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棺中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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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黃鋼爪遞到,焦乾仍不大為意,左手默凝神功,一式“金絲纏腕”向外使開,哪知自己所練的內勁,竟敵不過大黃的天生神力,一下未能擋開來勢,硬被抓中左脅。
大黃受得了焦乾一記“鐵琵琶手”焦乾卻受不了大黃鋼爪一抓,四五肋骨應爪立斷,鮮血狂,人也疼痛得暈死過去。
這時“商山隱叟”賽韓康、“三手魯班”尉遲巧“凌波玉女”柴無垢等,見大黃一到,以為仲孫飛瓊已來,不由神大振,一齊長笑現身,紛紛閃出。
一具“白頭夜叉”龍老婆婆所化的帶火殭屍,已使鮑三姑、司徒敬、靳留香等無法應付,何況“辣手喪門”焦乾初來便遭異獸毒手,對頭又復紛紛現身,自然深知情勢不妙。鮑三姑遂當機立斷,厲聲叫道:“司徒老弟與靳六妹速退,青山不改,綠水長,我們有的是與這幹鼠輩算帳之。”一面發話,一面三個兇人同時退身,等到話音收處,只剩三點黑影,在廟牆之上一晃不見。
龍老婆婆所化的帶火殭屍,雖極兇猛,但終轉折欠靈,追撲鮑三姑等不及,掉轉身來,竟向異獸大黃惡狠狠地撲去。
大黃何曾見過這等全身冒火的猙獰怪物?不由也頗驚心,匆忙之下,舉起業已暈死的焦乾,便向龍老婆婆所化的帶火殭屍凌空拋去。
龍老婆婆雙臂一張,正好抱住焦乾,獠牙猛啟,便向焦乾咽喉之間啃了幾口。
說也奇怪,那等兇猛的一具帶火殭屍,如今了幾口人血以後,竟漸漸僵立不動。
片刻過後,轟然一聲,大團綠火光噴處,焦乾身邊所帶的祁連派獨門惡毒暗器九幽磷火,竟被殭屍身上的火光掃數引發。
這時那隻異獸大黃,卻跪在“商山隱叟”賽韓康面前,全身發抖,兩隻大眼眶中並有一滴滴的晶瑩淚珠直往下落。
賽韓康見狀大驚問道:“大黃,你為何如此悲傷?難道你主人仲孫姑娘與靈猿小白在大雪山玄冰原出了什麼差錯不成?”異獸大黃把頭亂搖,口中不住嗚咽,兩隻前爪並連連比劃。
柴無垢女孩兒家終較細心,看了它那陣比劃,恍然悟出大黃的用意,微笑說道:“它好像是說仲孫姑娘與靈猿小白尚在大雪山玄冰原未返,命它先把硃紅雪蓮送來應用。”柴無垢語音方落,異獸大黃便即點頭不已。
賽韓康見狀自然欣,但目光微注之下,不又復詫然問道:“大黃,你既是來送硃紅雪蓮,卻怎的不見這罕世靈藥?”大黃聞言,全身金齊猖,目光電,彷彿怒極發威,神態猛烈已極。
但剎那以後,又恢復了慚惶恐懼的神,雙爪微作比劃,低頭垂淚。
柴無垢如今已能觸類旁通,體會出大黃的意思,不由柳眉深鎖,長嘆一聲說道:“大黃是說途中有人設計把那硃紅雪蓮奪去,這樣一來,夏天翔豈非返魂無術?他為了與我援手,遠來點蒼,倘若真個無救,柴無垢也只好以一死相報。”尉遲巧想不到出了這等變化,亦自深事態嚴重,目光覷定賽韓康,看他這位當代神醫怎樣發話?
誰知賽韓康臉上卻毫無憂,反而撫著異獸大黃的頸上金;“哈哈”笑道:“大黃不要害怕,柴姑娘也不必但心,我不但略知醫術,並還稍通麻衣相法,夏天翔福澤深厚,決非早夭之人,雖然失去足以使他返魂續命的硃紅雪蓮,也許他卻另有一段棺中奇遇!”
“棺中奇遇”四字,聽得尉遲巧、柴無垢好不驚奇。正待向賽韓康追問之際,那隻異獸大黃卻又指著地上那具被龍老婆婆所化的殭屍緊抱不放,並已為九幽磷火燒成一堆白骨的焦乾的遺屍,顫慄不已。
賽韓康微笑問道:“大黃,你是不是因為殺死此人,怕你主人加以責罰?”異獸大黃垂手肅立,翻著一雙怪眼,滿含乞憐神地看著賽韓康,連連點頭。
賽韓康輕拍大黃的肩頭笑道:“只要你不倚仗天賦神威,亂開殺戒,偶然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之下,殺死‘辣手喪門’焦乾這樣的惡人,並無大罪。等你主人仲孫姑娘來時,由我替你說情,求她免究便了。”大黃聞言,喜得連蹦幾蹦,尉遲巧卻向賽韓康急急問道:“老怪物,你不要只顧與這金猴子講話,卻把老化子和柴姑娘放在一旁發急,趕快對我們解釋解釋,什麼叫做‘棺中奇遇’?”賽韓康看他一眼“呵呵”笑道:“老化子不要急,我先問你一句,你在撬開右邊那具棺木之際,是否棺中毫無惡臭屍氣?”尉遲巧點頭說道:“棺中屍體本未曾腐壞,自然毫無惡臭屍氣,但夏天翔老弟長睡棺內總不太好,我們還不進殿,把他抬出來麼?”賽韓康一面攜同異獸大黃緩步進殿,一百搖頭笑道:“老化子,你除了喝酒睡覺,及那毫無作用的七寶李公拐嚇唬嚇唬‘紫焰天尊’雷化以外,還懂什麼?我如今據各種資料,判斷夏天翔確有一場不平凡的棺中奇遇,讓他睡得越久越好,反正縱令‘白頭羅剎’鮑三姑等心中不服,迴轉點蒼步虛道觀求援,今夜也不及再來,我們急著把夏老弟抬出棺來則甚?”尉遲巧被賽韓康說得雙眼連翻,乾笑幾聲說道:“老怪物,我且由你說嘴,只要你趕快解釋什麼叫做‘棺中奇遇’?”賽韓康見柴無垢也是滿面渴得知的神,遂進殿選了一個乾淨所在坐下,含笑說道:“要解釋什麼叫做‘棺中奇遇’,必須從十年前的一樁武林掌故說起。”尉遲巧怪眼一翻,目光覷定賽韓康叫道:“老怪物莫要多吊胃口,你能不能長話短說?”賽韓康點頭笑道:“老化子既要我長活短說,就得在一旁幫腔,你知不知道‘活殭屍’常與‘白頭夜叉’龍老婆婆這一對夫當年是如何絕命?”尉遲巧接口答道:“當年常因生平行事手下太黑,致攖眾怒,被三十六名綠林惡寇攔路埋伏,打成重傷,雖然拼命突圍,但已奄奄一息。龍老婆婆得悉之下,趕緊帶著丈夫去往西南某地,費盡千辛萬苦,尋來一朵功能起死回生的五松菌,餵給常服食…”賽韓康聽到此處,點頭笑道:“老化子博聞強記,講得一些不差,常服食五松菌以後,又便怎樣?”尉遲巧繼續說道:“誰知常眼食五松菌以後,非僅毫未見效,反倒立即氣絕身亡。
龍老婆婆悲痛萬分之下,置備了兩口極好的棺木,盛殮丈夫,然後出外半年,帶回設伏狙擊常的三十六顆人頭,舉行血祭,並自行躍人空棺,命人釘好棺蓋,閉氣殉夫而死。但絕想不到他們這兩口棺木竟未人士,厝在此處。”賽韓康聽完,點頭微嘆說道:“可嘆龍老婆婆只聞藥效,不知藥,以致把她鮮龍活跳的丈夫,生葬在捕木棺內。”尉遲巧怪眼一翻,不解問道:“老怪物此話怎講?”賽韓康笑道:“這種五松菌,不僅確能起死回生,並可增益真元內力,但服藥以後必將暈死三,然後才會回蘇。龍老婆婆不知此故,竟將她丈夫活釘棺中,以致真個氣悶死去,絕了口蘇之望。”柴無垢聽得恍然大悟說道:“這‘活殭屍’常曾服罕世靈藥五松菌,怪不得屍體未腐。但‘白頭夜叉’龍老婆婆怎麼也能皮囊不朽?”賽韓康笑道:“這位老婆婆以三十六顆人頭血祭丈夫,然後釘棺自盡,中必然戾氣不消,大概就是這股戾氣,保持她皮翼不朽。豈料連來寺中突來多人,氣機牽引,才使她變成殭屍,與‘白頭羅剎’唱了一臺白頭好合的彩好戲。”柴無垢點頭笑道:“暴死之人,戾氣未消,往往為厲。倘年老纏綿病榻久,氣神消耗殆盡,即無此應。這大概就是常不變殭屍,龍老婆婆反而變作殭屍之故。”尉遲巧笑道:“柴姑娘此說固然有理,但陰陽相,氣機牽引,恐怕也是主要原因?我們三男一女,寄居此殿,成殭屍的才是龍老婆婆,倘若換了三女一男,也許常那口棺中又會生變了。”賽韓康聽得笑道:“老花子與柴姑娘之言,均頗有理…”話猶未了,尉遲巧業已怪笑說道:“有理也好,無理也好,老怪物不要設法亂兜圈子,你直到如今,倘未告訴我們何謂‘棺中奇遇’?”賽韓康目光微注夏天翔與“活殭屍”常共臥其內的那口棺木,然後向尉遲巧、柴無垢笑道:“那朵五松菌的靈效藥力尚未發揮,常即被生生悶死,加上棺木質料極佳,靈氣難洩,久天長以後,便會在正對常屍口的棺蓋之上,寄生出一朵形狀較小、靈效略遜的五菌兒。”柴無垢聽得心花怒放,含笑問道:“賽大俠所謂‘棺中奇遇’,是否認為夏天翔已把這朵寄生棺蓋的五菌兒吃掉?”賽韓康點頭答道:“夏天翔只是神志昏,知覺並未盡失,經過這樣一場大鬧,仍無絲毫動靜,必然業已服食五小菌,進入對他益處極大的沉沉酣睡之境。”尉遲巧冷笑一聲說道:“賽老怪物,倘若真個如你之言,自然極好。但萬一所料成虛,棺蓋之上,並無什麼五小菌,而夏老弟又復氣絕身亡,則你這塊當代神醫的招牌,可將砸到家了。”柴無垢聽了尉遲巧這番話後,臉上喜又復逐漸消失。
賽韓康含笑罵道:“老化子莫來掃興,你可記得我在幫你蓋棺之際,曾經用鼻連嗅,並作自語?”尉遲巧想起賽韓康當時確曾用鼻連嗅,並說過這種氣味,怎的像是罕世難得的…之語,但語音未竟,對頭即來。遂點頭答道:“老怪物說得不錯,我記得你當時確有這等動作。”賽韓康笑道:“我號稱神醫,自能辨識藥味,當時便嗅出棺中似有罕世奇藥,加上與昔年往事細一推究判斷,哪裡會有絲毫錯誤?因棺中靈氣較重,夏天翔反正最少也要酣睡兩,故而不必抬他出來。這位老弟,事先服我三粒中含千年芝的靈丹,再加五小菌的靈效,但等一覺醒轉,非僅臟腑重傷痊癒,連他師門絕學‘乾天氣功’也必大有進益,遠勝疇昔的了。”話音至此略頓,目光一注尉遲巧,微笑又道:“至於老化子適才所慮,卻請儘管放心,賽韓康願以當代神醫之譽及項上人頭,保證夏老弟安然無恙。”經過賽韓康這樣一加解釋,尉遲巧與柴無垢自然均放寬心。但驚定思驚,想起適才所經,不相對苦笑搖頭,暗拭冷汗。
柴無垢一面輕撫那蹲在自己與賽韓康之間的異獸大黃的一身金長,一面蹙眉說道:“想不到‘白頭羅剎’鮑三姑十餘年冰閉關,竟俄練成‘雪凍僵屍’神功,豈不如虎添翼,越發難制?今夜幸虧有那,白頭夜叉,龍老婆婆所化的殭屍幫忙,才得他們無法應付,恨恨而退。否則我們縱有僥倖,隱身不出,這隻仲孫姑娘所豢、極為可愛的異獸大黃卻必定難逃對方毒手,不是慘遭九幽磷火或紫焰神砂焚身,便是喪命在歹毒無倫的‘天荊毒刺’之下。”賽韓康訝然問道:“今夜來敵,只有祁連派中的‘白頭羅剎’鮑三姑、‘桃花娘子’靳留香、點蒼派中的‘辣手純陽’司徒敬,以及已死的‘辣手喪門’焦乾四人,他們怎會持有崑崙特產的‘天荊毒刺’?”柴無垢答道:“這樁秘密,是由‘薔薇使者’告訴我,而我卻一直無機會轉告各位。據說有只金鵬異烏,無意中攜帶了崑崙絕頂所產的天荊奇樹樹種,飛到河南伏牛山,遭逢地震,葬身亂石之中,故而慢慢在伏牛山鵬屍古之中,又復生長了一株小小的天荊奇樹。祁連派尋得此,遂將天荊樹連取走,利用毒刺為害,嫁禍崑崙,企圖引起武林紛爭,彼此互消實力,而使祁連、點蒼兩派坐大。”尉遲巧問道:“我聽夏天翔老弟說道,點蒼派掌門人鐵冠道長也曾在終南死谷之中,與柴姑娘的師姊羅浮派掌門人冰心神尼同中‘天荊毒刺’。”柴無垢銀牙一咬,憤然答道:“這才是他們狠毒刁狡之處,點蒼派掌門人亦中‘天荊毒刺’,並由羅浮派掌門人作證,豈不便可置身事外?從而鼓動風波,挑起武林劇鬥。其實點蒼、祁連兩派,早就狼狽為好,互相勾結。”說到此處,柴無垢忽然哦了一聲,好似想起甚事,微微嘆息說道:“但崑崙派內亦有不肖之徒,‘武當三子’及我師姊冰心神尼等所中‘天荊毒刺’,便是崑崙門下盜贈,後來因知非子防範極嚴,不易多得,才設法搜尋鵬屍古,獲得了另外一株天荊奇樹。”賽韓康靜聽至此,發話問道:“柴姑娘既經‘薔薇使者’告知此項重大陰謀,為何不在黃山天都會上當著舉世群雄予以揭破?”柴無垢苦笑說道:“要想揭破如此重大的好謀,非有相當證據不可,否則祁連、點蒼兩派豈肯相承?天都峰頂立將發生一場血雨腥風的軒然大亂!”尉遲巧眉頭微蹙,口說道:“這種事情要找相當證據,委實不易…”話猶未了,柴無垢便即笑道:“‘薔薇使者’說是夏天翔曾入鵬屍古,並撿得一片天荊樹葉帶在身旁,囑我等他一到天都峰頂,便索取此葉,與崑崙派掌門人知非子察看,當眾揭穿祁連、點蒼兩派的陰謀詭計。”賽韓康想起自己替靈猿小白療治所中“天荊毒刺”之際,夏天翔曾說在趕赴黃山天都絕頂的一段途程中,不斷遭逢暗襲,遂恍然說道:“夏老弟在趕赴黃山天都絕頂途中,曾經連遭暗襲,莫非就是為了他身邊所攜的那片天荊樹葉?”柴無垢點頭微笑,先把自己與掌門師姊冰心神尼及師叔“萬梅老農”秦樂圃等,於天都大會前夕夜宿黃山,幾乎險被祁連派惡毒暗器九幽磷火所暗算之事,講了一遍,然後繼續笑道:“我雖向我師姊告知有人身懷證據,即將趕到黃山,但卻不曾說出‘夏天翔’三字,以防對方隱身左側。聽去姓名,設法對他攔劫,中途加害。”賽韓康笑道:“柴姑娘你這一加小心,卻引得祁連、點蒼兩派在途中多設埋伏,對所有趕赴天都絕頂之人,均懷疑身有足以敗他們好謀的重要證據,而全部攔劫襲擊。”尉遲巧也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搖頭笑道:“這種驀然攔劫,太以令人難防。大概最倒黴的要算遠路趕去準備為崑崙助陣的雪山派掌門人‘冰魄神君’申屠亥、‘冰魄神妃’茅玉清夫婦。”三位男女奇俠互相談笑,把昔黃山天都會上的幾樁疑問,得清清楚楚以後,時光也已到了第二的黃昏時分。
賽韓康一算時間,向柴無垢、尉遲巧說道:“如今時已黃昏,但等長夜一逝,曙光微透,便可開棺審察夏天翔是否如我猜測的服食了五小菌,獲得一段頗不尋常的棺中奇遇。
但這一夜之間,卻須慎防‘白頭羅剎’鮑三姑等,邀來點蒼掌門鐵冠道長,‘紫焰天尊’雷化,對我們再度襲擊。”柴無垢笑道:“今夜情勢與昨夜不大相同,一來對方決不會再猜疑夏天翔藏在棺中,二來我們也多了一名絕好幫手。”賽韓康聞言,目光一注異獸大黃,向它微笑問道:“大黃,你在途中遇上何人?竟會被他把硃紅雪蓮奪去。”大黃雙爪連比,口中“嘰嘰咕咕”說了半天,神好似羞愧不已。
柴無垢向賽韓康、尉遲巧搖頭笑道:“我們不像它主人能通獸語,大概非等仲孫飛瓊姑娘趕到以後,才可揭開這樁啞謎。”對光不停轉,黃昏變成黑夜,夜逐漸加深,一更,二更,三更…
賽韓康、尉遲巧、柴無垢的心情,隨著遙遠村落傳來的更鼓之聲,漸漸緊張,均自猜測這對夏天翔畢生禍福關係極重的一夜光陰,是否可以安然度過?
殿內由緊張構成了一片死寂,殿外則由死寂構成了一片緊張。
任何的一陣風吹,幾株樹響,都使得賽韓康等提心吊膽地傾耳凝神,如臨大敵。
遠村梆鼓,已打囚更。
忽然異獸大黃周身的皮起了一陣劇烈抖顫,好似遇見什麼厲害對頭,神情顯得畏怯已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