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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旁人站在外頭,一時之間,面子有些掛不住,推一把儲棲雲肩頭,輕聲責問:“你竟不提醒我?”儲棲雲滿面無辜之,只說道:“方才提醒過不是,偏生被你當玩笑話帶過去,怎還回過頭斥責於我?”蕭玉山懶得與這詭辯之才磨嘴費牙,捲了被衾背對他,儼然有送客之意:“還不走?”儲棲雲瞥一眼窗扉,只見天□□曙,不好再逗留,忙穿戴更衣。
王公公依然守在外頭,儲棲雲開珠簾走出來,大大方方與他施一禮,絲毫不見教人撞破好事的尷尬之意。既然正主都不避諱,王公公自也不會尷尬,躬身回一禮,送儲棲雲離去。
蕭玉山倒也沒有責怪王公公的心思,只對方才之事隻字不提,梳洗穿戴周整,上朝去了。
--------------------------------------------------------------------------------------------------------蕭山礦場一案疑點重重,尚未查明暴/亂原由,又添一筆尚書郎失蹤大事。一時之間,朝堂上爭論四起。當著眾朝臣之面,晉安王之子蕭玉琮自請查案:“尚書郎失蹤一事及暴/亂一案乃臣弟監管不力,如今自請查案追兇,只望將功折過。”蕭山礦場突發暴/亂在前,礦石向不明在後,樁樁件件都與管轄此地的晉安王有關,其子蕭玉琮自也脫不開干係。此事若是由他查辦,必會變作懸案,或者尋幾名替死鬼搪過去。
鐵礦多為冶煉兵器之用,乃重中之重,斷不能有一絲含糊。晉安王深得先帝信任,掌管蕭山鐵礦多年,如有隻手遮天之心,任誰也發覺不了。若非此番突發苦役暴/亂一事,葉文卿機緣巧合之下發覺隱情,還不知那些勾當要藏到何時。
蕭玉山知曉其中的利害關係,端坐於朝堂之上,面不改,只是語氣中出幾許可惜的意味:“昨安風大人也曾自請查案,寡人已先行應允了他。”此言一出,群臣心中皆已明瞭,皇帝是要自己的人徹查此案,儼然不再信任晉安王一脈。風雲暗湧之間,眾人神各異,心思亦是有所不同。
誰都知曉,這後面是洪水滔天,又有哪個想溺水而亡?除了晉安王一脈,便只剩下皇帝親信願意涉足險。至於之前那名尚書郎,妄圖蚍蜉撼大樹,實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蕭玉山不動聲地掃視堂下眾人,就好似看戲般見得眾生相,心中免不了譏諷連連,明面上卻是笑得人畜無害,故意說些場面話:“既然世子有心,便好生輔佐安大人斷案,將功折過。”蕭玉琮不得法,只好應下皇帝之命,心中卻道,安風只怕也是有命查案,無命回頭。
散朝以後,晉安王與章太尉在偏殿覲見,蕭玉山實在頭疼,只想著父皇為何留這許多輔政大臣?雖說是好意,只是弊端也大,一來,門閥勢力阻礙皇權,教蕭玉山束手束腳;再者,花心思與他們周旋,也格外勞心勞力。
縱使心中這般想著,蕭玉山卻不能輕易得罪了二人,笑問道:“兩位愛卿還有何事?”晉安王素不信神鬼玄學,更不求佛問道,自昨得知皇帝領了兩名虛鶴觀小道回宮,已不快許久:“老臣聽聞,陛下昨親臨虛鶴觀,後又帶回兩名小道。”消息傳得真正是快,蕭玉山心中只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只是宮裡的事情外頭也未免太容易得知了些。
“老臣以為,那些道士騙口張舌,不可輕信。”晉安王素以長輩自居,與蕭玉山說話之時,多有勸勉之意,“陛下正值風華正茂之年,何必篤信命格,一心求仙問道?”此言一出,一直默不吱聲的章太尉不著痕跡地挑了眉——任誰都能聽得出來,晉安王是在隱,皇帝以天命之說為由拒立惠妃為後一事。
蕭玉山自也聽得出言下之意,心裡頭只笑話晉安王愚笨,章太尉都不曾為女兒抱不平,他又何必一再提及這等事情?
說到底,還是自恃身為皇帝叔父,身負忠君之名,才敢一再拂逆。只是如他這般的老臣,萬萬動不得,至少如今的蕭玉山是無法枉顧悠悠眾口,不顧基未穩,貿然與他們爭鋒相對。
打不得罵不得,還萬萬開罪不得,只能時時周旋,以退為進。
“父皇曾有言,虛鶴觀乃福澤豐厚之地。”蕭玉山面含笑意,全然一副聽進諫言之狀,回道,“自礦場一案起,寡人憂思難眠,昨前往虛鶴觀,為的是祈福,求的是國泰民安。”蕭玉山滿口胡言,神情卻極是認真,眼睛微眨的功夫,便四兩撥千金似的轉了話頭:“說到那礦場一案,如今已由安風著手查辦,還須晉安王協助。”晉安王只道:“老臣定將鼎力相助。”章太尉由始至終不曾多言,也不知打著什麼算盤。蕭玉山將眸光投向他,故意問道:“章太尉可還有事奏報?”
“老臣是在憂心礦場之案。”章太尉面沉鬱,滿是憂思,“先是苦役無故暴/動,再是尚書郎葉大人失蹤,現如今,風言風語已傳遍京畿。”
“礦場暴丿亂一事乃玉琮監管不力,如今陛下賜他將功折過的機會,必不負陛下之命。”蕭玉琮乃晉安王之子,晉安王再怎的忠君愛國,也免不了護短的私心,“再者,玉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