微一蹙，嫌惡道:“可那身龍袍有些髒了，本座後來又將其扔在了地上踮腳，索脫下外衫給殿下披上。”水裡的人微微一動，一圈漣漪又泛了開。

厲青凝又猛地闔起了眼，齒髮乾地道:“再然後如何。”

“本座把殿下放在了龍椅上，卻遭人暗算，大小宗的人說本座入了魔，在萬人面前了本座的筋，斷了本座的骨，放幹了本座的血。”鮮鈺緩緩道。

她直勾勾地看著厲青凝，將最後一個字擠出齒後，只見水裡的人猛地砸碎了這一池靜得如同紅鏡的水面，原本淡漠無情的臉上陡然多了一絲微不可見的怒意。

“你此世想報復回去。”厲青凝道。

“自然，要叫他們百倍償還才好。”鮮鈺冷聲道。

“你哪來的把握。”厲青凝又說，“你如何阻止得了。”鮮鈺聽她話音冷淡，又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當即就磨牙鑿齒地道:“本座吃了碧笙花，在翱仙山上待了七，只要早他們一步，便能阻止。”她說完便笑了，可剛勾起角，卻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