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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生命的連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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嫋嫋升起的白煙帶著嗆鼻的氣味將小小的單人崗哨室染成一片霧白,濃煙滯留於低矮的天花板前,忠實地反映出她愁雲慘霧的心情與容貌。

兩把軍用小刀、一把上了膛的自動手槍、兩包未拆封的溫莎淡煙、六個空蕩蕩的金雀花煙盒與三個滿菸蒂的茱莉安娜煙盒,這就是她在前線中的前線,也就是緊鄰海盜崗哨的此處擁有的全部配備。若非因應狂妄地宣告將於今夜發動襲擊的海盜,實在不需要帶這么多東西。撇開用來宰殺海盜的武器不談,剩下的煙品說是她的身家亦不為過。光是要從小氣長官那兒買下一包茱莉安娜就得出五顆通緝令上的海盜人頭,條件實在過於苛刻。就算是這樣,她也沒能從其它地方尋到茱莉安娜豔麗的身影。回想起那總數僅二十張的通緝令,她不在心底抱怨:哪來這么多海盜可以殺?

雖然自從前幾天起,薄薄的通緝令又多了好幾張。但是仔細衡量過後,即使是茱莉安娜也無法引誘自己自尋死路。

凱爾特啊……最近這種怪物數量似乎又增加了。看樣子,南方軍也搞得很不錯啊,除了人才不斷外這點例外。掙脫韁繩的怪物越來越多,那些教官們大概也很頭痛吧。真是的,自作孽。

她仰著頭輕閉上眼。回想起數年前由西方軍主辦的西南區域聯合演習,野百合引以為傲的銳小隊「槿」正是她首次遇上的怪物。戰技湛得令人傻眼,尤以白刃戰表現最為突出。雖不至於誇張到高層之間頗具炫耀意味的宣傳,槿小隊仍然不負所託地締造亮眼無比的佳績。

身體已經無法再憶起當初的慘痛記憶,理卻將絕望的戰力差深深烙在腦海裡。中隊規模。兩百八十五名心挑選的戰鬥員和槿小隊的六人手不過十分鐘,就遭到了無情的敗北。雖然槿小隊只剩下一人還具有戰鬥力,五人和兩百八十五人的差距卻讓南方軍嚐盡了屈辱。

那時西方軍的怪物只有六個人而已。儘管如此,不止是自己,整個頹靡不振的南方軍也因此大受影響。在南方軍中擁有相當發言權的芭格蘭上校返回支部後,旋即以野百合大隊的模式訓練士兵,才打下後葵百合銳部隊──凱爾特的基。好在自己順勢搭上了改革的順風車,否則就連是不是能活到現在都是個問題。

沒錯,正因為南方軍無論戰力抑或內部問題皆多如繁星,她才深深到要活下來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有幸通過一連串足以將人瘋的戰技鍛練後,她對於自己那勉強可以保護自己的身手尚算滿意,戰力問題解決了。退出軍隊、另尋明主則是為了遠離自己毫無興致的內部鬥爭遊戲。芭格蘭上校是個強人,可惜她的病太多,南方軍的諸位將領也對她頗為不滿,繼續追隨下去總有一天會被她給害死。可是連自由聯盟都是這樣,各個小型組織更不用說。權力鬥爭的爛遊戲哪兒都在上演。經過一段時間的輾轉,最後她成了以打劫為生的山賊。予取予求的子並不壞,卻意外地沒有令自己覺更好過些。

這樣的子直到某個無所事事的雨天,才因為拎了只被雨水打溼的貓回來而有了改變。

珍妮攤坐在地上,靜靜地凝視著頭頂上的煙霧。金雀花的味道殘留在口中,然而數量上屈居劣勢的茱莉安娜仍執拗盤踞室內。她品嚐著金雀花的煙味,身體卻忘不了茱莉安娜辛辣又美味的口。將煙霧吐向空中、捻熄最後一金雀花之後,珍妮閉上了眼,放鬆身體倚著龜裂的牆壁。

兩條手臂微微發癢,惹得她有點不快。比起當時被劃傷的痛楚,傷口恢復差不多的時候反而更令人難受。珍妮稍微調整姿勢,順便搔了搔手臂。或許是沒換上平時裝備之故,光穿著汗衫也覺有點緊。她低頭看了眼在小號汗衫下顯得十分突冗的部,再看看僅被遮住四分之三的腹部,才發覺自己早該換個尺寸了。不過想起連換件大一點的衣服也要以海盜或敵對組織的人頭做為換時,珍妮登時放棄了這個想法。既然已經因為彩褲上過一次當,還是多累積點戰功換茱莉安娜來得實在。畢竟,死人身上有的是衣服嘛。

再也沒有煙霧自那對乾燥的嘴吐出的現在,煙霧多半已透過扁平狀的通風口散去了。空氣漸漸變得清淡,讓習慣了煙味的珍妮開始到不滿。

反正時間也差不多了,就先返回山上吧。沉了一會兒,她做出了怠忽職守的決定。

珍妮將自動手槍及兩包溫莎分別放入彩褲口袋,雙手各抓了把軍用小刀就撞開了門、投身於黑暗中。手槍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本派不上用場,每次都是這樣。可是小刀呢?說實在的,要說有誰敢大費周章地在半夜進攻山寨,不準備一個廉價的夜視鏡怎么也說不過去。有鑑於此,不管什么武器都只是帶心安的。唉,對大部分的山賊來說啦。

憑著直與經驗漫步於黑暗二十分鐘後,總算看見了以廢棄基地改建而成的大型山寨的入口。一路上除了三道圓狀防線的其中兩處單人崗哨外,也只遇上兩支怠慢的巡邏隊。與其說是簡化的防禦網,在過去擔任正規軍的珍妮看來,山寨周遭的防線就連偵察作用都不見得能夠及時發揮,遑論禦敵。當然啦,用來對付實力相去不遠的海盜也算是綽綽有餘。

兩名昏昏睡的衛兵直到她不悅地喊出聲才驚醒過來。

「給、給我停下,報上暗、暗號!咦?原來是珍妮隊長啊……嚇死我了。」珍妮望著鬆了一口氣、彷彿認識自己而打算省去暗號動作的某個矮小山賊,厭煩地說道:「c組,藍莓。」

「……咦?隊長的話不必報暗號啦。」珍妮微微側著頭,斜眼瞪了那名以憔悴面容擠出嘻皮笑臉的山賊一眼。

「再說一次。e組,溫莎。」

「所以說隊長……」憤怒的火光迅速燃起。並非憎恨著某個人,而是因為總算可以隨著鮮紅的血水一同飛舞而血脈賁張。微微抬起的右腿大動作地朝右側旋轉半圈,順勢揮出的右臂掃過急忙辯解的山賊面前,銳利的刀鋒則確地劃爛了目標的雙眼;順著動作旋轉的身體伴隨一記紮實的腳步穩住,珍妮的身體略微向前彎,打直的右臂則是在傳來疼痛反應的同時,在另一名山賊瘦弱的腹部留下了鮮明的印記。

淒厲慘叫刺痛了她的耳朵,膽怯的呻則是漸漸遠去。

「該死。」珍妮壓低身子朝按住腹部後退著的假山賊狂奔而去,沒幾步就趕上對方。負傷者眼見即將被追上,連忙橫起步槍,但珍妮卻在觸手可及之處蹬地一躍,將她整個人撲倒在地。不等假山賊際的武器,珍妮迅速割開目標的頸子完事。血的味道在黑暗中迅速傳開,令珍妮的身體興奮發顫。

「該死。」將成對的小刀染上暗紅之後,珍妮走近倒在大門邊發狂尖叫著的另一名假山賊。黑眼圈已經消失無蹤,因不斷碰觸而沾滿整張臉的鮮血猶如花掉的妝,看起來既可笑又悲哀。珍妮在距離假山賊僅僅一步之處停下腳步。被奪走了視線的獵物著魔般嘶聲吼叫,直到軍用小刀摔落地面的清脆聲響傳來,才稍稍緩和她的恐懼。儘管如此,受傷的窟窿仍然淌著鮮血,痛苦的慘叫聲依舊不絕於耳。珍妮做了一次深呼,將緊握於雙手間的刀柄奮力一壓,第二把小刀筆直刺穿獵物頭頂,才讓這個麻煩的夜晚迴歸寧靜。

「該死,」珍妮將刀子自屍體的頭顱中出,接著對眼前的大門嘆了一口氣。

「真的來襲了啊。」然而她的神情連一絲無奈也瞧不見。除了擔憂著的某隻貓以外,那群不怕死的海盜要來多少都沒關係。珍妮踹了幾腳由內上鎖的鐵門,它只有在這種時候堅硬無比。回頭搜索兩具屍體的裝備,卻連一顆手榴彈都沒發現。情急之下,她將刀子咬在間,試圖攀上牆壁。儘管表面坑坑的,卻沒有足夠的支撐點能讓她攀升,結果自然徒勞無功。

「雜種貓……!」一向冷靜的珍妮不出焦慮。既然正門沒辦法,她再度潛回黑暗中,改繞到山寨右側。這座山寨承襲了要的條件,特別是三面環山這一點。陷入山壁中的高牆對她而言依舊無懈可擊,但是緊鄰山寨的山壁仍保留它長年的缺陷,讓對攀爬不太在行的珍妮順利登上了冰冷的高牆。夜風的涼意倏然加深。

這是她頭一次得像個入侵者般偷偷摸摸地潛入山寨。話雖如此,這條路也不是第一次使用。珍妮摸黑沿著高牆前進,在模糊印象中選擇了第二條岔路轉進離中央有點距離的分支,到了盡頭便一躍而下,滑過三公尺的高度後準地在寬度僅有十多公分的內牆上著地。如法炮製了兩次之後,她便落在沒有點燃燈火、被當做半間倉庫用的廚房後門前。除了身後那條直通往做為垃圾集中處的小山,僅剩下唯一的通道。

珍妮單手握著小刀,悄悄地轉開門把後潛入其中。

頭一次覺得這兒靜得可怕。爛掉的蔬菜與油汙味充斥著廚房,她恨不得早一步離開這裡。走出空無一人的廚房,漆黑走道呈現出與平時相左的氛圍。

雖然從外頭看不見半點燈光的樣子看來,內部應該已經處於戰鬥狀態,這條直直通往中央控管室、理應化為戰場的幹道卻異常地靜謐。空氣中只有淡到令人興奮不起來的血腥味,也覺不到任何人的氣息。珍妮思付,決定避開靜得出奇的幹道,小心翼翼地往反方向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