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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握刀的手腕一劈一砍，直喝道:“拿來！”隨著這一聲低喝，紅臉鬼覺手腕鑽心的疼，像斷了一般，刀竟真的被震脫了手，而下一刻，已被君長夜握至手中。

打架時兵器被人奪了，這還得了？

紅面鬼頓時怒髮衝冠，要去奪回自己的法器，可就在這時，天邊早已濃到極致的黑雲終於裂了一道口子，無水瀑布般咆哮而下，如裹挾著千軍萬馬，悉數蓋在了紅面鬼的身上。

轟！

他像斷了線的風箏般從空中跌落，與尾隨而至的千軍萬馬一併，直直砸進院內冰湖之中。

方才君長夜所畫符咒，名為噬魂銷骨符，化入雲中，引出的黑雨自然也帶了噬，像紅面鬼那樣被直接淋上，若無保命手段，必然屍骨無存。

而在撲下冰湖之後，原本以千軍萬馬形態出現的水化成一條擺尾黑龍，仍意猶未盡般，又由湖內盡數湧向了天邊的青衣人。

可很快，那黑龍就蔫了頭，重新化作雨的形態落回了湖中。

與此同時，君長夜手上雙刀一齊垂下，沖天邊冷聲道:“閣下想怎麼樣？”那青衣人似笑非笑，將剛剛舉起的手停下，定在了一個靠近自己頸部的位置上。

而在君長夜對面，月清塵隨他一併停住手，可霜寒森然的劍刃已緊緊抵到脖頸上，像是再靠近一分，就能血濺當場。

第153章年簫其實在霜寒劍的劍刃觸及脖頸的那一刻，月清塵便已有了幾分清醒。

可這份清醒，卻只能讓他更清楚地覺到劍尖劃過皮膚帶起的冰冷觸，覺到全身僵冷如同石頭，雙手完全不受控制，甚至沒有辦法開口說一句話。

這就是身中傀儡術之人的覺嗎？

就像……夢魘一樣。

其實，先前在寧遠湄與君長夜在前對話的時候，月清塵雖無法從囚困自己的混沌中脫出，卻也能隱約聽到外界的動靜。因此，自然聽得到寧遠湄說的，他體內附著的牽絲一事。

縛仙索，鬼牽絲，連這些器都已經出來作祟，看來是真的快要到一切終結的時候了。

可此刻距與凜安約定的二十年之期，卻還差著好些時。

至於後來陷入沉眠，對周遭一切失去知，可再次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卻是面前君長夜雙刀垂地的側影。

“閣下想怎麼樣？”君長夜轉身看向對面穿青衣的人，目光緊緊膠著在對方頓在半空的手上，卻也因此，並未注意到後方月清塵已然醒了過來。

他說出那句話的時候，語氣冷然，帶著毫不掩飾的憎惡，可月清塵與他相處久了，卻能從他說這話的語氣中，分辨出一絲細微的恐懼。

君長夜近些年雖心緒仍常有起伏，但對外時，卻早已修煉得喜怒不形於。這絲恐懼雖細微，但都到了能被人看出來的地步，可想而知，他心中該害怕到何種地步。

他在怕什麼？

“魔尊很生氣？”那青衣人微微一笑，“很想殺我？”他的聲音像是被火燎過一般，嘶啞得不像樣子，一張臉卻乾淨好看得要命，好像剛用瀟湘的水細細洗過。

是蘅蕪君的臉。

可這個人，卻絕對不是蘅蕪君。

“別廢話，”君長夜冷冷道，“速速將牽絲撤了，否則，非但你要將命留在此處，魔族的大軍還將踏平三十三重幽冥界。”

“哦？魔尊以為我在為鬼族效力麼？”青衣人搖了搖頭，手腕輕輕一翻，做了一個下滑的手勢，道:“不，其實本君來此，只是想給洛家討個公道罷了。”他這般緩緩地比劃一下，幅度不大，可若是師尊也同他做一樣的動作，那……

一種近乎肝膽俱裂的恐懼幾乎在剎那間擊中了君長夜，像是被命運的無形之手緊緊攥住。他幾乎不敢回頭去看月清塵，生怕一看，自己就要和那個人天人永隔。

但轉念一想，怎麼會天人永隔？若師尊真的遇到不測，我便先殺了那傀儡師，再踏平鬼界，然後隨他去便是了。

只是怕，他連死，都不願意跟我在一處。

就在那青衣人手腕一翻時，月清塵頓時覺手上的劍輕輕貼著脖頸而過，可那人分寸把握得很好，傷處竟沒有出一滴血。

由此可見，他的本意並非要傷人。

那會是什麼呢？

就在這緊急關頭，月清塵卻出奇地冷靜了下來，因為憤怒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只會讓事情火上澆油，更何況，自己面對的，還是一個壞到不能再壞的局面。

畢竟，讓對手就這麼被控制著，一步步死在他們自己最得意的法器之下，本來就是足以讓那些修習傀儡術之人引以為傲的一件事。

而這個人控制傀儡的能力，更是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即便是全盛時期的大乘修士，一旦被這種牽絲纏上，也需要時間，才能自行從身體內部將牽絲一步步去除。

可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有時間。

“討什麼公道？”就在這時，一道女聲突然響了起來。

是寧遠湄。

月清塵立刻向聲源處一瞥，只見那碧裙女子風而立，往帶慣的面紗此時已不見蹤影。雖然低著頭，卻仍能隱約看到她的右側臉頰上有一朵暗紅的花朵，掩蓋在鴉羽般的烏髮之下。

寧遠湄並沒有向月清塵這邊看，卻已注意到他神智恢復，當即不動聲地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