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花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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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之前，普陀山上。

柳菲菲輕蹲在蓮花池旁，雙手託著下巴，靜靜打量著已經昏睡過去的女人，只見她雙目緊閉，呼總算是均勻。

柳菲菲嘆了一口氣，大大的眼珠子裡滿是不敢置信。甚至到現在她都如墜夢境，傳說中救苦救難的觀音大士此刻竟然就這麼昏睡在自己的面前。

而且這個觀音大士看起來也實在是太過年輕了，少女嬌弱的面容看起來也不過是十**歲的光景，柳菲菲的心目之中就算不是觀音阿姨，那至少也是觀音姐姐啊…忽然，觀世音的眼皮輕輕顫抖了幾下，口中發出了一聲含糊不清的叫喚…

“石頭，我不走…”柳菲菲愕然，石頭，她想起剛才觀音似乎就是這樣喊孫猴子的！她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就像是漿糊一般亂作一團，幾乎都快要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觀音和孫猴子之間的關係柳菲菲不敢去想，也想不清楚，她只打算要是等觀音醒了，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和她問個清楚。過去關於她的傳說種種，還有唐僧取西經又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為什麼孫猴子會在這裡，他不是應該修成正果成了佛嗎？

從小在西遊記光怪陸離的薰陶下長大的柳菲菲只覺自己的思想被徹底地顛覆了，就在她糊糊胡思亂想之際。

地上佳人彎月般的眉忽然輕輕一蹙，顫抖了幾下，然後緩緩睜開眼，一對秋水般的妙目中帶著茫然的目光，隨後這道目光落在了柳菲菲的身上。茫然漸漸散去，卻出了陌生和警惕的神。

“你是誰？”受到觀音的敵意，柳菲菲連忙擺了擺手，臉上帶著和煦的微笑，表示自己沒有一點惡意，小心翼翼道:“您好，觀音大士，我的名字叫做柳菲菲，是莫…孫悟空的朋友。”想到剛才觀音一提到莫天就咬牙切齒的模樣，她把到嘴邊的名字又咽了下去。

“孫悟空？”觀音的臉上出了思索的神，她只覺得這個名字無比耳，就像是一枚鋼釘嵌在腦袋裡一般，而且這個嵌的地方還隱隱有些頭痛。

“孫悟空是誰？”觀音有些不耐煩問道。

“孫悟空就是那個大鬧天宮的齊天大聖啊。”柳菲菲小心翼翼地看著面前白衣少女的一舉一動，小手已經偷偷伸進衣服的口袋之中，握住了一個鐫刻滿符文的三小球。

小球入手，柳菲菲的心裡才稍稍安定了一點。

“孫悟空不是齊天大聖！”觀音忽然怒斥了一聲，然後臉上的表情又一次陷入了茫之中，彷彿喃喃自語:“那他是誰？齊天大聖又是誰？你…到底是誰？”觀音的臉上出極為不耐煩的怒容，彷彿在責備柳菲菲讓她胡思亂想，引她頭痛。在觀音身旁的空氣忽然褶皺起來，然後這樣的褶皺越來越多，越來越密，織在一起化作憤怒地狂風。

風暴從觀音的腳下騰起，旋轉著帶著周圍的紫竹葉，紫紅的葉片還閃爍著光芒，那在觀音腳下卷著竹葉的風暴簡直就像是一個紫光閃閃的蓮臺。

觀音坐蓮？！

柳菲菲目瞪口呆，只覺得自己的嘴巴好像被什麼堵住了，驚訝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孫悟空！到！底！是！誰！”觀音的聲音振聾發聵！柳菲菲被這股恐怖的氣勢迫著接連後退了好幾步，心裡暗暗發苦:孫悟空當然就是那隻孫猴子！還能是誰。

面對似乎已經徹底陷入癲狂狀態的觀音，柳菲菲有些不知所措，她四下看了看，莫天和孫悟空似乎完全沒有要回來的意思。

有什麼辦法能讓觀音平靜下來？忽然她的腦海之中閃過一道靈光，大喊了一聲“是石頭，孫悟空是石頭！”果然柳菲菲這一句話說完，面前觀音的神就慢慢緩和了下來，眼睛中的目光一變，從驚慌之中好像是忽然之間找到了一種安，她的語氣竟然帶上了一絲溫暖:“石頭？我便是喜歡石頭！”說完徑自咯咯笑起來。

腳下的風暴漸漸平息，她踩著旋風，人已經落在柳菲菲的面前。臉上帶著風一般的微笑問道:“你喜歡石頭嗎？”還沒有等柳菲菲回答，她就自顧自道:“你一定會喜歡的，我帶你去看它。”說完，沒等柳菲菲反應過來，就一把拉起她的手，向蓮花池走去。

赤白的玉足輕輕點在池面上，盪開一圈圈的漣漪。柳菲菲不受控制地被觀音拉扯著也走到了池面上，卻覺腳下就好像是踩著一片柔軟的沙地，隨著柳菲菲的腳步盪開一圈圈的波紋。

“你看。”觀音輕輕俯下身子，伸出手在那池面上輕輕一點，忽然之間，那原本碧青的水蓮池面竟驟然一變，就像是一面鏡子般倒映出景來，只不過它倒映出來的模樣卻不是站在湖面上的兩個人，而是一塊石頭！

湖水中倒映的是另外一個世界，在這一整個世界裡彷彿只容得下那一塊頑石，桀驁孤立在天地之間，周圍都是一望無際的海洋，它彷彿在黑暗中沉眠了千年，孜然一身於沉沉黑暗中游蕩，除了黑暗，竟是無路可走！

直到有一天，一席白衣踏著濁走進他的世界。

“這裡怎麼的有一塊石頭。”這是石頭有意識以來聽到的第一句話，他本就沒有耳朵，可偏偏能聽到。

少女好像是走得累了，她在這漫漫無際的大海上走了三天三夜，這是她在這蒼茫東海見到的唯一一樣不是水的東西。

她伸出手，輕輕在那石頭上敲了敲，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好像是在歡呼，石頭很大，少女原本只是想坐在上面休息，可到最後竟然在石頭上俯身睡著了。

在她身下的頑石，第一次受到這個世界竟還有被稱之為溫暖的覺，他只是為了能讓這覺多停留一分，於是便向九天之上的蒼穹許下重誓:就算是他的血俱焚，魂魄皆滅，也要保護這一絲溫暖，也要讓少女緊緊皺起的眉頭舒展開來，哪怕為此他要與諸天神佛為敵，與這世間的一切兩立！

亙古以來東海頑石的頑固竟是恐怖如斯！

少女這一夢，便是百年。再一次醒來，身下竟是一片柔軟的草地，茫然睜開眼，眼前竟然是一顆大樹，遠處傳來海拍岸的聲音，這裡是一處海岸邊。

懸崖岸邊，青草蔥蔥，巨樹聳立。

少女茫茫然搖頭，她只記得自己在一塊古怪石頭上睡著了，怎麼會在這裡。然後，一個身影從樹枝上倒掛著，垂了下來。

那是一隻猴子，渾身金燦燦的長乾淨極了，一對黑晶晶的大眼珠裡好像有靈一般滴溜溜轉著，裡面好像藏著很多奇怪的東西。

“猴兒，這裡是哪？”少女問完話，自己都笑了，猴兒又怎麼會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呢？

小猴子拽著尾巴在樹上一蕩，落在少女的面前手舞足蹈的比劃起來，它先是用比劃出一個小球的模樣，然後刨土，雙手一撐，然後向周圍極致地舒展開來，一張通紅的猴臉上還帶著微微陶醉的神。

“你是說花，花？

…

”猴子猛地點頭，又做出一副啃食的模樣，指了指一旁的大樹，樹上桃紅的果子結的正好。

“花，花…果？”猴子豎起了大拇指，彷彿在誇讚少女的聰慧，然後又有些無奈地撓了撓腦袋，在地上來來回回跑了兩圈，卻好像不知道該怎麼表述接下來的東西。

終於，猴子發出了一聲歡呼，一拍腦袋，從地上打了一個筋斗拔地而起，然後飛速跑到懸崖邊上，對著那波瀾的大海發出了一聲長嘯。

獨站在懸崖上的猴子，透著濃濃的孤獨，寂寞，濃郁地如同化不開的墨水，它的肩膀動了動，高高舉起手，枯瘦的身體在這天地間好似能頂天立地，就好像是一座高山，傲立於天地之間。

“山？”少女的口中似懂非懂地吐出了這個字，然後眼睛一亮，環顧四周地喊出了這裡的名字。

“花，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