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劈你。”她話音剛落，白塗本就要睡著了，聞言一雙兔眼登時又睜開了。

“天雷劈老朽我，自然是因為看得起老朽才劈的，可你兩回都要栽在同一人身上，也算得上窩囊。”白塗悠悠道。

鮮鈺實在想將這兔子給掐沒了，幸好忍住了。

她正再問時，忽覺有客來訪。

這氣息很是悉，可不就是芳心麼。

鮮鈺愣了一瞬，天已這麼暗了，也不知芳心來找她做什麼。

她連忙打開了房門，這門剛開就看見屋外的人紅著一雙眼，看起來甚是憔悴。

“芳心？”鮮鈺訝異道。

誰知這丫鬟雙眼一潤就要哭了出來，說道:“仙子，求您救救殿下。”鮮鈺怔住了，只覺得雙耳嗡地作響，半晌才回想到芳心剛說出口的話。

她細眉一蹙，看芳心神情懨懨的，額頭上密汗可見，顯然不是在開玩笑，連忙問道:“怎麼回事？”芳心一張一合的，看著已是著急至極，可半個字音都擠不出來，上下乾燥得佈滿了裂紋。

鮮鈺連忙去給她倒了杯茶，看她匆匆嚥下了喉嚨，才道:“你慢些說。”芳心這才道:“陛下要賜主子返髓與煥靈湯，這可如何是好。”鮮鈺神驟變，卻覺得這也太荒謬了一些，她微微一動，似在默唸“返髓”和“煥靈湯”六字一般。

過了一會，她才眸沉沉地問:“厲載譽為何要賜她這東西，今究竟發生了何事？”芳心這才將今之事一一道出，包括厲青凝中的毒，再及今在元正殿上，二皇子是如何刁難厲青凝的，也盡數說了出來，最後才提了吳總管去了陽寧宮一事。

鮮鈺越聽面越沉，嘴緊緊抿著，眼裡閃過一絲戾氣。

前世她也是中了毒的，那時厲青凝什麼都不與她說，不久就拿了丹藥給她，如今想了想，處處皆不合常理。

厲青凝前世哪能那麼輕易拿到丹藥，修為又怎會一直都是金丹。

原來如此……

鮮鈺徹底想明白了，厲青凝前世就算在她面前也刻意隱藏修為，裝作只是金丹的模樣，可後來為了拿那解毒的丹藥，硬是用了返髓與煥靈湯，讓自己真真成了金丹修為，一身筋髓重塑，此後再難突破。

她重活一世，本是想阻止昔之事發生的，沒想到到頭來，卻依舊如此！

那返髓與煥靈湯，還是被呈到了厲青凝的面前。

屋裡一時靜得針落可聞。

桌上的兔子緩緩掀起了眼皮，定定地盯著紅衣人單薄的背。

紅衣人氣息驟然一亂，垂在身側的手緊掐著掌心，堪堪撐著未入魔障。

“她不能用那兩物。”鮮鈺一字一頓道。

芳心哽咽著說:“求仙子救救殿下。”鮮鈺也是一時昏了頭，未覺察到芳心的話有什麼不對，頷首便應了下來，換了宮女裝束，跟著一同進了宮。

前世幕幕浮於眼前，鮮鈺只覺得心如刀剜一般，不曾想重來一世還是這般。

那以後呢，以後可還有迴旋的餘地？

不該如此啊，這一世絕不該還像前世那般。

不該。

著實不該。

她到沐池時，周遭的婢女已全數被遣離了，只厲青凝一人站在那赤褐的池中，而池邊的矮案上，那敞口小碗裡已連一滴湯藥也不剩了。

鮮鈺兩腿一軟，那一瞬如天旋地轉一般，驟然伏倒在地。

這段時裡，她本就耗了許多心力，此時呼一滯，氣血又直往上湧，一時支撐不住便失了力氣。

她雙眸通紅，已如惡鬼一般，緊咬的牙關仍在微微打顫著。

厲青凝轉過身看她，那墨的衣衫浸了水後全然貼在了身上，玲瓏有致的身形被勾勒了出來，一頭墨髮披散著，如墨海藻一般。

“你喝了？”鮮鈺咬牙切齒道。

“喝了。”厲青凝說得倒是輕鬆。

鮮鈺握著拳，雙手都快被摳出血痕來，她雙眼緊緊一閉，再睜開時眸子已溼漉漉的。

“你為何要喝，你可知喝了後會如何？”鮮鈺一字一頓問她。

“本宮身不由己。”厲青凝淡淡道。

鮮鈺眉頭還皺著，卻硬是將角牽了起來，似哭還笑，“好一個身不由己。”水中的人不發一言。

“你可知前世我是如何見到你最後一面的。”鮮鈺哼笑了一聲。

“不知。”厲青凝在水中淡言。

“不，我連你最後一面也未見著。”鮮鈺伏下身，一雙眼已然通紅，似抹了胭脂一般，淡的微微發顫著。

她見水中的人玄的衣襬在赤褐的水裡搖曳著，似是將散未散的墨汁一般，更是覺得頭昏腦漲，險些被氣得昏了過去。

不知使了多少勁才勉強撐在了池邊，她緊攥的雙手手背上淡青的筋脈分外清晰。

鮮鈺一字一頓道:“我闖入皇宮，連斬上千人，手上染了無數孽債，兩大宗的狗賊聯合各小宗門將我鎮在了虛煌塔下，我費了十年才勉強療好傷，破開封魂鎮才終於闖入了水牢。”水中的人緩緩閉起雙眼。

鮮鈺一字一頓，“殿下，你且猜我又做了什麼。”厲青凝沒有說話，淹在水裡的手握緊成拳。

“我在水底撈出了你的屍骨。”鮮鈺緩緩道來，每說一個字都似停頓了一下，不知是要折磨自己還是要折磨聽的人。

厲青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