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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風塵結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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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因為孟元超及時趕到之故,髯須漢子見識過他的本領,自是不敢輕敵。

髯須漢子的刀法當真是快得難以形容,聽得背後金刃劈風之聲,反手便是一刀,格開了孟元超的快刀,飛身一躍,腳未沾地,刀鋒又已朝著那黑衣漢子的天靈蓋劈下來了。

黑衣漢子雖然技遜一籌,亦是非同泛泛,他得孟元超給他擋了一招,腳尖一挑,已是把落在地上的那支判官筆挑了起來,雙筆在手,膽氣頓壯,回身招架,一招“雙龍出海”以攻為守,敵住髯須漢子的快刀。

孟元超身疾上。髯須漢子怒道:“我看在你年紀輕輕的份上,有心饒你一命,你還要跑來送死!”孟元超道:“為朋友兩脅刀,死亦無辭!”一句話未說完,雙方的快刀已是碰擊了十六七下,震得黑衣漢子的耳鼓嗡嗡作響!黑衣漢子暗暗叫了聲“僥倖!”心裡想道:“幸虧我剛才沒有將這姓孟的殺害,否則只怕自己已是這髯須賊漢的刀下鬼了!”髯須漢子不但刀法高強,臨敵的經驗亦是非常豐富,他可沒有因為受到孟元超快刀的威脅。就放鬆了那黑衣雙子,在鬥之中,只見他一柄厚背朴刀指東打西,指南打北,兩邊兼顧,拿捏時候,妙到毫顛。

孟元超與黑衣漢子聯手稍微佔了一點上風,但因那髯須漢子的功力在他們二人之上,每次雙刀碰擊,孟元超都是到虎口一麻,三十招一過,心跳漸漸加劇,幾乎透不過氣來。孟元超暗暗吃驚,想道:“百招之內,若還不能取勝,只怕最後還是要敗在他的手中。”髯須漢子搶了先手,忽地搖頭說道:“可惜,可惜!”孟元超心道:“你才可惜呢,具有如此一副好身手,卻甘心做韃子的鷹大!”但因給那髯須漢子得太緊,氣也透不過來,這幾句話只能放在心裡,卻是說不出來了。

黑衣漢子聽得髯須漢子連說兩聲“可惜”不住心頭一凜,暗自思忖:“謊言只能瞞得一時,倘若這髯須賊漢和這姓孟的小子多說幾句,揭穿了我的身份,我可真是要死無葬身之地了!”思念及此,心膽俱寒,“三十六著,走為上著!趁這姓孟的小子還未發覺,我就讓他給我作替死鬼吧!”主意打走,雙筆虛晃一招,轉身便走。

此際正是那髯須漢子剛剛扳成平手的時候,黑衣漢子勝不了他,要走卻是不難。

這黑衣漢子不打一個招呼,便即拋下了孟元超獨自逃跑,孟元超當然是不大高興,但他是個極重然諾的人,心裡想道:“他是個有身家的人,給強敵嚇破了膽,也怪不得他保命為先。誰叫我已經答應了他呢?也罷,寧可讓他負我,我可不能負他!”為了掩護這黑衣漢子,孟元超是更加拼命了。

孟元超的快刀雖然不及對方,但變化的繁複奇幻卻是在對方之上,髯須漢子急切之間衝不過去,大怒喝道:“你這不識好歹的臭小子,好呀,你既然要為你那混帳王八蛋的朋友兩脅刀,老子就成全你吧!”他們在大街上高呼酣鬥,膽小的縮在被窩裡不敢出頭,膽大的開了窗子偷偷張望,但見這髯須漢子如此兇悍可怖,膽大的也是不敢出來勸架。

在這條街道上有另一間客店,客店裡有個單身女客,是個二十來歲的少女,聽得廝殺之聲,好奇心起,此時也正在打開窗子,伸出頭來,一看之下,不吃了一驚,心道:“果然是尉遲叔叔,這可真是巧遇了。這少年卻不知是什麼人,居然能夠抵擋他的快刀!”原來這髯須漢子是她父親的好朋友,她就是因為聽得這髯須漢子的酣鬥高呼之聲,這才打開窗子的。

髯須漢子刀法一緊,越展越快,儼如長江大河,滾滾而上。殺得起,霹雷似的一聲大喝跟著便是一招殺手!他接連大喝三聲,孟元超也接連退了九步。當真是攻如雷霆震怒,守如江海凝光。一攻一守,並臻佳妙。孟元超雖然是授連退了九步,那髯須漢子在急切之間也傷不了他。不過,雖然如此,孟元超亦是大汗淋漓了。

孟元超心裡想道:“那黑衣漢子想必去得遠了,我已是盡力而為,也算對得住他啦。再鬥下去,只怕我可要自身難保!”髯須漢子喝道:“哪裡走!”呼的一刀劈去,孟元超背轉身子,還了一招“白鶴展翅”

“當”的一聲,雙刀相磕,孟元超身形向前一晃,似乎就要跌倒,腳下卻是踏著“醉八仙”的步法,藉著對方那股力道的衝擊,腳尖輕輕一點,果然就像“白鶴展翅”般的飛了起來,掠上了一間民房的瓦面。

髯須漢子心裡讚道:“好輕功!”身形平地拔起,跟蹤撲上,長刀刺出。他這一刀本來可以恰好刺著孟元超的足跟的,心念一轉,出刀稍為緩慢,這就差了半寸沒有刺著。

髯須漢子跳上屋頂,舉目一看,只見孟元超已是向西而去,和那黑衣漢子剛才逃跑的方向恰恰相反。

孟元超的用意十分明顯,他是要使得髯須漢子分身乏術,跑來追他的話,就不能追那黑衣漢子了!

髯須漢子對孟元超本有幾分愛惜之心,但窺破了他的用意,卻又忍不住心頭火起,“這小子甘心為主子賣命,哼,也不是個好東西!可是我若不放過他,可就要便宜了正點兒了!”正自躊躇,忽聽得一個清脆的聲音叫道:“尉遲叔叔。”一個少女從窗口鑽出,也跳上來了。尉遲炯又驚又喜,叫道:“無雙,是你!”原來這個少女正是在蘇州找不著孟元超的那個林無雙。可惜她不知道她所要我的人剛才就在她的面前。

髯須漢子又驚又喜,說道:“無雙,你怎麼也到了這兒?”林無雙道:“說來話長。尉遲叔叔,和你手的那個人是誰?”髯須嘆子道:“我的事也是說來話長。無雙侄女,你來得正好,你先幫我個忙再說。”

“請叔叔吩咐!”

“你給我去追這小子,這小子的武功很強,你小心點!”林無雙道:“是!”心裡想道:“尉遲叔叔嫉惡如仇,那人一定是個無惡不作的大壞蛋了!”林無雙一個“是”字出了口,立即跳下民房,雙腳朝著孟元超逃跑的方向奔去。

髯須漢子正要跑回客店,騎上他那匹紅鬃馬去追黑衣漢子,忽地心念一動,又再用“傳音入密”的內功向林無雙傳話:“你小心應付,是可以對付得了那小子的。不過,你也不必殺了他,最好將他纏住,不讓他跑掉就成。待會兒我會來找你的。”

“知道啦!”林無雙已經跑出了這個小鎮,她也是用“傳音入密”的內功,在遠處應聲回答的。

“知道啦”這三個字清脆得就好像是在髯須漢子耳邊說話一般。髯須漢子心中大喜,想道:“無雙這小妮子可真是要令我刮目相看了,相隔不過三年,她的內功造詣竟然進如斯,差不多都可以趕上我了。那小子和我惡鬥了一場,無雙這小妮子縱然勝不了他,也是決計不會敗給他的了!”髯須漢子放下了心,便立即跑進那間客店的馬廄,將地的那匹紅鬃馬牽出來。馬廄裡是堆滿了馬糞的,髯須漢子是個急子的人,旋風似的跑進馬廄,沒有留神,給馬糞汙了衣裳,得一身臭氣。

髯須漢子又惱又氣,心裡罵道:“不知是那賊廝,還是那臭小子子的好事,膽敢捉老子!哼,總之是他們兩人之中的一個,不會有第三個了。那姓石的賊廝在我的手裡,固然是要筋剝皮,那臭小子我也得他一口馬糞!”他可沒有想到,將馬糞堆在門口,卻是這客店老闆的主意。

孟元超在路上飛跑,心中也是甚為氣惱,這是他第一次敗得如此狼狽,未免要有點惱那黑衣漢子不夠朋友了,“若不是他膽小如鼠,先自逃跑,我與他聯手,決不至於要大敗而逃!”孟元超心想。

正自氣惱之際,忽覺背後似乎有人追來!

孟元超回頭一看,看見追來的是個少女,不覺怔了一怔,暗自想道:“這位姑娘的年紀看來和小師妹也差不多,輕功卻恁地了得!若不是我練過聽聲辨器的功夫,幾乎聽不出她跟在我的後面,可是她為什麼要跑來追趕我呢?難道她也是清廷的鷹爪?不,不!這樣美貌的姑娘,決不會當上清廷的鷹爪的,我怎麼可以胡亂猜疑她呢!”孟元超正自覺得自己的聯想荒唐,一時間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問她,那少女見他回過頭來,已是先發話了:“你跑不了啦,給我站住!”孟元超吃了一驚,說道:“看你不出,原來你是那髯須賊漢的幫兇!”林無雙斥道:“休得胡言!要命的快把兵刃拋下,由我處置!”她見孟元超劍眼虎目,英氣人,不大像是一個壞人,心裡想道:“尉遲叔叔只是要我將他纏住,我也不想傷他,但願能夠免了這場廝殺。”林無雙叫他拋下兵刃,在林無雙是一番好意,但孟元超聽了,卻是不由得心頭火起,縱聲笑道:“孟某走南闖北,也曾會過不少英雄好漢,還沒有人敢要留下我的兵刀!哼,看在你是個女之輩,我也不與你一般見識,你追得上,就追來吧,我可要失陪了!”林無雙最惱人看不起她,怒道:“好哇,你敢小視姑娘!你這可真是敬酒不吃要吃罰酒了!”孟元超存心和她較技,立即加快腳步,使出了“八步趕蟬”的上乘輕功,哪知他因為惡鬥了一楊,氣力不無消耗,本來他的輕功和林無雙也是不相伯仲的,但不到半柱香的時刻,就給林無雙追上了。

林無雙用了一個美妙的身法,從孟元超身旁擦過,回過頭來,堵住他的去路,冷笑說道:“我說你跑不了你就跑不了,哼,看你還敢目中無人麼?”孟元超冷冷說道:“跑得了跑不了,你還要問過我這口寶刀!你現在口出大言,未免言之過早!”林無雙道:“好,那就動手吧!”孟元超握著刀柄,淡淡說道:“我豈能佔你的便宜,你不是要拿我嗎?閒話少說,你出招吧!”林無雙動了氣,想道:“這廝不識好歹,也只好讓他受點傷了!”當下刷的一劍便刺過來,喝道:“接招!”這一招她使的是扶桑派劍法中最為妙的一招刺絕招。

孟元超也是不該稍有輕敵之心,待見到林無雙一劍剁來,這才知道厲害,劍光刀影之中,只聽得“嗤”的一聲,孟元超的衣襟已是給劍尖穿過,林元雙給他的刀背一磕,長劍震動,嗡嗡作響,虎口也是不由得到一陣痠麻!

這一下兩人都是吃驚不小!

孟元超想不到林無雙的劍術如此妙。心中暗暗叫了一聲“慚愧!”輕敵之念,登時一掃而空。

林無雙也是不由得不暗暗叫了一聲“慚愧”想道:“他和尉遲叔叔惡鬥了一場,居然還是這麼了得!尉遲叔叔把這擔子給我,我若是給他跑掉,有何面目再見尉遲叔叔?好在尉遲叔叔就要來的,我且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吧!”林無雙打定了主意,劍法登時一變,劍法輕靈,衣袂飄飄,踏著凌波微步,倏進倏退,忽東忽西,身與劍合,儼如水行雲,毫無沾滯!

孟元超使開大開大闔的刀法,一口氣劈了六六三十六刀,連林無雙的衣角都沒沾著,想擺脫又擺脫不了,不由得心中焦躁起來,原來林無雙記起了髯須漢子的吩咐,只是設法將孟元超纏住,卻不與他硬拼。她的打法乃是一出即收,稍沾即退,但不論孟元超走到哪個方向,她的劍尖也就指到哪個方向。孟元超又不想下重手傷她,如何擺脫得了?

孟元超心中焦躁起來,想道:“對敵人慈悲就是對自己殘忍,我既然知道了她是朝廷鷹犬,難道還要惜玉憐香!”想至此處,一咬牙,一刀緊過一刀,每一刀都是用重手法劈出!

林無雙香汗淋漓,也是銀牙一咬,說道:“你是要我傷你了!”眼看無法遮攔,倏的身隨劍轉,使出了一招兩敗俱傷的劍法。

扶桑派的劍術與中原各大派都不相同,這一招拼著兩敗俱傷的劍法使得奇詭無比,孟元超在奮身搏擊之中,如何閃躲得開了只聽得“嗤”的一聲,劍尖已是在孟元超的左臂劃過。

此際,林無雙只要使勁削下去,孟元超的一條手臂就要和身體分家,林無雙不忍下手,心裡想道:“尉遲叔叔叫我除非萬不得已,否則最好不要傷他,我何必令他殘廢?”心念一轉,劍尖縮回。

孟元超是正在奮身搏擊之中的,突然對方的劍尖指到,躲避已來不及,大吼一聲,一刀就劈下去。可是就在這霎那之間,只覺左臂只是好像給螞蟻叮了一口似的,並不如何疼痛,對方的劍倏的就收回去了。孟元超是個武學的大行家,當然知道對方這一劍足以將他一條手臂削掉,林無雙突然把劍收回,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難道我要殺她,她對我卻竟然有慈悲之念?”心念電轉之間,孟元超那一刀雖然因為來不及收回,仍然劈了下去,可是他所發的那股勁力,卻是收了幾分,“當”的一聲,刀劍相,火星蓬飛,林無雙一個“細巧翻雲”倒縱出三丈開外!

這一刀孟元超若是用全力劈下去的話,林無雙即使能削掉他的一條手臂,自身亦是必定要受重傷,甚至還可能喪在孟元超的刀下。

林無雙的武學造詣不在孟元超之下,孟元超宋用全力,在刀劍接觸的那一霎那,她也是立即察覺到了。像孟元超一樣,林無雙大意外,“看來此人倒也不是窮兇極惡之輩。”林無雙心裡想道。

孟元超喝道:“你還不讓路嗎?”林無雙一個“細巧翻雲”倒縱三丈開外,仍然堵住孟元超的去路。

林無雙面上一紅,說道:“多謝你手下留情,但你要逃跑、可是萬萬不能!我答應了尉遲叔叔不能讓你跑掉的!”孟元超虎眉一堅,說道:“你沒有削掉我的手臂,我心裡明白。你不用領我的情,我也不用領你的情,咱們算是扯個直吧。但你既然一定要與我為難,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你打算殺我也好,不殺我也好,你不讓路,我就非殺你不可!”林無雙嘆了口氣,說道:“可惜了你這副身手,聽你這麼說,你是決不肯悔過的了!唉,那也沒有辦法,我打得過你也好,打不過你也好,總之今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罷啦!”藏之中而形之外,林無雙心中藏著為孟元超惋惜之情,臉上也不知不覺的顯出來。孟元超心中一動,不如此想道:“她倒是有幾分像小師妹,只是看她的臉,也是像小師妹一樣的聖潔純真!唉,誰知她卻是甘心助紂為!”想至此處,不覺也是嘆了口氣,冷冷說道:“可惜,可惜!”林無雙柳眉微蹩,按劍說道:“可惜什麼?”孟元超道:“卿本佳人,奈何作賊!”林無雙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孟元超大聲說道:“可惜你這樣一位美貌的姑娘,竟甘心作清廷的鷹犬!”

“你說什麼,我是清廷的鷹犬?”突然間林無雙心頭怦然一跳,她記得金逐和她說過,孟元超是以快刀在江湖上闖出“萬兒”的。

“這人的快刀能與尉遲叔叔匹敵,他剛才好似又自稱孟某?”

“你姓什麼?”林無雙連忙問道。

孟元超怔了一怔,他想不到林無雙突然間會問他的姓名,怔了一怔之後,以詫異的眼神盯著林元雙說道:“你不是因為已經知道我是欽犯才來追捕我的麼?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孟元超是我,我就是孟元超!”林無雙大吃一驚,失聲叫道:“原來你就是孟元超,這可真是大大的誤會了!”孟元超詫道:“什麼誤會?”林無雙道:“我前幾天還到過你的家裡呢,找你不著!”孟元超更是奇怪,“你為什麼找我?”林無雙道:“有清廷的鷹犬要找你的麻煩,我是替金逐給你通風報信的!”孟元超道:“你說的可是山東東平縣的餘大俠金逐。”林無雙道:“不錯,他們夫婦聽到了風聲,立即叫我問你通風報信!”孟元超半信半疑,道:“此話當真?”林無雙道:“我騙你幹什麼,我在你的家裡還碰見你的好朋友宋騰霄呢!不信,你將來可以問他!”孟元超又驚又喜,說道:“原來騰霄也回到了蘇州了!他和你說了些什麼?有一個江湖上著名的神偷快活張有沒有和他一同回來?”林無雙目光一瞥,看見孟元趟的傷口正在血,內疚於心,便道:“我只見著宋騰霄,他是獨自來的。嗯,那晚的事說來話長,我且給你裹傷再說。唉,我真是對你不住,失手刺傷了你,你痛不痛?”林無雙劍入鞘,卻掏出了金創藥,走過去便給孟元超敷傷。敷好了傷口,又給孟元超包紮傷口。

俗語說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孟元超的傷口正在血,假如林無雙是存心不良的話,只要給他敷上了見血封喉的毒藥,任憑孟元超內功多好,當堂就得一命嗚乎。但說也奇怪,孟元超深知江湖上人心險詐,對林無雙加是毫無猜忌之心,一見了她臉上那副憂急的神情,打從心眼裡就覺得她可以信賴,坦然的伸出手臂,讓她敷藥裹傷。

其實孟元超受的只是一點輕傷,他身上也帶有金創藥,本來無須林無雙為他料理,孟元超只是因為要讓林無雙知道他是相信她的,這才接受她的好意,但林無雙心地無,可沒有想到他這層用意。

孟元越的傷本來不重,給林無雙的纖纖玉手一摸,只覺得好像有一股暖過全身,有說不出的舒服。孟元超笑道:“你的藥真靈!一敷上去,我的痛立即就沒有了。”林無雙噗嗤一笑,說道:“哪有這樣快的,你別騙我。”兩人正在相視而笑,忽聽得馬蹄聲有如暴風驟雨,林元雙叫道:“尉遲叔叔,你回來啦!”髯須漢子剛好看見他們親熱的情景,呆了一呆,跳下馬來,叫道:“無雙,你,你這是怎麼一回事。”林無雙笑道:“尉遲叔叔,這次你可走了眼,看錯人啦!”此言一出,髯須漢子和孟元超都是不吃了一驚,不約而同的問道:“他是誰?”林無雙已經替孟元超紮好傷口,當下就放開他的手說道:“尉遲叔叔,你見聞廣博,想必知道小金川有位少年好漢名叫孟元超?”髯須漢子又驚又喜,說道:“你就是孟元超?”孟元超道:“正是在下。”髯須漢子哈哈笑道:“這可真是不打不相識了!”孟元超聽得林無雙叫這髯須漢子做“尉遲叔叔”驀然想起了一個人來,失聲說道:“尊駕可是關樂大俠尉遲炯?”髯須漢子縱聲笑道:“什麼大俠不大俠的,我的年紀比你大倒是真的。我不和你客氣,你叫我一聲大哥,我稱你一聲老弟!”孟元超這一下更是喜出望外,心裡想道:“人人都說關東大俠尉遲炯豪氣干雲,雄風邁俗,當真是名下無虛!”原來尉遲炯乃是關東馬賊出身,曾經幹過許多轟轟烈烈的事,例如盜青海進貢的御馬,劫大內總管薩福盈的壽禮,這兩件膾炙人口的事情,就是他的傑作。他在中原鬧得天翻地覆,前幾年又潛回遼東,做了十三家牧場的總場主。

這次孟元超奉命聯絡各方豪傑,這位關東大俠尉遲炯也正是他所要聯絡的英雄之一。

孟元超道:“好,恭敬不如從命,那我就高攀了。尉遲大哥,不說你不知道,小弟正是奉了冷鐵樵蕭志遠二位大哥之命,要到關東拜會你的。想不到在這好碰上大哥,真是幸何如之!”尉遲炯道:“老弟不必客氣,你這幾年的名頭也闖得很不小啊!但我有一事不明,你是小金川義軍中的好漢,卻何以要捨命護那姓石的傢伙?”孟元超道:“那人是誰?”尉遲炯道:“哦,你不知道他是誰嗎?你是怎麼上了他的當的。”孟元超把那黑衣漢子的謊言和盤托出,尉遲炯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說道:“這賊廝鳥倒是真會撤謊,他是清廷的鷹爪,卻顛倒過來說我!抓著了他,我可得先塗他一口馬糞,再拆他的骨,剝他的皮!”尉遲炯衣上的馬糞已是揩抹乾淨,但臭氣仍然隱約可聞,孟元超情知他定是著了店主的道兒,暗暗好笑,說道:“尉遲大哥,你還沒有告訴我這賊廝鳥是誰呢?”尉遲炯道:“這賊廝鳥是御林軍的副統領石朝璣。他本來是獨腳大盜出身,和我也是相識的。我這次特地跑來,跑到這條路上,就是因為得到了風聲,知道他曾經在蘇州出現,料想他這兩天必定渡江北歸,是以來追蹤他的。”孟元超吃了一驚,暗自想道:“他曾在蘇州出現?莫非就是因我而來?”孟元超是個明能幹的人,當下也就立即恍然大悟,說道:“哦,原來他用的是借刀殺人之計!”想起自己曾經要和他共榻同眠,不心裡叫了一聲“好險!”尉遲炯恨恨說道:“這龜兒不知躲到哪裡去了,早知你是孟元超,我應該多跑幾圈,四下搜尋他的。”原來尉遲炯因為放心不下林元雙,故此在跑了兩條岔路,搜到了十里開外,都找不著石朝璣,就匆匆的趕回來了。

林無雙笑道:“尉遲叔叔,你要找他算帳的人,從來沒有一個逃得脫你的快馬快刀,這次找不著,也不過是讓這賊廝鳥多活些時而已,別生氣啦!”尉遲炯甚為高興,說道:“你這張小嘴兒倒是真會說話,好,那就不提這賊小子啦,無雙,我倒想問你,你卻又是怎麼認識孟元超的?”林無雙道:“我是逐大哥叫我去找他的,他們曾經告訴我孟大哥使的也是快刀,其實我早就應該想到是他的。”林無雙此時才有空暇將她在雲家廢園那一晚的遭遇說給孟元超聽,不過她因為不願意“家醜”外楊,沒有說明宗神龍是她師叔。

孟元超聽了,又是惱怒,又是歡喜,惱怒的是清廷的鷹犬一批接著一批,定要把他置之死地。但歡喜的卻有兩件事情,一是他平生最為仰墓的金大俠金逐對他如此垂青——為他盡心盡力,還特地派了人來幫忙他。二是宋騰霄已經回到蘇州家裡,他的心願是很有希望可以實現了。

“此時騰霄想必正在和小師妹談笑,或是為她唱支曲子,替她解悶吧?”孟元超心想。

當下孟元超再次向林無雙道謝,說道:“我正是要去拜見金大俠,想不到你先來了。”尉遲炯望了林無雙一眼,說道:“那麼你們正好一路回去了。”林無雙道:“不,我想到別處走一趟,孟大哥,你見到他們,麻煩你替我說一聲,他們就明白了。”尉遲炯忽道:“孟老弟,你要聯絡的人,除了我和金逐夫婦之外,還有哪些?”孟元超道:“還有金大陝的師兄江大俠,和天地教的教主林道軒、紅纓會的舵主厲南星等人。”尉遲炯笑道:“那麼你就不必到金大俠的家裡去了!”黃金書屋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