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神農寨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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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找到神農寨的村長不容易,但讓神農寨的村長來找他們那可就容易得多了。
在簡單地商量之後,孟樓一行來到神農寨的祖祠,他們七人往祖祠門口一站,本不用多說話,立刻有村民慌慌張張地跑去叫人了。
這樣的事情,當然避免不了驚動一樓的那三夥人,這個時候蚯蚓王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過了十多分鐘,一群村民神情緊張地走了過來,他們當中有幾個老人,看起來是村中的長老。為了避免衝突,孟樓第一個上去:"我帶來了金匱六壬盤,我要見村長!"
"是族長。"張許在他身後修正道。
象這樣閉的村子,村長的作用往往還比不上族長。果然,那群村民中一個光頭老人說話了:"金匱六壬盤…我們不知道什麼金匱六壬盤,這裡是我們祖祠,你們這些外鄉人快快離開!"隨著光頭老人的話聲,村民們都大聲吵嚷起來,原本寂靜的村子,變得前所未有的喧亂。
族長的回答讓孟樓愕然了,蚯蚓王冷笑了一聲,他原本就不相信有那麼容易從村民口中得到消息,只是孟樓他們的固執才讓他沒有采用非常手段。
孟樓從自己包中將金匱六壬盤拿了出來,然後高高舉起:"這就是金匱六壬盤,你們中應該有人認識的!"喧譁中的村民都安靜了,孟樓環視一週,發現他們的目光都停在自己手中的金匱六壬盤上,表情也極為豐富,這更堅定了他的信心:金匱六壬盤果然有用。
光頭老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神情複雜地盯著孟樓手中的金匱六壬盤,許久之後他頓了頓腳:"我們不認識這…這寶貝,外地人,你們還是走吧。"蚯蚓王再次冷笑,他覺得只有用自己的方法才能讓對方屈服了,但這時,他聽到孟樓說了一句話:"我們去了隱者村,你們這些族中的不肖子孫竟然還有臉祭祀仙姑!"這句看似毫無邏輯的話卻比金匱六壬盤帶來了更大的震憾,包括光頭老人在內,所有的村民都面慘白,驚疑不定地看著孟樓。
"隱者村中,仙姑陳香姬的神像尚在,你們祖祠裡也有她的牌位,可是現在卻說認不出金匱六壬盤來了…"孟樓的話越說越尖銳:"這也難怪,畢竟你們是出賣了自己同宗的人的後代,是不肖子孫的後代!"
"住口!"光頭老人直了
,臉上怒氣
然,他原本昏花的目光也變得鋒銳起來。但是,孟樓毫不迴避地直視著他,目光輕蔑,似乎在看著一個卑鄙小人。在孟樓的目光下,老人先退縮了,他喃喃地道:"住…住口。"比起第一聲住口,他的第二聲不但有氣無力,而且還有些結巴。孟樓微微一笑,望氣術中很重要的部分就是觀人,剛才他就看出光頭老人
厲內荏。老人沉默了會兒,他周圍的村民們也都看著他,眾人的目光都滿是痛苦和哀傷。這反而讓孟樓覺得不對了,事隔三百五十餘年,當年的人和事都已經煙消雲散,可這裡的村民為何還揹著這副重擔?
"孽債…孽債啊!"光頭老人喃喃自語,半晌都緩不過神來。
"既然是孽債,為什麼不放開?"張許細聲細氣地說道。
"放開,若是有那麼容易放開…唉,罷罷,和你這小丫頭有什麼好說的?"光頭老人嘆了口氣:"實話實說了吧,你們晚來了六十年!"老人的後一句話讓孟樓一行都大吃一驚,胡海揚著眉問道:"什麼?"
"六十年前…"在眾人注視之下,光頭老人說了另一個與背叛有關的故事。
神農寨確實是隱者村背叛者的後裔,他們祖先的背叛本身也是一場悲劇。隱者村有顧、陳、呂、洪四大姓,為了保守他們的秘密,也因為居住在閉的山中,長期以來都是這四大姓相互通婚,有女絕不外嫁,有男亦不外娶。惡劣環境與窮困生活使得這座村子人口受到了限制,最多時一千五百餘人,為了生存部分村民不顧祖訓開始與外界接觸。當這批與外界接觸的村民出於葉落歸
的想法回到村子裡時,發現他們已經不再為村子所接受,甚至連生存都非常艱難,他們的後代也遭受歧視,清兵入山清剿那些反抗者時,他們自己在圍牆上作戰,子女卻不能象其餘村中婦孺一樣進入豫樓避難。最終,為了反抗這一切,他們選擇了背叛。
那一夜電閃雷鳴大雨磅礴,在黑暗中,神農寨村民的祖先打開了堅固的寨門,早有準備的清軍一擁而入。抵抗的男子一一被擒獲,他們被拖到豫樓前屠盡,而那些躲在豫樓中的婦孺則沒有人理會。
背叛的結果是他們得到了隱者村,兵火洗過後的村子空蕩蕩的,背叛者們之間起了爭執,村子現在是他們的了,可是如何處置尚被困在豫樓地窯裡的婦孺成了問題。因為背叛者她們的父兄丈夫都被殺死,如果放她們出來一定是縱仇,可是不放她們出來的話,又有些人於心不忍。就在隱者村被攻破的第二夜,同樣是雷雨加的夜晚,在豫樓前發生了讓背叛者膽戰心驚的一幕,受害者的鬼魂乘著綠光從地底升起,他們的哀嚎與詛咒再次重現。
認為這是鬼魂前來索債,驚惶失措的背叛者連夜逃離了隱者村,也就顧不得藏在豫樓中的婦孺了。對鬼神的畏懼與良心的折磨,讓這些背叛者再也不敢回到隱者村,他們另建了神農寨,但從那時起,惡咒就纏繞著他們,村子一直死氣沉沉事故不斷,連只小貓小狗也無法養活。在這樣的恐怖中,有關祖先罪孽的事情被口耳相傳,人們漸漸對自己的生活習慣麻木,以為這就是他們祖先罪孽所得到的懲罰。
也有人試圖抗爭,六十多年前時,有些不信的年輕人再次走出了村子。他們中有人在外洩
了村子保有曹
墓地秘密的消息,然後,土匪、國軍和鬼子,各種勢力紛至沓來,村民們即便是想在惡咒之下苟延殘
也不能。三方勢力威
之下,村民不得不
出了他們的秘密,保存了近一千八百年的石板。
失去了石板之後,村子恢復了寧靜,但那些隱者村的死難者們的詛咒依然。村民再也不敢主動與外界,害怕又會引來什麼新的禍端,因此儘管外界發展
新月異,村民們卻仍過著艱難的生活。
"所以,你們晚來了六十年。"光頭老人最後說道。
線索再次斷了,如果光頭老人沒有說謊,那麼他們要找的東西在六十年前就已經被拿走,他們此前做的一切努力終究還是落了個一場空。
"該死的,該死的,你們沒見著金匱六壬盤,竟然也將石板出去了!"聽光頭老人說完之後,蚯蚓王暴跳如雷,憤怒中他甚至忘記掩飾自己的本意:"難怪你們這村子會被詛咒,你們世代都是些背信棄義的垃圾,應該全部殺光,全部殺光!"他的咆哮讓村民極為緊張,雖然與世隔絕,村民還是知道他們帶的槍是可怕的武器。看到蚯蚓王目
兇光,孟樓連忙拉住他:"王爺,先不要急,再問問,或許還有新的線索。"
"好,你問,他的,老子折損了這麼多人,竟然還晚到了六十年?"蚯蚓王憤憤地說道。
"族長,你們就如此輕易地出了石板?"沒等孟樓問,傅德高搶先問了,他這一次也損失了好幾個同門,如果一無所獲的話,他回去後也無法
待。
族長搖了搖頭,旁邊一個村民嘴道:"那個禍害,早就該扔掉了,哼!"他這句話讓蚯蚓王再度發飆,這老盜墓賊身手極
捷,衝過去便給了那村民一個耳光:"禍你爺爺!害你爺爺!老子帶了金匱六壬盤來,你們就得把石板給老子!"他這一動手,村民立刻群情
奮,如果不是唯一的那個蚯蚓用手槍指著,恐怕立刻就要打起來。就是這樣,也少不得推推搡搡,相互對罵。
張許一直默默地聽著雙方的爭執,冷靜地觀察著村民的反應。從村民的反應來看,她判斷光頭老人並沒有說謊,但是,趕來看熱鬧的那三批人表情,讓她暗暗點了點頭。
"好了好了,我們先回豫樓。"在確定了自己的猜想之後,張許用力拉住蚯蚓王,同時向他使了一個眼。蚯蚓王雖然不明白她的意國,但看到這個眼
,知道她有話要說,因此和她一起離開了祖祠。
蚯蚓王帶頭離開,生死眼、孟樓和胡海等人當然也跟著離開了,僅剩下傅德高一個人是鬧不起事來的,因此他只得悻悻然回到了豫樓。那些看熱鬧的見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也回到豫樓,他們相互間什麼話也沒有說,似乎各不相干。
"大海,你守著樓梯口,無論誰上來,都把他趕下去。"回到豫樓二樓後,張許用不容拒絕的口吻說道。
胡海雖然不喜歡動腦子,卻絕不是笨人,知道她這樣吩咐定有深意,因此拎著槍坐在了石梯口上。
"傅先生,你注意聽聽,下面有沒有什麼動靜,特別是他們之間是不是說了什麼話。"張許又對傅德高說道,他的"地聽術"能讓他在一定範圍內聽清別人的低聲談話,用來監視下面那三批人的動靜再合適不過了。
"張小姐,有什麼危險不成?"見她神情嚴肅,蚯蚓王疑惑地問道:"下面三批人?"張許點了點頭,她細細的眉皺在一起:"他們都是衝我們來的,也不知道是我們幸運還是不幸,下面這三批人是同時遇到我們,如果只是一方先找到我們,只怕現在我們已經全部遇害了。"那三批人來神農寨肯定別有目的,這一點眾人都很清楚,但張許這麼肯定地說是衝著他們來的,還是讓眾人覺得驚訝。
"剛才神農寨的長老說了,石板被分成三份,給了土匪、國軍還有鬼子。"見眾人有些懷疑,張許解釋道:"這個時候他們三批人出現在這裡,你們認為會有這麼巧的事情?"傅德高瞪起了眼:"不會吧…你是說,他們有可能就是得到那三份石板的人?"張許站在眾人中間,她說話的時候神采奕奕,將眾人的注意力都
引到了自己身上。她舉手投足間
出一種從平常的她身上難以發覺的魅力,孟樓見了也不
心中怦然。
"然後,六十年前,控制這裡的是誰?"張許繼續說道:"是閻錫山,下面的那位閻老也姓閻,會不會和閻錫山有關係呢?"她的這個猜想有些牽強,但是有了前面的線索,誰也不也說沒這種可能。張許輕輕敲了敲自己的手,然後又說道:"因為石板一分為三,所以他們雖然得到了卻也沒辦法打開曹墓。不過,我覺得更大的可能是,沒有金匱六壬盤他們就算得到了完整的石板也沒有用處…"
"等一下,這裡有難以解釋的地方,第一他們年紀不對,那三老頭充其量也就和我差不多年紀,五十出頭而已,六十年前他們還沒出生。第二我們才到神農寨不久,他們怎麼也跑到這來了,難道說我們當中有內?"蚯蚓王發現了漏
,
言問道。
"第一個疑問很好解釋,當年從神農寨拿走石板的應當是他們的父輩。"張許笑了一下:"恐怕從他們的父輩開始就在關注這事情,所以他們知道有金匱六壬盤的存在,孟樓將金匱六壬盤的照片傳上網,很快就被他們發覺,於是跟了過來…另外,還記得我們在來的時候路上曾經遇到襲擊麼?"張許提到的是當初他們離開安陽時遇到的襲擊,那一戰中蚯蚓損失慘重,而胡海則搶到了現在用的武器。她這一提,蚯蚓王立刻變了臉:"你覺得是他們乾的?"
"十之八久是這三夥人中的一夥乾的。"張許點頭說道:"以他們的財力,要僱上幾個槍手,買一些武器,都算不上什麼難事。"
"他媽的該死!"蚯蚓王咬牙切齒地說道,但是,他現在也只能說說,他的人手一路上損失慘重,真正的嫡系就只剩他自己和那唯一的徒弟了。
"恐怕現在他們在想的是怎麼搞死我們了…他們對金匱六壬盤是勢在必得,如果不是恰好三方同時遇到我們,他們之間相互顧忌而誰都不敢先出手的話,呵呵…"說到這裡的時候張許臉變白了,她乾笑了聲,掩飾自己的恐懼:"就算是這樣,我們也維持不了多久,只要他們達成某種協議,我們就完了。"儘管她努力保持鎮靜,但她畢竟只是一個二十多頭的女孩,因此當她說到"我們就完了"時,聲音有些梗噎,似乎就要哭出來。坐在石梯口的胡海立刻
起
膛:"不會,你儘管放心,有我在就算是一個加強連也靠近不了你!"他的吹噓換來的是孟樓的白眼,大夥的
力都集中在如何應對張許所說的危機上,也只有他還有心吹牛泡美眉。
見到眾人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胡海不屑地撇了撇嘴,他生樂觀,向來覺得天下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因此說道:"有什麼好擔心的,我靠不就是一幫子老傢伙嗎,我們乾脆主動去找他們!"
"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蚯蚓王冷冷地斥道。
胡海的話卻提醒了孟樓,思忖一會兒之後,孟樓說道:"或者我們真的應該主動點…不要等他們來,對,我們主動找上去,在他們達成協議之前,我們作為第四方去找他們合作!"
"合作?"孟樓環視眾人,嘴邊浮起一絲微笑:"其實…我們不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開始合作的麼?"眾人先是一愣,接著會心一笑,他們一行人走到一起,確實也是實力平衡的結果。
"萬一找到了曹墓的話,我們恐怕也…"蚯蚓王說了半句便閉口不語。
傅德高哼了一聲,儘管蚯蚓王只說了一半,可言下之意誰都明白,那三夥人即便與他們合作,在找到曹墓後也會殺了他們。蚯蚓王之所以會說了一半閉口不語,因為當初他與陰陽宗、堪輿宗還有孟樓合作,打的也是同樣主意。
"先應付了眼前的危機再說吧…"孟樓眼中閃過一絲鋒利的光芒。
他早就知道蚯蚓王的心思,這個老巨滑的傢伙一路上裝壞脾氣裝慣了,到現在還真裝出了脾氣,把自己的真心話也說出來。
眾人的目光都在蚯蚓王臉上停了一會兒,孟樓的想法大夥都明白了。事實上,比起現在七人與樓下任何一夥人的實力差別,當初孟樓三人和蚯蚓王一夥實力差別更大,但是現在,孟樓三人安然無恙,蚯蚓王一夥卻只剩下兩個。可以肯定的是,在尋找曹墓秘密的過程中,象去隱者村那樣的危險還會有很多,他們七人比起那三夥人要有經驗,生存的可能
也要大得多。
商量到最後,大夥覺得沒有比孟樓說的更好的辦法,於是接受了孟樓的主意,由蚯蚓王負責與那三夥人涉。但張許仍然一直皺著眉,似乎還在擔憂著什麼:"我總覺得,這裡面還有些事情我們不知曉,神農寨的事情…似乎還有問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