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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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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琴,你生得好兒子啊!”聽到這裡的呂國強抬眼望向還靠在海建懷裡的我媽。言語中盡顯嘲諷與隱怒之意。

我沒有理睬他對我媽所進行的言語諷刺,而是繼續侃侃而談著:“其實我也同情你的。原本心高氣傲,一心想在畫壇闖出名堂的你不但沒有達成心願,而且又被自己那個虛榮市儈,庸俗不堪的前拋棄。這使你很傷心,很困惑,內心更是加雜了一股難以宣洩的怨懣之氣。更何況,你父母在『文革』中所遭受的不公待遇對你的深刻影響。所以你開始仇恨這個國家,仇恨這個政府。你想出人頭地,你想縱一切。”

“恰好一個極其偶然的出國機會,讓你到了英國。並且又十分僥倖的結識了酷愛收藏古董文物的巴克裡奇公爵。認為機遇已到的你很快便與其達成了協議,然後回國,幹起了倒賣國內文物的勾當。至此,一路走到了現在。”

“當然了,你並沒有在那本記裡寫明那位公爵的名字。記錄的事情又時而憤怒,時而焦慮,時而惶恐,時而淡然。在我現在看來,你也一定是心懷不安吧!畢竟倒賣走私文物、販毒、組織黑社會團伙在國內每一樣都夠的上殺頭的大罪。萬一被發現,你的下場就會很悽慘。這種隱私始終埋藏在你心底,時間長了,當然會產生一種非常嚴重的人格分裂。一方面,你的良知在譴責你,迫使你寫下那些有如懺悔書一樣的記;而一方面,你的僥倖心理,以及追求權利過程中產生的格又無時不刻的鞭策著你。兩種截然不同的念頭相爭,產生的結果,就是你那人前一套,人後另一套的處世作風。”

“我還很清楚的記得,你在記中經常寫的『我不要做以悲劇收場的梵高,我要做一個能培養出梵高的偉人!』以及『培養梵高有什麼用?有財富,有權勢的人才能決定誰能成為梵高!財富,現在我擁有了,權勢,我正在爭取!』這兩句意味相近,含義卻迥然不同的話。可想而知,你是一個心向光明,身卻處於黑暗的複雜之人。”說完這些,我便仰首,靜靜地看著他。

“想不到,想不到啊!”微微搖首的呂國強神情蕭瑟,出口的話中還帶著幾分佩服的意思“謹慎了十年,卻讓你鑽了空子。真是一子落錯,滿盤皆輸。還好,還好我早有準備--”

“那我的前一個問題呢?怎麼不答?”話鋒忽然一轉的他繼續追問著我。

“很簡單,財動人心。從骨子裡來講,你我是同類。”我微笑著答道。

“嗯--”他拖著長音,沉了一會兒。之後又言道:“還有問題嗎?”

“有。”我邊說邊回頭瞧了瞧低頭沉默地海建,手指也同時指著那傢伙“他和我媽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還有,他倆的那些豔照是否是你指示他拍的,以此來作為到時萬一我媽不同意去陪你結的那幾個官僚的威脅之物?”

“啊!”

“撲通!”沒等呂國強回答,身後的我媽就傳來了驚呼以及倒地之聲。眾人一看,原來是海建從自己的褲襠裡掏出了那把我給他的貝雷塔9000袖珍自衛手槍。猛然推開我媽的他衝到了我面前,剛才還隱有的愧意已蕩然無存。剩下的,就是滿目的怨恨。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把這個說出來!你早就知道是不是!是不是啊!”他拿著槍,一邊頂住我的腦門,一邊聲嘶力竭地吼著。神情已然瘋狂,這兩天來所受到的恐怖刺,在這一時刻,完全爆發了。

“你說的沒錯,他倆的事情,沒結婚前我就知道了。”正在這時,呂國強也開口了:“我曾派過人,調查過繡琴這幾年來的近況。得知她的作風不正,更加堅定了我要和她結婚,然後慢慢使她為我而用的決心。我跟這個柳海建見過一面,是我叫他拍那些豔照的。條件,便是允許他們繼續保持來往,加上五千塊錢。”

“哇--”倒在地上,驟聞實情的我媽終於忍不住的嚎啕起來。那哭聲中,透著傷心絕的淒涼。

“不是的!不是這樣!不是這樣!”瘋狂揮舞著手中之槍的海建大聲的駁斥起呂國強的話來:“你他媽的胡說!那些照片是我自己要拍的,關你事呀!你他媽的原來有那麼多錢!只給我五千塊!打發要飯的嗎?老子不服!老子這兩天受了那麼多苦!老子要你給我補償!補償!二十萬怎麼夠!夠幹什麼!老子要開店,開茶室!二百萬!起碼二百萬!啊!不是的!我不認識什麼呂國強!不是我要拍的!是他!是他叫我拍的----”聽著,看著海建那顛三倒四,神經兮兮地作態與言辭。我還是保持著一副淡定模樣。嘴裡說出的話更是讓他瞬間就呆滯了:“死胖子,忘了跟你說。那天我們回縣城殺人,最後你昏睡的時候。我把你爸你媽都給幹掉了。現在,你是個孤兒,要這麼多錢又有何用?”

“你,你,你--”他的雙眼血貫瞳仁,呼也如老牛一般沉重。

“動手呀!”將手入褲兜的我泛著戲謔地笑,引導著他“開槍,現在你我只有不到五米的間距,只要你瞄準我,一摳扳機,殺你父母的仇人就會死。我保證不跑,不做任何抵抗。”一面說,我一面用餘光注視著坐倒在地面上痛哭不止的我媽。此刻的她在遭受連番打擊之下,已然對周圍的情形再無顧及。只有哭泣,用盡全身心力的哭泣,至於誰對誰錯,誰是誰非在其內心,已經再無反應了。

“啊!我殺了你這個畜牲!”還未來得及收回眼角的餘光,僅與我幾步之遙的海建嘶吼著抬起了持槍的胳膊,指著我,奮力摳下扳機。

“砰--轟隆!”槍聲乍響,一人飲彈倒地。

中彈的不是我,而是他自己。

我慢慢地走到摔在地上,‮腿雙‬仍在不停搐,腦部的顱骨卻已被削掉大半塊,以致血模糊,面容極其可怖的海建身前。小聲而告:“我跟你說過,我不會對你開槍的。這可是你自找的,槍被妍舞改裝過了,子彈是向後拋的。很抱歉,現在才提醒你。不過沒關係,黃泉路上,很快就有人來陪你了。”話音落下,柳海建的腿也停止了搐。緊握於其手,殘缺不全,僅餘槍柄的袖珍手槍也隨之滑落。他,就此而亡。

“好小子!手段夠毒辣呀!”居於呂國強側首的石嘉然語氣十分冰冷“那麼,我也問你二個問題。第一個上次我問過你,阿廖他們是不是已死在你倆的手裡?第二個,伏擊你身邊那傢伙時出現的焦屍又是何人?”

“這些問題,還是換我來回答你吧!”久未說話的妍舞神情玩味,吐字如珠道:“那四個廢物確實已死。至於屍體嗎,他們應該被排到汙水處理廠了。此外,你伏擊我後出現的那具焦屍,他的身份,就是除了這個死掉的『黃蜂』外,我倆的另一位室友--『秀才』!”

“無惻隱之心,非人也。無羞惡之心,非人也。無辭讓之心,非人也。你們如此殘忍獰酷,狡詐嗜殺。不要忘了,天行有常,多行不義,必遭天譴啊!”滿面肅穆的呂國強,扶攔下眺,朗聲對我和妍舞說著。

“在這個時代,不狠不,不能富貴。”我雙手環,姿態優容,颯然淡笑。

“我沒有問題了。”呂國強邊說邊用眼神向那四名外國男子示意。

“結束了嗎?”我轉首看著跟我站在一起的妍舞。她此刻還在微笑,眼神像狐狸,說出的話也頗顯高深:“我無爾詐,爾無我虞。爾虞我詐,誰知其心。”四名外國男子,加上石嘉然,麻臉男以及嘍羅。七支長短不一的槍械緩緩地抬起。呂國強站在他們中間,如眾星拱月。而我倆,沒有憤怒、沒有恐懼、甚至連一絲該有的緊張情緒都沒有產生。

“呵呵,到了最後了。”妍舞依然在笑,嘴裡說出的話,隨著空氣的動而慢慢在這大廳內,與我媽那漸趨變小的哀泣聲同時迴響:“我只想對你說,這場戲裡,你只是個配角。無論你怎樣聰明,怎樣絞盡腦汁保留你的命都不可能了。因為你不知道,誰,都是誰的人!”說到這兒,她倏然抬起右臂,其食指,中指,無名指並排伸直,橫放於左臂。做此手令之時,雙更是微張,舌燦蓮花道:“摸ve!”

“嘩啦--”

“撲哧--砰--”

“你們!”呂國強的臉猛然劇變,再不復剛才的從容之態。眼睛圓睜,嘴巴顫著,抓著欄杆的雙手骨節也是一片青白。

他的身邊,正躺著兩具新鮮出爐的死屍--其忠實手下石嘉然與最後那個嘍羅。前者後腦中彈,後者喉管被割。出手將二人迅疾結果的,正是那位一直默不作聲,沉靜木訥的麻臉男。

至於那四名外國男子,則掉轉了槍口,紛紛瞄準著呂國強身體的各處要害。

“跟你重新介紹一下我自己吧!”妍舞舉重若輕,閒庭信步的走到兩樓。望著兀自發抖,臉鐵青的呂國強道:“妍舞?巴克裡奇,老巴克裡奇公爵的養女。第三任『北極狐』僱傭兵團團長。至於這五位,都是我傭兵團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