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她的軍團」#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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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星點般的火光將白紙捲連同純度不高的菸草化為一小截灰燼後,珍妮用她的慣用動作──就像對無法抵抗的敵兵扔顆手榴彈那樣──兩指緊扣濾嘴,彈指間就把燃燒不及五分之一的香菸拋向後頭。
「巴洛克牌的爛煙。別再讓我看到。」如此下了簡單不滿的結論後,她身後的部下也開始思索此時該應什么話才好。其中一位跟的比較久的部下似乎早已猜知長官會這么做,迅速抬起的右手準而小心地接過飛躍頭頂的香菸,確認火還沒熄滅就將它湊到嘴前。
才一口,她的腦袋裡就浮現了與長官完全相反的想法。
「唔……比起溫莎要濃一點,又不到金雀花的等級,以中間價位來說非常。」面對長官的後腦勺毫不遮掩地發表自己的想,有著與南方都市某家菸廠相同名字的溫莎滿意地點了點頭,準備下一口。在她正打算這么做時,或許是挾帶著一點點的不滿──珍妮少校在她的享受才要接續下去的關鍵時刻下達了指示。
溫莎在練到滾瓜爛的反動作結束後,才發覺她應該得慶幸嘴裡叼著的香菸沒有意外滾落到樹葉堆中,否則現在除了將被長官親手掐死的自己外,大夥都得連忙撤退了。現在她總算可以繼續享受這難得的上等貨。
聞到煙味仍持續不斷地傳開,珍妮發出了不愉快的嘀咕,這也是個令其她首次與她共同出任務的部屬不知所措的舉動。既然不知道該怎么辦,那就裝死吧。於是,除了陶醉在煙霧之中的溫莎以外,大家都像躲避敵人的搜查般竭盡所能地掩飾自己的存在。沒多久,遠方轉角處陸續出現了車輛。
一共有三輛。除了前後兩輛武裝吉普車稍微棘手,中間那臺看來漏百出的運輸車應該很好下手吧。珍妮頭也不回就伸出左手對溫莎揮了揮,因為難得對到口味的煙而顯得漫不經心的溫莎恍神了一會兒,才慢地往口的破口袋中摸索。小型車隊往這裡行駛了一段以後,她才慢條斯理地將一個黑方盒放到長官不耐煩地催促著的手心上。
珍妮從黑盒子中取出僅剩的火柴及一以漂亮的金捲紙包裝起來的香菸,接著將它往後一扔──受長官如此厚愛的煙盒就在溫莎下意識的反應中,重新回到那個破了好幾個小的口袋裡。珍妮動作暢地點了煙,想也不想便一掌將火柴捏爛。雖然在習慣動作結束後才想起這是最後一火柴,也已經來不及了。她面無表情地了口,受著煙霧竄入喉間的刺,然後忍不住微微發抖。
「還是這種濃郁的味道好啊。茱莉安娜才是世上最美味的煙。」不給沉於另一種味道中的溫莎有反駁的機會,珍妮這般說完以後,便舉起身後那把看起來已不堪使用的舊式步槍。十數名部下見狀,也紛紛將早已備妥的步槍上膛──這當中自然包含了唯一叼著煙的部下。溫莎以輕浮的口吻壓低聲音說:「b隊就緒。給您忠實可信賴的建議:濃煙傷身啊。」珍妮冷冷地笑了聲,同樣壓低聲音說:「妳這隻吐不出半塊痰的雜種貓。淡煙有違本隊宗旨啊。作為處罰,b隊負責攔車。」雜種貓……也就是無言接受長官惡劣戲謔的溫莎鼓起了雙頰,做作地吐出撒嬌般的聲音:「收到──b隊全員,三秒後突擊。」溫莎輕巧地彈去最後的餘燼,玩笑般的預言則在三秒鐘後毫無誤差地實現。
以穩定速度行經此處的車隊被突如其來的武裝部隊攔截下來。在偏離附近唯一的大型組織,也就是自由聯盟轄區的山路上,沿路出現的武裝分子絕非善類。因此,車隊負責人一度想藉由突進衝破大約十五、六人擋住的去路。但這么做也不是好方法。在極為短暫的深思之後,她決定讓手下保持最嚴密的監控,接著令這支輕裝車隊停下來。站在道路中央的溫莎見狀,突然一改從路邊衝出的氣勢。她一派輕鬆地向前跨出兩步,出了相當有禮貌的微笑。
涉……車隊指揮官因著疑似對方頭領的人物的禮貌而心生此一念頭時,口不知怎地覺到一陣灼熱。她用擅長思考的腦袋瓜想了一下,才在迅速擴大的覺中察覺自己中彈了。
宛如開戰信號般的鎗聲未落,武裝部隊與訓練有素的車隊護衛旋即展開烈的攻守。
在架立於吉普車上的機槍座濺血以前,分散擊出的二十七枚彈藥帶著可怕的偏差值僅僅命中兩人總計五道擊;於此過後的兩秒間,九枚由舊式步槍出的子彈撞碎了脆弱的擋風玻璃,分別給予來不及迴避的駕駛及士兵致死打擊;緊接著拋而來的金火光擦破了溫莎的臉頰,卻也為趕到運輸車旁側的士兵招來更密集的反擊;位居前衛卻僅僅受到輕微擦傷的溫莎就這么維持著左腿跨出、左手平抬的姿勢,手中的步槍猶如宣告攻擊般對準了眼前的車隊。
包含運輸車正副駕駛座在內,車隊在遭受猛烈攻擊的半分鐘後,前後兩批護衛武力完全被殲滅。而溫莎率領的部隊僅僅只有三人陣亡、兩人負傷。以武力優勢強攻成功的溫莎等人爆出一陣歡呼、準備接收目標的運輸車之際,一名全副武裝的女子從車上翻了下來。
雖然不想承認,然而此刻的溫莎卻得完全集中神,才能勉強跟上對手的行動。在她像只小貓般就地撲倒時,成排襲來的彈藥穿了她飄舞在低空的髮尾,接著她聽見了來自後方總共三道的悲鳴。就在她們以密集訓練過的反應準備反擊時,對手卻已衝到運輸車和前端吉普車之間,接著靈地翻上車身,一手握住暗紅的機槍柄,另一手握著的衝鋒槍則是接續短暫的休息後,緊接著與機槍一同展開錯掃。
迅速朝吉普車伏進的溫莎覺到右腿一麻,不過這比起身後那群活標靶要好多了。在她冒死進之際,無處可躲的隊員們則是直接對敵人予以反擊。但是當她們的彈藥準確無誤地竄入目標黝黑的右肩、結實的膛及毫無遮掩的腹部時,非但沒有中斷掃向自己的砲火,反而因為對手那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心生膽怯。
啊啊,畢竟不是專家。溫莎從己方擊的聲響中判斷:攻勢有了極為短暫的中斷。而這樣的空檔,絕對是致命的。
果不其然,在機槍不曾間斷的近距掃下,除了溫莎以外的隊員全數遭到擊斃。好不容易爬到吉普車前的溫莎出了黲淡的神情,抬頭望向那把轉而對準自己的機槍。
如果對手是這種怪物,那么就算是帶實戰經驗豐富的隊伍也沒有把握能解決掉啊……
陰暗的天空下,那張黑魯的臉龐無聲地笑了。
笑吧,儘管笑吧。如果妳以為我們這些就是全部戰力,妳就儘管用那種優勝者的態度,不可一世地嘲笑我這隻雜種貓吧!可是……就算我只是隻路邊撿來的雜種貓,也還是有個即使對菸草非常挑剔、卻不曾失職過的「主人」啊……
她看得不是很清楚。並非由於昏暗的天空刺傷她的眼睛,而是在下意識的垂首之際,僅以眼角餘光捕捉到主人那結束了帥氣登場之後、以槍柄猛擊敵人的模樣。
「雜種貓,躲好啊。」穩穩地站在吉普車上的珍妮少校以驚人的怪力將正還擊的女子擊倒,接著反轉上了刺刀的步槍,給予一時失衡的對手致命的突刺。將刺穿目標心臟的刺刀拔出後,珍妮轉頭望向那輛運輸車,難得以略不安的語氣喃喃著:「原葵百合銳『凱爾特』嗎……!僱請如此英的守衛,果然在運送貴重的東西啊!」就在興奮發抖的珍妮面前,運輸車的左右兩側分別有人跳了下來。與剛才那個被自己擊殺的女子相似的對手,原來還有四個人啊。說得也是。既然運送著絕對不能被搶走的寶貝,護衛武力理所當然也得不計代價地提升才行。
面對四名站在原處、等待自己先攻的對手,珍妮很難得地從眼前的敵人處受到讓她止不住發抖的壓迫。十分充足,甚至到了令她心生恐懼的程度。她拼命地壓抑住體內的,並從爆發的情緒波動中產生了異常亢奮的快。在強忍住顫抖的狀況下,珍妮恍若自閉患者般喃喃道:「原『上校』……原『中校』……原『少校』……原『少校』……哈哈,沒望啦!聽著,聽著啊!妳這隻雜種貓。就算會被殺死,妳也得捨命護送茱莉安娜撤退啊。」溫莎將步槍平置於車底,不服氣地回答:「對一個腿部中彈的部下做這種要求,您可真沒良心啊。與其那么做,不如讓我在這裡繼續喵喵叫吧。」還是如此倔強啊。偏偏她就是這種個惹人喜愛。珍妮出扭曲的笑意,從吉普車一躍而下。
「哈啊……進攻了,要進攻了啊!雜種貓,別搶在主人前面死了啊!」再也按捺不住的珍妮緊緊握住上了刺刀的步槍,接著朝運輸車的一側展開突擊。當她帶著滿溢的殺意突入敵方警戒範圍內時,世界已經化為一片死寂,而她的耳邊只剩下雜種貓那不甘示弱的回應仍瑟瑟地迴響著。
那是足以使她墮入瘋狂的一聲──「喵嗚。」§「耶──?所以卡拉姐暫時沒辦法回來?當真?」海瑟睜著圓滾滾的眼珠子,眨了兩下後接著說:「要是果真如此,那我的擁抱券就得再等好一陣子才能用耶。」
「那是什么東西啊……」
「妳不知道?身為卡拉姐頂頭上司的妳竟然不知道?」一臉驚訝的海瑟從口袋中出一張對摺的米黃紙條,誇張地以極為小心的動作將它遞給我,然後她雙手盤在桌子上,整個人就這么鬆散了下來。究竟會有什么東西可以讓妳搞得這么神秘兮兮啊。我疑惑地皺起眉,將她遞給我的紙條翻開。
我必須說……還好我將它翻開來了。就在我看到那張絕對、絕對是卡拉姐親手繪製的手工擁抱券後,馬上對趴在桌上、一臉出神的海瑟小聲地喊道:「多少錢!」結果不識相的海瑟對我吐了舌頭,然後懶洋洋地伸出她的右手,說道:「妳就不要妄想我這種必須千方百計才得到手的人,好不容易才買到手的擁抱券了。而且妳們明明就常常在一塊嘛。妳有的是時間與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