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太湖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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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鶴年冷冷說道:“不用你費神,我有金創藥,我自己會敷!”邵紫薇怔了一怔,道:“哥哥,你這是——唉,你——”那鶴年澀聲說道:“沒什麼,我又不是受了重傷,怎敢有勞蕭大、大小姐服侍,再說,我也沒有這個福氣。”他已經是想要說得婉轉一些的了,但說出話來,仍是不帶著一股強烈的酸氣,“蕭大妹子”的稱呼,到了
邊,也改成了“蕭大小姐”了。
蕭月仙僵在當楊,淚珠幾乎就要奪眶而出,忍不住氣,轉過了身,說道:“你發什麼少爺脾氣,我又不是你家的丫頭,一定要巴結你。哼,狗咬呂賓,不識好人心,你不要我給你敷傷,我才懶得理你呢!”邵鶴年平素對她百依百順,此時為賭一時之氣,話出了口,後悔已來不及。聽了蕭月仙這番說話,心裡想道:“原來她還是關心我的。”但蕭月仙這番說話,說得比他還要冷硬,雖然透
了對他的關懷,話中卻也藏著芒刺,刺得他很不舒服。
蕭月仙轉過了身,這一下登時成了僵局。邵鶴年想要向她道歉,亦是無法說得出口了,邵紫薇掏出了金創藥,給哥哥敷傷,嘆口氣道:“唉,你們真是一對冤家——”正想給他們善言調解,急切間還沒有想好說話,忽聽得一陣金鐵鳴之聲,震得耳鼓嗡嗡作響,原來雲紫蘿和那使判官筆的漢子,正在打到緊張的關頭。雲紫蘿一招“大漠孤煙”劍直如矢,平刺過去,給那人雙筆一封,濺起一蓬火花,劍光
散。雲紫蘿的寶劍給他盪開,那人右手的判宮筆又添了一道劍痕!”匹練似的劍光裡裹著一雙黑漆漆的判官筆,端的似是蒼龍出海,在銀白
的波濤中翻騰掙扎一般!這一場驚心駭目的惡鬥,把他們的目光都
引過去了。
雲紫蘿的躡雲劍法以輕靈迅捷見長,此時劍尖上卻似挽了重物似的,東一指,西一劃,比開始的時候慢了許多。但雖然慢了許多,劍法卻是愈出愈奇,幾乎每一招都是從對方意想不到的方位刺將過去!原來雲紫蘿初時本是想快劍急攻,速戰速決的,但因內力不如對方,急攻之下,反而迭遇險招,這才再改戰法,出奇制勝。
這漢子是點的大名家,不料他這雙筆點四脈的驚神筆法竟然攻不進雲紫蘿的劍光圈內,心裡不覺漸漸焦躁起來,一對判官筆宛如雙龍出海,著著槍攻,幻出了千重筆影,一時間倒是旗鼓相當,難分高下。
雲紫蘿自知內力不及對方,當下把真力貫注劍尖,躡雲劍法霍霍展開,當真是瞻之在前,忽焉在後,瞻之在左,忽焉在右,看似比前緩慢,劍勢卻是更為凌厲,而且在守勢之中,偶然也搶攻幾招,一旦搶攻,出劍就是快如閃電!
只聽得颯颯連聲,與山風相和,芒冷電,映照著落
餘霞,劍光筆影,穿梭來往,枝葉紛飛,山花雨落,不消多久,他們身旁的樹木,都只剩下了光禿禿的株幹。
這一場劍筆爭雄,彩絕倫的
戰,把旁觀的邵鶴年、蕭月仙、邵紫薇三人,全都看得呆了!
邵鶴年忘記了賭氣,不自覺的和蕭月仙說道:“爹爹和伯母傳授咱們的劍法之時,曾說最上乘的劍法必須動如脫兔,靜如處子,當時我只覺得這八個字說得太過空泛,也不知怎麼樣算得是動如脫兔,靜如處子?如今看了這女子的劍法,我方始突然明白,原來就是這樣!”蕭月仙也把適才的氣惱暫時忘記了,說道:“奇怪,這女子不知是什麼人,哪裡來的?為什麼她要跑來幫咱們的忙呢?”邵紫薇卻是有點擔心,說道:“這女子的劍法固然是妙絕倫,但只怕敵手太強。她未必能夠取勝。咱們要不要上去助她一臂之力?”蕭月仙道:“只怕咱們
不上手,娘怎的還不見來?”邵紫薇道:“爹爹應該聽見了我的喊聲吧,怎的也不見來?嗯,若然他們還不來,咱們打不過也是要打的了!”話猶未了,忽聽得一個蒼老的聲音喝道:“誰敢跑到這兒放肆?”接著一個婦人的聲音斥道:“誰敢欺侮我的女兒!”人還未見,聲音遠遠傳來,已是震得各人的耳鼓嗡嗡作響,三個少年喜出望外,那個漢子卻是不由不大吃一驚了。他是個武學的大行家,一聽就知這是上乘的“傳音入密”的功夫,有這樣功夫的人,當然定非庸手。這漢子心中自忖:“聽說邵叔度是內家高手,這男的想必就是他了,果然名下無虛。這女的不知是什麼人,但聽她這傳聲入密的功夫,內功的造詣,只怕也不會在我之下!”心念未已,只見林邊已經出現了一個銀白長鬚的老頭,一個雍容華貴的中年婦人。
這老頭正是邵鶴年、邵紫藤的父親邵叔度,中年婦人是蕭月仙的母親魏幗英。
蕭月仙叫道:“媽媽快來!”邵紫薇叫道:“爹爹快來,哥哥受了傷啦!”這漢子勝不了雲紫蘿,心中本來就已有點著慌,此時忽見兩個高手同時來到,更著慌了。雲紫蘿猛的喝聲“看!”劍光如環,閃電般的疾削過去,那漢子大吼一聲,躍出數丈開外,衣袖上一片殷紅,一條左臂已是給雲紫蘿傷了。
雲紫蘿暗暗叫聲“僥倖!”原來她已經使到了躡雲劍法的最後一招“橫雲斷峰”方始傷了敵人的。
蕭夫人看見雲紫蘿使出這招劍法,不覺呆了一呆,心裡想道:“這不是躡雲劍法嗎,難道她就是紫蘿?咳,可惜,可惜!”原來這一招“橫雲斷峰”若是使得爐火純青的話,一劍就可以斷掉那人的手臂的。
蕭夫人呆了一呆,忘記攔截那人,但邵叔度則已跑上去了,那人旋風似的奪路奔逃,喝道:“誰敢攔我,我就和他拼了!”邵叔度冷笑道:“敗軍之將,也敢言勇?”說時遲那時快,那漢子已是一招“星槎浮槎”用那條沒有受傷的右臂,“嗖”的一聲點向他的咽喉!
邵叔度沒有攜帶兵器,在那漢子將到未到之際,折了一枝如兒臂的松枝,當作五行劍使,正好
上了那漢子的判官筆。
只聽得“咔嚓”一聲,松枝斷為兩截,可是那人的一支判官筆卻飛上了半空,星殞石般的落下山谷!
那人這一驚非同小可,心道:“這個邵老頭兒的內功果然是在我之上!”邵叔度也是不心頭一凜,想道:“怪不得我兒傷在他的筆下,原來是連家的人。”連家是有名難惹的武學世家,邵叔度不想和他的“粱子”結得太深,打落了他的一支判官筆,便即止步不追。
蕭夫人尚未知道他的來歷,喝道:“哪裡跑?”身形斜掠,轉眼之間,已是抄捷徑攔著那人的去路。
那人只剩下一支判官筆,匆忙中來不及換手,就用受傷的左手,使出驚神筆法的絕招“玄鳥劃砂”筆尖似點似戳,向蕭夫人的脈門!
蕭夫人喝道:“來得好!”她也沒有攜帶兵器,立即解下了束的綢帶,以迅捷無倫的手法疾捲過去!
只聽得聲如裂,綢帶給鋒利的筆尖當中劃開,但那人左手的判官筆又給蕭夫人的綢帶捲去了。
蕭夫人輕輕一抖,這支判官筆反回去,那漢子霍的一個“鳳點頭”判官筆從他頭頂飛過,也墜下山谷去了。
蕭夫人勝了這一招,亦是心頭一凜,想道:“怪不得紫蘿這一招‘橫雲斷峰’未能將他重創,他受了傷,居然還能夠毀了我的這條綢帶。”那人嚇得魂飛魄散,顧不得遍體鱗傷,從懸巖邊一躍而下,骨碌碌的滾下山坡。
幸而沒有碰著尖利的石筒,他練的“護體神功”亦已有了幾分火候,這才只是擦傷了一點皮,沒有受到重傷。
蕭夫人當然不能像他這樣的和衣滾下去,正自躊躇未決要不要去追之際,邵叔度用眼止了她,說道:“冤家宜解不宜結,由他去吧!”邵叔度不為己甚,那人卻是不肯領他們的情,他骨碌碌滾下了山坡,僥倖未傷,驚魂稍定,氣焰又再囂張起來,在山下高聲說道:“邵老頭兒,姓連的用不著你賣好,今
我是寡不敵眾,總有一天,我要重來此地,與你一決雌雄!”邵叔度的涵養功夫本來甚好,但這人如此不通情理,
得他也
不住怒氣上衝,用傳音入密的功夫答道:“好,我隨時等候閣下前來,你邀人助拳也好,獨自前來也好,我只和你單打獨鬥,分個強弱存亡!”劇鬥過後,大家都鬆了口氣,蕭月仙上來向雲紫蘿道謝,說道:“媽,你剛才沒來,我們可真是危險極了,幸虧有這位姐姐拔刀相助。咦!媽,你怎麼啦!你怎麼老是盯著人家,也不替我說一聲多謝?”雲紫蘿笑道:“謝什麼,我是你的表姐,姨媽!你還認得我麼?”蕭夫人眯著眼睛咧開笑口說:“果然是紫蘿,讓我算算看,我最後那次見你,恐怕都快有二十年了吧?那時你還是拖著鼻涕的丫頭,月仙還未出世,想不到今
咱們方才見面。聽說你嫁往北方,夫婿是誰,有了孩子沒有。”雲紫蘿給她挑動了心頭的創痛,一時之間,也不知說些什麼話好。
蕭月仙知道是表姐,這一下可樂開了,拉著雲紫蘿的手,搖了又搖,笑道:“表姐,我到蘇州找過你的,你知道嗎?表姐夫是誰,為什麼不和表姐夫一同來探我們?”雲紫蘿說道:“知道,給你開門的那個小牛兒已經告訴我了。他說你是和一位姓邵的少年來的,是這位邵大哥吧?”蕭月仙剛剛和邵鶴年鬧了彆扭,有點尷尬,說道:“這個小牛兒倒是記得牢。嗯,我卻忘記問候姨媽了,聽說姨父已經不幸身故,姨媽好麼,是不是和你們夫同住?”蕭夫人也道:“這十多年來我一直在掛念他們,現在見著了你,如同見著你的母親一般。對啦,你的母親為什麼也不來?難道你這次回家,就只是單身一人麼?”一連串的問題,雲紫蘿不知從何答起,只好勉強笑道:“說來話長,我這次是特地來投靠你們的,容我以後再行稟告好嗎?”蕭夫人笑道:“不錯,倒是我老糊塗了,忘記了你剛剛劇鬥一場了。你累不累,累了,慢慢再說不遲。”她們親戚相認,邵叔度不便就去
嘴,同時他也記掛著兒子的受傷,當下就過去察看邵鶴年的傷勢,見他傷得不重,這才放下了心上的石頭,問道:“鶴年,你們是怎麼和那姓連的傢伙打起來的?”邵紫藤道:“爹,哥哥最後來才來的,我告訴你,那人是為了找繆叔叔來的。”邵叔度詫道:“他既然是繆叔叔的朋友,你們為什麼打起來?”邵紫薇笑笑:“爹,你還沒有聽清楚我的話呢!聽那人的口氣,他來找繆叔叔恐怕乃是尋仇,而非訪友!”邵叔度道:“他說了些什麼?”邵紫薇道:“他並沒有說出他和繆叔叔結的是什麼樑子,他只是氣勢洶洶的
我們把繆叔叔
出來給他。我們氣他不過,這就打起來了。”邵叔度嘆了口氣,說道:“結了這個仇家,可是麻煩。”邵紫薇噘起小嘴兒道:“爹,難道你怕他不成?”邵叔度道:“怕當然是不怕的,但以後你們行走江湖可就多要些小心了。”邵紫薇道:“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爹,咱們現在也該上去道謝人家啦。”邵叔度道:“不錯。”攜了兒女,走過去,說道:“恭喜你們親戚重逢。雲女俠,小兒這次幸得保全
命,多虧了你啦。”雲紫蘿道:“哪裡的話,令郎劍法高明,其實並不輸於那人,只是稍欠臨敵的經驗而已。要不是令媛令郎和表妹先打了一楊,只怕我也難免要在那人的判官雙筆之下吃虧呢。”蕭夫人道:“這位邵先生是你姨父生前的好朋友,也是我們這幾年來的鄰居。”雲紫蘿呆了一呆,說道:“姨父不幸也身故了?”蕭夫人嘆口氣道:“你們是甲子那年來到蘇州的,是麼?你姨父就是在前一年去世的。我們也正是因此才離開了這兒好多年,這件事慢慢再告訴你吧。”邵鶴年見蕭月仙不理睬他,她們母女也只顧和雲紫蘿說話,自己又
不進口,於是就裝作受傷力弱,舉步遲緩,故意落後了。
蕭夫人道:“叔度,你已經知道那人的來歷麼?”邵叔度道:“知道了,那人是連家的人,據我猜測,恐怕就是被稱為‘連家白眉’的連甘沛。”蕭夫人皺起眉頭說道:“繆長風可曾告訴你,他是怎地和連家結仇的?”邵叔度道:“繆長風遊俠江湖,好朋友固然很多,仇家也是不少,他哪能和我一一細說。以他這樣嫉惡如仇的格,和連甘沛結怨也不稀奇。”蕭夫人道:“我對江湖上的事情甚是隔閡,不過聽說連家近二十年來倒是頗為收斂,並不怎樣仗勢欺人?不知這個連甘沛何以不遵家訓?”邵叔度道:“不錯,據我所知,是有這麼一回事。大約二十年前,連家筆的掌門人連城虎受了當朝宰相曹振鋃的聘禮,不惜以一派掌門之尊,屈就相府的護院。有一次他給曹相國送禮給西昌將軍帥孟雄,俠義道的人物決意對他小施懲戒,由現任紅纓會的舵主厲南星和六合幫的副幫主李敦聯同出手,中途截劫,連城虎敗在厲南星劍下,覆被李敦毒針所傷,武功全廢。後來連城虎答應改過自新,從此閉門封筆,李敦方始給他解藥。
“經過這次教訓之後,連城虎果然遵守諾言,從此閉門封筆,絕跡江湖。不但如此,他還告誡家人弟子,絕對不許他們在外面鬧事。是以連家的氣焰近年來的確大為收斂了。”
“剛才悻悻然而去的那個連甘沛是連城虎的嫡親侄兒,也是連家晚一輩侄子之中本領最高的一個人,故此號稱‘連家白眉’,他倒是常在江湖行走的,不過也沒聽說他有過什麼惡行。繆長風何以與他結仇,這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蕭夫人道:“或許連城虎的閉門封筆,乃是為勢所迫,心實不甘,佯作改過,暗中仍與官府往來的。”邵叔度道:“你是懷疑這個連甘沛乃是經他叔父的授意,暗中替官府出力的麼?”蕭夫人道:“不知繆長風是否反清的人物,或者犯過什麼案件?”邵叔度笑道:“我和繆長風的情不錯,但這樣的秘密他還是不肯和我說的,不過以他這樣豪邁不羈,嫉惡如仇的
格而論,你這兩個猜測,也是都有可能。”蕭夫人嘆口氣道:“若然我猜得不錯,今後的麻煩只怕是不會少了。”邵叔度道:“過兩天我去拜訪陳天宇,希望可以打聽到一些消息。”蕭夫人母女和邵叔度、雲紫蘿四個人走在前面,談論如何對付連甘沛的事情,邵鶴年和他的妹妹走在後頭,也是在竊竊私議。
邵鶴年因為蕭月仙不理睬他,甚尷尬,故意落後。邵紫薇情知哥哥懷有心病,便也特地放慢腳步,和他作伴,悄悄的問他道:“哥哥,你今天怎麼啦?現在是秋高氣
的時節,你卻像是
天的天氣一樣,陰晴無定!”邵鶴年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邵紫毅笑道:“可不是嗎?你舍了
命救蕭大妹子,為什麼突然又生她的氣了?”邵鶴年悶聲道:“你分明知道,還來問我?”邵紫薇道:“我知道什麼?”邵鶴年冷冷說道:“你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邵紫薇面上一紅,說道:“這都怪我不好。本來我也是為了你的緣故,才特地試探她的,可恨我笨嘴笨舌,不會說話,說呀說的,就和她吵起來了。我想她和我吵嘴時候說的話也定是一時之氣,你又何必當真?”邵鶴年道:“我是樣樣比不上人家,我自己知道。”邵紫薇甚為後悔,說道:“哥哥,你這可是和我生氣了。這話是我說的,但也是我為了故意
她,才這樣說的。她可沒有說你比不上人家,也沒有說不喜歡你,只是不肯承認和你、和你‘相好’罷了。女孩兒家臉反薄,她嘴裡不說,心裡可是對你好的。剛才她不是都要為你敷傷嗎?唉,你卻不該作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哥哥,你給她賠賠罪吧,賠一賠罪就沒事了。”邵鶴年輕輕哼了一聲,說道:“你不用替她掩飾,她對我如何,我自己心裡明白。”邵紫薇嘆口氣道:“哥哥,我對她疑心已是錯了。你不該也是這樣多心。”蕭夫人的談話剛好告了一個段落,隱隱聽得邵鶴年哼那一聲,霍然一省,說道:“我倒忘了鶴年受了傷了,走得動嗎?”邵鶴年道:“沒什麼,只是受點輕傷,多謝伯母掛記。”蕭夫人放慢腳步,等候他們兄妹上來,笑道:“年青人應該和年青人在一起,月仙,你的年哥為你受了傷,你也不去陪他?”蕭月仙淡淡說道:“表姐剛來,我忙著聽表蛆和你說話,一時忘了。”雲紫蘿笑道:“我不會很快走的,咱們說話的時候多著呢,你還是去照料邵大哥吧。”邵鶴年道:“雲女俠,多謝你出手相助,我真的只是受了一點輕傷,並不礙事,用不著人家照料。”他把蕭月仙稱作“人家”冷淡之情,已是見之辭
。蕭月仙咬著嘴
,不再說話。
蕭邵兩家相鄰,不知不覺,回到家門,蕭夫人道:“你們不進來坐一會兒?”邵叔度道:“不了,你們姨甥久別重逢,我不打擾你們啦。”蕭夫人道:“好,那麼年侄你今晚早些安歇,養好了傷,明天我和阿仙再來看你。”邵鶴年淡淡說道:“不敢當。”這次他的父親也覺到了,邵叔度瞪了兒子一眼,說道:“你瞧蕭伯母對你多麼體貼,你要知道
才好。”回到家中,蕭夫人道:“仙兒,你是不是和你的年哥又嘔氣了?”蕭月仙道:“沒有呀,他不理睬我,難道要我去巴結他麼?”蕭夫人道:“還說不是嘔氣?不嘔氣怎會你不睬我我不睬你,唉,我不明白你們是怎麼搞的,一會兒好,一會兒吵,真是一對小冤家!”蕭夫人只道這是小兒女的尋常事,卻不知這次的“嘔氣”和以往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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