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敢叫房頂換新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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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依著楚律的吩咐,押送楚颯芸的顧逸之依舊只給楚颯芸米湯喝,喝得楚颯芸見到一點子有鹹味有嚼頭的東西都口水,待遇上幾個想殺他滅口的人,又聽那人暗中威脅他若說破就殺了他弟弟們後,便顧不得再去惦記吃的,開始一心矛盾糾結於要不要如何告知楚徊了,畢竟,若撒謊稱自己逃出來的,為了他行刺楚律的事,楚徊大抵會殺了他叫楚律消氣;若將實情說出,那死的定是自己的兄弟們了。一番矛盾糾結,人就進了京城,被送到楚徊面前。
楚徊是真心想要與民休養生息,垂手而治的,奈何天不遂人願,形勢總是與他的想法相悖,他想強硬的時候,老天非著他軟,他想懷柔,文武百官卻又著他抖出皇帝的威風。此時手上拿著益陽府送來的摺子,又看見下頭那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楚颯芸,楚徊心頭熱血溢上臉頰,一張臉紅得能滴處血,將那摺子反覆看了又看,心想楚律越不像話了,這樣下去,自己這皇帝還能算是皇帝嗎?
“陛下,錦王爺說,陛下準不準這摺子都給個迴音叫下官帶回去。”前來送信兼押送楚颯芸的顧逸之跪在地上說道。
楚徊暗暗握拳,心知楚律催的這樣急,就是打定主意不管他答不答應,都要一意孤行的意思,此番來送信,不過是客套客套,給他個面子罷了。
“陛下,皇后娘娘今兒個把平安脈的時候診出喜脈,太后聞信後摔了花瓶,皇后娘娘請您去瞧一瞧太后。”德福小心翼翼地跟著好德進來說道。
∶德鬆了口氣,心想總算能先將顧逸之支開了。
楚徊看了看顧逸之,起身道:“顧大人許久不曾回家了吧,就回家去瞧一瞧吧。皇后有喜,乃是普天同慶之事,朕先去看看皇后。”說完,不等顧逸之再說,便領著好德、德福出來,出來後,低聲吩咐好德“去顧家,叫顧家長輩纏住顧逸之幾。”那摺子上的事,他必要好好思量一番才好,不能給楚律興兵的理由,此時京裡沒有什麼人質,若是兩軍短兵相接,又叫楚律奪去半壁江山,楚律定然不會再歸還;還有,楚颯芸說是聞國舅等人拿了其他頤王府公子們要挾他去刺殺楚律,顧逸之說屢屢有人行刺楚律,可見,有人想要渾水摸魚,存心想挑撥他跟楚律,叫他們兄弟鷸蚌相爭,然後漁翁得利——半壁江山失而復得,他尚且心有餘悸,哪敢挑事,就算挑事,也不過是些不痛不癢的事,比如叫賀蘭舒去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或者威利誘地勸說賀蘭淳、聶老頭,那綁架行刺的事,絕非他所為。
細細思量一番,楚恆因水家一事,損失了一隻臂膀,他不至於蠢鈍到此時就挑事,那就當真該是其他姓氏的人趁機作亂了。
一番思量,人便到了安壽宮,瞧見安壽宮裡人人喜氣洋洋,楚徊心想太后越糊塗了,不求跟先帝死同後,越可著勁跟旁人對著幹。
“恭喜梓童。”楚徊瞧見姜氏,便先道喜。
“應當要恭喜陛下才是,臣妾能有今,多虧了陛下灌溉耕耘。”姜氏笑容滿面地說道,全然不想守拙。
自從耿業說後宮裡都是半老徐娘、敗家娘們之後,楚徊偶然聽說一次宮妃的花銷,便大動肝火,想到因打仗國庫虧空了許多,就將宮妃們的吃用脂粉銀子一裁再裁,最後,大抵是這兩年的稅賦益減少,楚徊乾脆叫她給宮妃們定下每月的月錢,衣裳胭脂另外再給,人參燕窩等不再供給。那些宮妃若還想維持早先的“體面”就要靠孃家供給,而孃家要想送了好東西進宮,宮妃們就要討好姜氏,且送來的東西也要經了姜氏查驗。是以,姜氏逮著不順眼的宮妃栽贓嫁禍幾次後,後宮裡的人就老實了一些。
“梓童客氣了。”楚徊笑了笑,挾了姜氏的手一同進了屋子,待在榻上坐定,就開解姜氏“母后年紀大了,越糊塗了。你莫跟她計較。”
“是,臣妾叫人跟陛下說,並非是要挑撥陛下,乃是為了提醒陛下母后只怕又要病了。”姜氏溫順地說道,原本她猜不到楚徊的心思,如今看明白了,楚徊不好過,才有她的好子過。
想當初楚徊為了拿回耿氏的信,對她何等體貼;如今下頭的文武百官對錦王府意見頗多,楚徊一邊怕興起戰事,一邊又怕失了人心,左右為難,倒是想起來做個帝后和諧的皇帝了,叫姜家人在下頭替他說好話。
“梓童、桑榆。”楚徊握著姜氏的手“錦王妃可又來信了?她信裡說什麼?”姜氏心裡說了一句果然,原也沒指望楚徊說些關於孩子的話,就笑道:“清妍信裡頭說錦王府有一些嶄新的連弩機車要賣,已經定給瑞王爺一些了,陛下若要,就趕緊地叫人跟錦王爺說一聲。”楚徊眼皮子跳個不停“…老五他要?”他要了莫不是要攻向京城?
“瑞王爺想向東北那邊去。”姜氏笑道,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微微蹙眉,心想自己年紀到底大了一些,該及早地做好準備“張婕妤家昨兒個進上來一些人參,臣妾看著好,就叫人跟張婕妤說了一聲孝敬給太后得了,張婕妤嘴上說好,背後卻跟藺美人嘀咕著說該叫家裡頭用砒霜泡了那人參,毒死臣妾這剋扣妃嬪東西的小人。想來,張婕妤以為是臣妾留著那人參呢。”先不說堂堂一國之後為何不從私庫裡拿人參給太后,只說昨兒個的事,姜氏能這麼快就知道張婕妤背後說的話就詭異的很。
但楚徊識趣地不追究這其中的破綻,心知姜氏才告訴自己一樣事——雖是石清妍有意經了姜氏的嘴告訴自己的,但她要好處也是應該的,這栽贓嫁禍明目張膽了一些,但架不住他這皇帝欠了皇后人情得還“豈有此理!張婕妤實在不可理喻,這等女人,不得不罰,叫她閉門思過三個月,降兩級。藺美人知情不報,同罪。”
“奴才遵旨。”好德看了眼皇后,暗道定是張婕妤偷偷穿紅衣勾引楚徊的事被姜氏知道了,幸好自己沒瞞著德福這事。
“…桑榆,國丈新近可察覺到什麼事沒有?”楚徊一項都覺得姜國丈太過中庸,就連早先京城裡鬧成那樣,也不見他頭,誰知,聞國舅、耿奇聲、鄭將軍那一群人紛紛地狼狽退醜,姜國丈才不急不躁地出來。
姜氏笑道:“陛下,家父說,只要穩住錦王爺、瑞王爺,其他的賊成不了氣候。若太過跟賊計較,反倒失了身份。”楚徊點了點頭,略想了一想,心覺還該去尋姜國丈商議商議,如今姜氏有喜,想來姜國丈對他也會更加忠心耿耿。
“陛下,今年選秀京裡適齡的女兒不多。”許多人家都隨著楚律走了,剩下的一些都知道送了女兒進宮,女兒不出息還好,出息了一些吃用都要孃家供給——畢竟身為妃子,吃用賞人,怎麼著都要體面一些——因此若非十分富貴的人家,誰捨得挖出這麼個無底“京外路途遙遠,所花費時要久一些,是以今年的選秀興許會比往年遲一些。”
“桑榆看著辦吧。”楚徊想到後宮三千,不由地一笑,只從宮妃那邊搜刮來的胭脂水粉銀子,他的私庫就滿了,可見,楚律不要側妃、庶妃們,是忙著攢銀子呢。
叮囑姜氏幾句好好養胎,楚徊便匆匆出了安壽宮,叫人傳召姜國丈進宮。
待姜國丈進宮後,楚徊便殷切地將楚律的摺子拿給姜國丈看。
姜國丈年紀大了,原是楚徊眼中的迂腐中庸人物,是以一直不曾被楚徊重用,此時眯著老花的眼睛將摺子看了,便對楚徊道:“陛下答應了,只是叫益陽府的公侯前頭戴上一個藩字。”藩公、藩候?楚徊雖覺這稱呼彆扭,但越是彆扭,不越顯得益陽府的公侯將相都是贗品,比不得朝廷這邊的尊貴嘛。
“只是,朝中大臣聽說此事,定會吵鬧不已。”楚徊頭疼地說道,心裡已經能想出那些人叫囂著有辱朝廷威嚴等話“且各地佃農不安分守己,尋思著離鄉背井逃開,這…定要想了法子處置才是。”秋收在即,又到了徵收賦稅之時,在有心人的安排下,當是國內大小亂子不斷。
“陛下早先從益陽府回來,不是說過要修路嗎?如今就叫那些被堵在去益陽府路上的佃農修路去,給他們工錢。總之他們要賺銀子,哪裡不能賺?就先留下他們,後再慢慢想法子處置。若是一股腦兒將他們都下獄,反倒會正中錦王爺下懷。金陵以東經了三年還沒建起來的地方,也要修整,早先是當地百姓服徭役,害得那地方越荒涼,如今也給了工錢叫人去幹活。至於稅賦,陛下當要想法子威懾那些欺上瞞下妄圖趁亂勒索百姓的貪官汙吏。殺雞儆猴是好,但也要向其他人顯示朝廷雖在三年前比不過錦王府的兵馬,但不是軟柿子,不是其他人能覬覦的。”姜國丈說著,就暗暗打量楚徊,心道楚徊比早先好一些了,至少能聽得進人說話,至於他話裡的“其他人”不光有因收成少了對楚徊怨聲載道的文武百官,還有興風作,妄想叫楚徊跟楚律再打起來的有心人。
楚徊沉一番,心道姜國丈的意思是先要殺雞儆猴,再要敲山震虎,若要震懾其他人,用早年那嚇得熙王、頤王魂飛魄散的雷霆霹靂炮彈自是最好,只是若要跟楚律買,卻又不能叫旁人知道,反覆思量一番,便對姜國丈說道:“還請國丈與樓愛卿商議著,叫人暗中去錦王府買了連弩機車還有炮彈回來,一切花費,就用朕的私庫,並不動用國庫。秋收之際,朕一定要好好震懾那些狼子野心之人。”姜國丈見楚徊對其他的事還心存疑慮,卻是先答應了賣弩機炮彈,於是也不急著迫楚徊,先答應著。
楚徊既然下了決心,又肯拿出銀子,錦王府那邊楚律自然沒話說,就將一些老舊的弩機還有幾箱子炮彈賣給了楚徊。
東西進了皇宮,楚徊隨著樓朝、姜國丈去看,看著那用宮妃胭脂銀子換來的弩機,楚徊一時無語凝噎,想不明白自己執意堅持要的後宮三千到底是幹嘛用的,若說替他繁衍子嗣,他的子嗣比起後宮的女人人數,少得可憐。忽地想到了生財的法子,就支開了樓朝、聞國丈之後叫人引了姜氏來看。
姜氏繞著那弩機看了看,見楚徊對那些連弩機十分的愛惜,似乎是唯恐他人給碰壞了“陛下…”想問一問楚徊為什麼不叫人將弩機運到軍營裡叫人照著做做看,但想著楚徊的子,唯恐有人將弩機拆壞了楚徊怪在她頭上,就不敢開口。
“梓童、桑榆,你不知這些可不是尋常的奇巧術,這些東西厲害的很。”楚徊暗自讚歎。
“是,只是陛下叫臣妾來,所為何事?”姜氏乃是規格的閨閣女子,對那些冷冰冰奇形怪狀的東西不興趣。
“桑榆,”楚徊挽著姜氏的手,壓低聲音“桑榆,這些乃是朕裁剪了宮妃們的胭脂銀子買來的。”
“陛下的意思是…”楚徊輕輕拍了拍姜氏的手“桑榆,朕叫人問了問,宮廷御造坊的胭脂貴得很,後那些御造坊造出來的,便拿出去賣給公侯人家的姑娘夫人們。至於後宮裡頭所用的胭脂,朕叫人去民間探訪了一遭,見宮廷御造坊的胭脂價錢與尋常人家用的胭脂價錢有天壤之別…是以,戶部掛號的那些皇商進上來的東西,梓童便託姜夫人們拿去轉賣,宮裡頭所用,就依著朕探訪得來的價錢採買尋常之物,賬面上梓童想法子做全。”姜氏恍然大悟,心知楚徊是要將國庫的銀子悄無聲息地搬進他的私庫,一來一回,那些後宮妃嬪都成了楚徊倒騰銀子的工具。反覆去看楚徊,暗道楚徊好面子執意留著後宮三千,卻連後宮妃嬪的胭脂錢都不肯出,這等死要面子又狡詐無情的人,為什麼她看著他覺得他不那麼噁心人了?不,一定是自己看錯了“糙的胭脂…”
“梓童所用自然還是早先緻的御造坊所造之物。梓童是聰明人,自然會舉一反三,四季衣裳頭面,梓童都依據此法來做。”楚徊眯了眯眼睛,心想反正自己眼睛不好使,買了好綢緞好胭脂也是費,待攢了銀子,自己又能去楚律那邊買弩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