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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俠骨柔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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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思美卻笑道:“這可又是無獨有偶了!”宋騰霄莫名其妙,道:“什麼無獨有偶?”呂思美道:“我說的是孟師哥的情呀,在小金川的時候,孟師哥總是鬱鬱不樂的樣子,也不知他是懷著什麼心事?如今聽你這麼說,這位林姑娘想必也是和孟師哥一樣,不知是曾經受過什麼傷心之事了?”宋騰霄心裡想道:“其實我在小金川的時候,也是一樣的懷著心事,不過不是像元超那樣放在臉上而已。”宋夫人笑道:“如此說來,你的情倒是和騰霄相似呢,這也可以說得是無獨有偶了!”宋夫人這話說得太過顯明,宋騰霄和呂思美都是不臉紅了!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憫然!”林無雙和宋騰霄分手之後,走出雲家,獨自一人踏上歸程,心中也是有著同樣的觸。

她想起了與牟宗濤青梅竹馬的那段童年,那時他們是比鄰而居的。說是“青梅竹馬”或許不大恰當,因為牟宗濤比她大七八歲,她纏著表哥玩,牟宗濤才不能不陪她玩的。

“唉,表哥總是把我當作孩子看待,難道他一點也不知道我對他的心意?”林無雙心想。

晨風吹來,林無雙覺有點涼意,忽地想到一個她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我是不是真的愛慕表哥?”這句話若是半個月前有人問她,即使她不願意回答,她的心裡一定是這樣想的:“這還用問,從我懂得人事的時候起,我的心中從沒有過第二個男子,只有表哥,我當然是愛他的。”可是現在想來,這個答案卻似乎有點“靠不住”了。

何以現在又有了懷疑呢?因為她忽然想起了史紅英和她說過的幾句話,當時沒有好好的想過,現在卻是不由得她不要深思了。

半個月前的一天晚上,她和金逐正在閒談之際,有個丐幫弟子進來,向金逐報告一個消息,這個消息就是清廷將有所不利於孟元超的消息。

丐幫弟子走後,金逐商量要派一個人去通知孟元超,想來想去,還沒想到恰當的人選,忽然他們夫兩人的眼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史紅英道:“有了!”金逐立即說道:“對,這是個好主意!”當時她卻莫名其妙,問道:“金大哥,你知道紅英姐姐是什麼主意?”金逐笑道:“我當然知道。紅英,你先別說,咱們把這人的名字寫在掌上,給無雙看看是否相同?”他們兩人背轉了身,寫好之後,在林無雙面前攤開手掌,只見兩人的掌心都是寫著“林無雙”這三個字。

過後林無雙私下裡問史紅英,為什麼他們會知道對方的心裡在想什麼?

史紅英答的話很有意思,她說:“你別笑我老臉皮,‘心心相印’這句話你總聽過吧?我若不知他心裡想的是什麼,我又怎會嫁給他呢?好妹妹,你若是真的愛一個人,你就應當悉,他的一切,好像悉自己一樣!”此際林無雙忽地想起了這幾句話來,心中不一陣茫,“我悉表哥嗎?有時我覺得他好像是我的至親至近的人,有時我又覺得他好像陌生人一樣。他現在想些什麼,我知道嗎?唉,莫說現在,小時候我和他一起玩,他想的什麼,我又何嘗知道?”林無雙又想起了更遠以前的一件事情,一天早上,她和史紅英在花園散步,朝霞初現,晨霧未消,霧裡看花,分外的美。她把這個覺和史紅英說了,史紅英笑道:“人生往往是這樣的,有些看不清楚的事物,你會覺得它美。惑許它是真美,但更多的時候卻是幻覺。到你走近它時,看清楚了,很可能已是與你想象的並不相同!”

“難道我對錶哥的愛只是一種膝朧的愛麼?在我心中浮現的表哥的影子,只是水中的月,霧裡的花?”林無雙茫然若失,她心裡這樣問自己,自己卻答不出來。可是,史紅英卻給她答出來了。

金逐家在東平湖邊,那天早晨,史紅英興致很好,她和林無雙漫步閒談,從花園的這一頭走到另一頭,好似意猶未盡,又把林無雙拉到湖邊散步。

湖上的薄霧正在消散之中,宛似輕煙,隨風而逝,水山光,豁然顯。湖中鷗騖,押波戲水低翔,岸上垂柳,煙裡絲絲碧。林無雙不住歡喜嘆:真是一幅天然的圖畫,巧手難描!

史紅英若有所思,忽地望著林無雙說道:“你曾否有過這樣的覺:對岸的景總好似美得多,但走到了對岸,又覺得這邊美了?”林無雙想了一想,笑道:“是呀,我也常常覺得奇怪呢,其實兩邊的景都是差不多的。”史紅英道:“這是因為隔著一個湖面的原故。那邊的楊柳你摸不著,那邊的花朵,你看不到。你就覺得那邊的景好像比這邊更美了。”林無雙道:“你這番道理倒是新鮮。”史紅英道:“其實也不新鮮,不是有句老話說,得不到的東西往往是‘好’的麼?不過這也只是一面。”林無雙如有所悟,說道:“另一面是因為我和對岸隔著這個湖?”史紅英道:“不錯。你覺得那邊的景更美,有幾分就是憑著你的想象加上去的。我還有一個比喻,那就好像是對往事的回憶一樣。”林無雙心頭一跳,說道:“對往事的回憶?”不由得暗自想道:“難道她是在借題發揮?”史紅英道:“不錯,回憶總是甜的,是麼?”林無雙心裡想道:“不錯,我和表哥在小時候吵架,現在想起來,也是覺得十分,甜,但願能夠時光倒,和他像往那樣再吵一場,也是好的。”她是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的,想至此處,不覺緩緩的點了點頭。

史紅英接著說道:“你覺得對岸的景美,是因為你隔了一個湖面;你到回憶甜,是因為你隔了一段時間。這‘甜’也有幾分是憑著你的想象加上去的。”此際,林無雙悵悵惘惘,獨自前行,想起史紅英那和她說的這些話,不暗自思量:“我和表哥分手已經十年了,現在的表哥還是以前的表哥嗎?或許我所喜歡的這個表哥,只是我心中的一個幻影?是加上了自己想象的、回憶中一個虛無縹緲的人物?”朝陽耀眼,林無雙心裡的陰影也好像在陽光照耀之下豁然開朗了,“我為什麼不去見見他呢?見了他,不就是可以解答我心中的疑問了?”原來她正是有著一個可以去見牟宗濤的機會,這件事情,且曾在她的心底起過波瀾。”這個機會就是牟宗濤要在中原開宗立派,亦即是要把扶桑派在中原重建起來。時間已經定好了是在重九那大,距離現在不到一個月了。地點則是在泰山之上。

開宗立派是件非同小可的事情,所以牟宗濤早就向各大門派的掌門人,各個幫會的首領,以及江湖上所有的成名人物發出了請帖。金逐當然是在被邀請觀禮之列了。

林無雙是扶桑派的弟子,按說本派在中原重建,她是應當非去不可的,但她為了不願意再見表哥,是以當史紅英和她說及這個消息之時,她是默不作聲,毫無表示。

或許史紅英也是為了避免惹起她的傷心,後來也就沒有和她再提這事了。

其後不久,就發生了孟元超這件事情,金逐託她向孟元超報訊。

“紅英姐姐要我來蘇州跑這一趟,恐怕就是為了給我找個藉口,好讓我可以避過泰山之會吧。”林無雙心想。忽地她又想起了分手的前夕,史紅英和她的一番話。

史紅英和她說道:“這幾年你很少在江湖上走動,除了來我這兒,就是在家中閉門練劍,不覺得寂寞嗎?”

“慣了,也就不覺得了。”

“還是多到外面跑跑的好。你回到中原好幾年了,好像除了我們夫之外,並沒有結什麼朋友?”

“我在海外也沒有什麼朋友的。只有在飛魚島的時候,有一位好像姐妹般的朋友!”這位朋友,就是現在已經變成了她的表嫂的練彩虹。她說到了一半,可不願意把她的名字說了出來。

“怪不得你老是惦記著表哥。”史紅英笑道:“請你恕我直言,我以為你若是多結識幾位朋友,心情最少可以開朗一些。”此際,林無雙想起這番話,腦海中忽地現出宋騰霄的影子,臉上不覺泛起一片紅霞,“我為什麼忽然想起他呢?”宋騰霄是個風度翩翩的美少年,對朋友又是那麼重義,林無雙想起了這些,不由得心中承認是對他頗有好了。

“我心裡從來沒有第二個男子,或許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我自以為是在深深的愛著表哥吧。”但是她又想起了史紅英另外的一些說話了。有一天史紅英和她單獨談心,談起了她自己在未曾和金逐相識之前,曾經對兩個男子有過好

林無雙無意深探她的秘密,但聽她說起,倒是頗興趣,說道:“是麼?那兩個人又是誰呢?”史紅英道:“一個是我們六合幫的副幫主李敦,一個是紅纓會的舵主厲南星。”這兩個人都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人物,尤其厲南星,更是和金逐齊名的頂兒尖兒的角。林無雙心裡想道:“厲舵主和金大哥乃是莫逆之,難得他們之間毫無芥蒂。”史紅英繼續說道:“李敦人如其名,溫柔敦厚,厲南星卻是剛好和他兩樣,瀟灑不羈。小時候我和李敦常在一起,幫中的頭目都以為我是喜歡他了,其實我是一直把他當作大哥看待的。厲南星與我志同道合,有一個時候,我與他往還甚密,以至逐都有點誤會以為我是愛上他了。後來才明白,我和厲南星的情,只是好朋友的情。兄妹之愛,朋友之愛,夫之愛,本來是大有區別的啊,不過,如果你沒有經驗過這三種不同的情,有時或許你自己都會得模糊的。”史紅英的用意,乃是現身說法,向她暗示,她和牟宗濤的情,只不過是屬於兄妹的那種情而已。

但此際林無雙想起了她的這番說話,卻是另有觸了。

“好”有可能發展成為愛情,但卻並不等於愛情,林無雙現在是開始懂得了。她承認對宋騰霄頗有好,但宋騰霄在她心裡畢竟還只是一個陌生人。就是此際,當她忽然想起宋騰霄的時候,她也沒有到離開了他有何難過。”

“但我離開了表哥,卻是十分難過的,難道這還僅僅是兄妹之愛嗎?”但是她又想到:“為什麼我會忽然想起第二個男子呢?為什麼我又開始懷疑我是不是真的愛慕表哥呢?”

“無論如何,”林無雙心裡想道:“牟宗濤是我的表哥,是扶桑派的掌門人,我總不能一生避免見他!”她又想道:“宗神龍對錶哥恨得牙癢癢的,他如已是為清廷所用,表哥開宗立派,為他所知,只怕他會公報私仇,也是難說。”想到此處,林無雙心意立決,她決定了要到泰山參加本派的盛會。只是,“我若不回去打一個轉,只怕金大哥以為我是出了什麼事了?可是我又怕不能如期趕至泰山,怎麼辦呢?嗯,人生真是常有意想不到的事,金大哥叫我給孟元超報訊,我卻見著了他的好友宋騰霄;我本來是不願意再見到表哥的了,現在卻又急著要趕到泰山去。那個孟元超不知又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林無雙胡思亂想,不知不覺已是走了一大段路程了。

孟元超此際也正是在獨自前行,像林無雙一樣,心海翻波,難以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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