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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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我這突兀地叫嚷聲,他無任何反應,甚至在我仔細地觀察下,連身子都沒有搖晃一下。
“果然如無炎所講的那樣,這人真的是很冷靜。”惴惴不安,心裡直冒寒氣的我此刻猶豫了。原本以為,他在聽到這名字的情況下至少會有丁點的動靜。可出乎我的意料,他這毫無反應的舉止實在是令人費解。再如何講?怎麼問?
“你真不是夏天洪?”好久,我才鼓起了餘勇,硬著頭皮再度問道。
“小子,你的問題太多了!夏天洪?是誰?你的另一個好朋友嗎?”他顯然有些不耐煩我無休止的提問了,語氣中透著陣陣讓人到森寒的氣息,陰冷的眸子更是再度開闔,幽光連閃,彷彿就在提醒我:“別惹這傢伙!他可殺過人!”又一次被其驚嚇,噤若寒蟬的我只能繼續保持沉默。但內心裡,我卻產生了一絲明悟。如果剛才他還是一言不發的話,我還不敢下判斷。可如今他的這番表現----“桀桀桀!我明白你在想什麼。不過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不是你心中所想象的那個人。如果你還要再問的話--”就在我皺眉思索,略有所悟的時候,他的話音又起。同時,其人也慢慢地起身,飛快地消失在這混沌地空間。只餘下那陰氣十足,但也詭異無比的聲音在四周迴盪:“xxxxxxxxx,這是我的qq號碼。有空加我吧!桀桀桀--”是夢?又是夢!夢中的惡魔也有qq號?世界真是奇妙,虛幻與現實相輝映。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如何才能分辨哪處是真,哪處是假?
﹡﹡﹡﹡﹡﹡﹡﹡﹡﹡﹡﹡﹡﹡﹡﹡﹡﹡﹡﹡﹡﹡﹡“同學們,今天我主要講的內容是關於漢代的辭賦。首先,要了解漢賦,我們勢必要先講一下賦的起源。賦,起源於戰國,既是由楚辭衍化出來的,也繼承了《詩經》諷刺的傳統。關於詩和賦的區別,西晉時期的文學家陸機在《文賦》裡曾說:『詩緣情而綺靡,賦體物而瀏亮--』”寬敞而又明亮的階梯禮堂內,一位年紀三十多歲,剛升職為講師的男子正滔滔不絕、唾沫橫飛地對臺下一百多位學生論述著他所要教授的知識。當然,這百多位學子當中就包括我們寢室的四位。
大二開學已有半個月,我們同室的四人每天上該上的課,吃該吃的飯,睡該睡的覺,一切都按部就班。除了“黃蜂”偶爾去泡泡同個專業的大一學妹,我週末跟理查德學英語外,剩下的空閒時間幾乎就沒有邁出過寢室一步。因為大二了,校方按照規章制度允許我們把電腦帶到寢室。於是“黃蜂”跟“秀才”在開學的第一天下午就一同去市區的電腦商城,各自配了臺組裝電腦。
至於無炎,那天去買電腦之前“黃蜂”就勸他一起去。說什麼買三臺就可以便宜多少之類的。但他對此毫不動心,十分直接而又淡然地拒絕了“黃蜂”的建議。我呢,則終於可以將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光明正大地放在書桌上,免去了大一時每天偷偷摸摸、爬上爬下地藏匿電腦之苦了。
不過最近的我不僅學習英語,每天清晨時跟無炎的訓練也變得比以往要更加刻苦。這是我自己對無炎要求的,原因無二,那個冷血的殺人惡魔時常在夢中折磨著我,考驗著我的神經。我再也不想出現面對他時所會產生的那種惶恐無措了。下次?如果下次他還敢出現,我一定要留住他,問明心中所有的疑惑,哪怕是在夢中!
這些想法我並沒有告訴無炎。只是復一的隨他悄悄離開學校,在附近的雙龍山頂努力練拳。對著拳靶,對著樹幹,我一次次的出拳、踢腿、揮肘、提膝。拳肘腫脹,幾近見血;膝腿痠麻,疼痛難當;便是這樣也不能迫使我停止。彷彿只有這近乎於自似得練習,才能驅散我內心的軟弱跟焦慮。
無炎是個聰明人,他看出了我的異常。但他沒有問什麼,除開給了我一瓶藥酒,並細緻說明其用法之外,該怎麼樣還就怎麼樣。
我倆現在可說是有了一定的默契。對於兇殺案的事情一直守口如瓶,沒跟“黃蜂”以及“秀才”提及。可開學後沒幾天,那件兇殺案就通過各種各樣地途徑跟渠道在校園內轉了開來。年輕,充滿好奇的大學生們怎會對這案子不興趣?一時間,仇殺說、情殺說、劫財殺人說、甚至江湖大俠為民除害說等奇談怪論充斥於學生們的言談當中。甚至在校園網的bbs上都有人在發貼討論。其勢看來,大有一發而不可收拾之態。
整座學校都這樣了,我們寢室當然也不會例外。身為寢室專職“包打聽”的“黃蜂”很快便把殺人事件傳到了我們的耳中,並大談特談。可他跟“秀才”怎麼也不會想到,這間寢室裡剩下的兩人,便是當夜兇殺案的親歷者。
還有,自從上回那殺人惡魔給了我他的qq號以後。我便將其加進了自己的qq裡。那qq號名為“劉休龍”等級不高,只有一個太陽。除了這些,就無任何其它的資料了。而且此qq從我加進它後也一直沒上線。我幾次試探著留言都毫無反饋,委實叫人氣懣----“媽的,又幹了件傻事!他會真把自己的qq號給我嗎?”此刻,本來就沒多少心思聽課的我一想到自己十分有可能被他耍。內心便更加地憤恨起那位神秘莫測、來去無蹤的殺人惡魔。
咬了咬牙,深了口氣,讓心情平和些後。我扭動脖頸,朝自己身邊望去。一旁的“黃蜂”正低著腦袋,和什麼人發著手機短信;他旁邊的無炎雖然看起來正襟危坐、一臉認真;但悉他眼神的我知道,這時候他肯定是在神遊物外。要說四人之中真花下功夫在聽課的,也就是坐在最外側的“秀才”了。
“嘿嘿!痴人一個!”看著那小子極為正經的聽課樣子,我不在暗地裡笑罵道。
下課以後,我們四個起身離開禮堂,一邊閒聊一邊朝寢室樓走去。因為這堂課講了漢賦,於是乎擅與此道的“秀才”成了四人中話茬最多的。而且很快,這閒聊便成為了他個人的“脫口秀”
“--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松。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風之迴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穠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芳澤無加,鉛華弗御。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姿豔逸,儀靜體閒。柔情綽態,媚於語言。奇服曠世,骨像應圖--”這是他在大庭廣眾下朗聲誦讀三國時期大才子曹植的千古名篇《洛神賦》。
“遙想當初卓文君聽琴的那種覺是何等美妙!那恐怕是傳說中互相傾慕的男女之間最讓人心跳的一次隔屏應,那無疑才是真正的千金難買啊!”從那篇西漢司馬相如所作,並備受漢武帝青睞的《上林賦》為引,漸漸談到司馬相如和卓文君共同演繹的史上第一個私奔故事。他講得情澎湃、說得眉飛舞,帶框的眼鏡在其眼旁不時上下搖晃,黝黑的臉上更透出騰騰紅光。這份揮灑自然的作態真是讓我們三人也各無奈:怎麼一談起這些,他咋就像打了雞血一樣呢?
三個面有苦的聽眾,一個兀自笑談的黑臉書生。況且四人裡的其中一個面相陰柔不說,還留著頭如少女般順直烏黑地長髮。這樣的一個奇怪組合可想而知回頭率有多高。
“那人可真逗!”
“哇噻!長頭髮的那個好帥啊!大幾的?”
“哼!充什麼大頭蒜!”
“靠!這傻b又在賣了。”
“何軍,回寢室啊?”
“胡峰,吃了沒?去我們那兒打牌啊!”
“哎呦喂!這不是顧大秀才嗎?呵呵,當道詩,雅,大雅!”一位位或陌生,或悉地校園男女從我們身邊經過。好奇、驚訝、不屑、譏諷、問候、嘲笑。各種言論在我們四人的耳旁忽重忽輕的掠過,就像那萬花筒一樣,影著我們,也同樣折顯出他們各自的人本----剛到寢室,四人中最無城府的“黃蜂”便率先朝臉上還帶著笑意,神情愉悅的“秀才”發難了:“喂!我說,你這傢伙能不能把這病改改。每次你這樣,我們仨不在就算了,一在準保被人家當成動物園的大猩猩看待。多彆扭啊!”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理那些俗人作甚!”原本還樂呵呵的“秀才”一聽到這話,臉上的笑意立馬便消失了。嘴裡更是這麼斬釘截鐵的回敬道。
“對,他們是俗人。可別忘了,大家都是吃五穀雜糧的,誰比誰高雅?拜託你了,不要在大街上賣了。自己的快樂不應該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口齒伶俐的“黃蜂”自然不會被其嚇倒,反駁的話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