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說 阅读记录

第三十四章水晶宮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從那狼群聚居地離開,臨別時,岡問起他們什麼時候上雪山,卓木強巴道:"明天就走。"岡沒有再問,岡拉聽說卓木強巴要走,咬住了他的褲腿,不讓他走。卓木強巴蹲下身來,摟著岡拉脖子道:"嘿,你瞧,我答應過,一定會回來看你的,我有沒有做到?"岡拉不滿地搖了搖頭,卓木強巴又道:"這次,我還答應你,等我們找到那個地方,我很快就回來看你,好不好?這次不會讓你等那麼久的,說不定,還能給你帶回一個真正的夥伴。岡拉,看著我,你是好姑娘,對不對?你知道,我是不會騙你的,這次,我要去找,你們的王…乖乖地等我回來,好嗎?"岡拉似懂非懂地聽著,委屈地低下頭去,鼻孔裡狺狺低鳴,卓木強巴好一陣勸說,才令它安靜下來。岡帶著岡拉站在山頭目送卓木強巴等人離去,神情複雜,良久才對岡拉道:"他們走了,我們也回吧。"回到納拉村,胡楊隊長就今天勘測的地形情況詳細地向大家做了敘述,指出可能出現的各種險情和對自然災害的防患。對於帶武器上雪山,他倒不是十分的贊同,首先那套登山必備裝備就十分沉重了,而且雪山上敵人可能出現的幾率很小,有個把人,老遠就發現了,再加上武器有可能引發自然災害。呂競男與眾人商議後,仍選了些輕便武器,防患於未然,然後囑咐大家早些睡覺,明將是一天的負重登山行程。

在納拉村居住了好幾,大家與村民也都識了,這裡的村民熱情好客,能歌善舞,聽說他們要走,還打算給他們開個歡送會,被呂競男和胡楊隊長拒絕了。胡楊隊長告訴瑪保,若是慶賀,等他們回來的時候再慶賀不遲,瑪保心中想的卻是,若是上了大雪山,不知道還能不能…

在村裡休息了一宿,第二天天還未亮,這行人又背上重重的揹包,朝雪山之巔進。原本胡楊隊長考慮過,僱兩個夏爾巴人扛器械,結果夏爾巴人一聽是去死亡西風帶中比珠穆朗瑪還可怕的女神斯必傑莫,沒有一個人願意前往,只說那裡是被魔鬼詛咒過的絕地,前往的人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隊員們要在山坡營宿一夜,身上背的裝備加上武器,分量可不輕。

上山的路走了一個多小時了,天還未亮,岳陽道:"為什麼這麼早就要出發呢?"胡楊隊長道:"我已經計算過了,以現在的腳程,我們還需要全速前進才能在中午以前趕到雪線以上,那裡將是我們的登頂突擊營地。上去之後要恢復體力,至少需要半天。"張立道:"不會那麼嚴重吧,我們是從海拔五千多米直接向上爬,雪線在海拔六千米附近,就算山路遠行,空氣稀薄,也不用恢復半天吧?"巴桑看著夜空,月未落,雲如紗,他平聲道:"下午有大風。"呂競男也道:"不錯,氣象局同志說,下午的風很大,如果中午前無法抵達預定的突擊營地的話,下午攀登會消耗我們更大的體力。"疑惑地重複道:"風很大?"他們都未曾受過雪山上的風,對於什麼樣的風叫做大風也沒有十分明確的概念。

胡楊隊長道:"小丫頭,這裡不是死亡西風谷,它叫死亡西風帶,整個西北朝向的山脈幾百公里都籠在西風帶之中。那些罡風翻過山頭,在另一邊遇到高原低氣壓,它就倒著卷,那和普通的冰川下坡風是完全不同的,那絕對是上坡風,我們管它叫倒卷龍,跟滾筒洗衣機似的,是一種橫向旋風。風從腳下往頭上吹,你站都站不穩,哪怕是結蠶蛹營也抵不住風勢,除非能及時趕到預定的突擊營地,否則在山腳下就有可能被吹散哦。"目前還在雪山腳下,大家全速爬過草坡,隨著月落星稀,天漸明,人的神也漸漸好了起來。

晨風寒意重,拂面,空氣特別清新,深一口,猶如薄荷在喉,涼沁肺腑,蟄伏草間的蟲鳴不斷,錯落有韻,時而宮弦低鳴,時而羽箏高亢。山南一端,星辰猶在,點點星光,泛出寶石般的閃耀;一輪明月在雲中半遮面,漸墜至西山頂,恰似山巔一顆珍珠,柔和的月光被雪山反折,猶如神光普照大地。當是時,皚是山上雪,皎為雲中月。

行至半山,月已西沉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東天雲蒸霞蔚。山巒之後一片光明,天際被劃出一道明顯的弧形亮光,七彩的雲霞風雲翻湧,聚集在山岡之上,猶如百鳥朝鳳;那多條緞帶變幻多端,時而騰龍駕霧,時而鯉魚躍海,時而蒼鷹搏兔,時而萬馬奔騰,其彩豔麗非凡,紅是寶石紅,白如羊脂玉,藍是碧海晴空,綠為芳草茵茵,天公造物,令人連忘返,心曠神怡。在那花團錦簇的雲霞之中,一輪紅冉冉升起,初時好似害羞的小姑娘,猶抱琵琶半遮面,只出小半張臉,紅彤彤羞答答地不肯出來。

大家都不由自主停下腳步,佇立在半山等待出,那心情,就像等待行將破殼的小雞,有新生命即將誕生的喜悅和動。初升的紅並不耀眼,那光澤有如玉一般溫潤細膩,神光內斂,卻蘊涵著無窮的力量,它緩緩地努力向上飛昇,一點一點,血玉圓盤在碧峰間成型,八方雲霧來朝,猶如眾星拱月,為這天地萬物之源的又一次升起而歡騰。終於,它猛地一掙,猶如瓜蒂落、雛鳥破殼,完全地脫離了由起伏山巒連成的地平線,好似脫籠飛鳥;它上升的速度也在加快,剎那間,萬丈光華重臨大地,連巍峨的神聖雪山也為之戰慄!大地虔誠地低伏,山間肆的風悄然退卻,一絲絲暖意籠罩全身,也帶走了那微微的疲乏和心中的一切憂鬱。那是造就萬物的生命之光啊,那就是一切力量的源泉,這個星系的真正主宰!

大家不明白,這雪山上的出與別處有何不同,為何會令自己如此心情盪,那種哭著跪地膜拜的衝動又源自何方?一時間天地俱寂,只有那奪目的光芒打量著它照耀下的一切,它無分正,沒有對錯,自亙古以來它便已存在,至恆久以後,它還將燃燒,就它而言,人類只是這大地上眾多生物的一種,同樣卑微而渺小,同樣只是它的同類——地球身上的寄生物。

靜默良久,誰也沒說話,眾人心情不一,有豪邁,有慚穢,有敬仰,有卑微。載著複雜的心情,亞拉法師第一個轉過身去;卓木強巴、唐等人長久地呆立。呂競男淡淡地發出指令:"繼續前進。"[地獄之門]當胡楊隊長回過頭來,沒走幾步,突然目瞪口呆,仰望著山峰說不出話來,在他身旁的張立順勢望去,只見雪山山壁,那白玉無瑕的坡壁上,突如其來地出現了一條血紅的綢帶,好似雪山女神白裙上的束,那般醒目而鮮豔,紅如滴血,又帶有幾分詭秘和妖嬈。張立指著山峰大叫起來:"快看!看!那是什麼?"岳陽怪叫道:"剛才還沒有啊,怎麼回事?是飄過去的雲霞嗎?"唐歡呼道:"太漂亮了,好美啊,這種顏,這種顏真是…"方新教授道:"那不是雲霞,雲和雪山再怎麼貼近也不會是這樣,難道!難道是…"胡楊隊長這才道:"血雪,那是血雪啊!這次出行可真糟糕。"一聽血雪,大家都恍悟過來。血雪和旗雲同樣都是高原雪山上罕見的奇景之一,但與旗雲的意義不同,旗雲潔白如哈達,是吉祥的象徵;血雪則暗示著災難,被藏民視為不祥之兆。有時雪山山處,皚皚白雪上會突然出現一片血紅,那便被稱之為血雪,走到近處卻又什麼都看不見,大家只是聽說過,還從來沒親眼見過。按照科學的觀點解釋,血雪估計和彩虹或海市蜃樓一樣,屬於自然界光學折現象,至於為什麼會出現在雪層之中,而血雪出現時又多伴有雪崩、狂風等破壞自然現象,這暫時還沒有一個明確的解釋。

胡楊隊長建議道:"血雪出現,天氣有變。我覺得,我們應該返回山下村中,另擇時機登頂,這樣比較穩妥。"他朝呂競男背影詢問道,"怎麼樣?"呂競男轉過頭來,微微搖頭,堅定道:"我們這次必須登頂,機會只有這一次。我們不得不考慮大環境,在這西風帶,每年5月初至9月中旬為雨季,強烈的東南季風造成暴雨頻繁、雲霧瀰漫、冰雪肆無常的惡劣氣候。11月中旬至翌年2月中旬,因受強勁的西北寒控制,氣溫可達零下60c,平均氣溫在零下40c至零下50c之間,最大風速可達90米/秒。每年3月初至4月末,這裡是風季過渡到雨季的季,而9月初至10月末是雨季過渡至風季的秋季。在此期間,才有可能出現較好的天氣。所以說,這次無法登頂,就得再等一年,不管是國家還是我們,都不能夠再等一年這麼久了。再說氣象局發來的信息很明確,近期大氣雲團平和,應該不會在這山峰附近聚集,這是最佳也是我們唯一的一次機會。雖然說天兆有變,前途未卜,我們也不得不冒這個險。"張立支持道:"沒關係,我們又有哪一次不是在冒險呢。"胡楊隊長看著呂競男的背影暗想:"果然是有什麼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嗎?"沒想到,僅僅又走了兩個小時,山坡上的風勢突然大了起來,就好像面有一堵牆,扼制著隊員們前進的步伐。岳陽急得大叫:"不是說下午才有風的嗎?怎麼現在就起風了?"胡楊隊長搖頭道:"血雪,這就是血雪啊!"呂競男道:"如果這樣前進的話,抵達突擊營地,我們的體力也就消耗得差不多了,明天無法衝頂,有什麼好的辦法沒有,胡隊長?"胡楊隊長道:"我們昨天定的第二套方案,另一個突擊營地在什麼地方?"呂競男著大風,將地圖鋪在地上,用亂石壓住,道:"你看…"胡楊隊長看著地圖,對呂競男道:"用衛星導航,請氣象局和地質局的同志協助,我們得繞開這股強風。雪線以上,攀登難度將是目前的十倍,不能在這裡無謂地消耗體能。"一路上,呂競男用衛星定位導航,不斷通過手機與外界聯絡。喜馬拉雅山脈附近就是這一點好,被衛星覆蓋,手機有信號,能保持與外界的聯繫。

終於,在衛星定位儀、地圖分析師、氣象觀測員和地質學家的幫助下,大家在雪山面南的山坳找到一處風勢較弱的地方。這裡原本是一大塊平坡,但在中間就像被勺子挖走一塊,面積也不大,那倒捲風便從山坳的上方掠過,至少能平穩結營,這裡就是他們的二號突擊營地。

他們結的是極地專用蠶蛹營,看上去就像半個蠶蛹橫躺在地上。這種營帳內置十六枚營釘,外面同樣牽了四固定纜,使它固定得非常牢靠,無論從哪個方向吹來的大風都能抵禦。更關鍵的是,它採用了雙層蜂窩狀充氣強化薄膜作為帳篷材料,加上蛋殼狀的蠶蛹外形,使它能夠抗住普通滾石和冰崩的襲擊。在極地環境下,強風往往吹得磨盤大的石頭滿地亂滾,普通營房一砸就是一個,只有這種蠶蛹營才能經得起滾石打擊。在南極,中國科考隊的科考站也採用了這樣的蠶蛹外觀,只不過為了增大使用面積,科考站修得更像半個埋在地下的鐵桶。

營帳較矮,低伏,得貓鑽進去,就如同鑽進一個大的睡袋中,通常一個營帳可容四人躺臥,但起火煮飯什麼的就得在營外另選地方。他們在山坳靠牆處支起高壓鍋,大雪山海拔高,氣壓低,不用高壓鍋本煮不好食物,連水都燒不開。匆匆吃過午飯,隊員們又忙碌起來,他們要監測風向、風速、雲層聚集情況,觀測地形,定製明天的登頂路線,檢查雪融水的水質水況,觀察地表環境和地面植被生長。由於這支隊伍接受了多方幫助,在呂競男與各方聯繫的同時,各個部門也提出了幫忙實地監測氣候環境變化的要求。如今已經在半山紮下營來,他們本就準備監測氣候和地理條件,為明天的衝頂作充分的準備,所以順道也就答應下來。

"風向,東南偏西,上坡風。"

"風速,15米每秒,在逐漸加大中。"

"氣溫,零下2攝氏度,午後氣溫將持續降低。"

"氣壓,56。446千帕。"

"地表植物,目前可見雪蓮花莖、三指鳳菊,還有…無名的蕨類植物。"

"目前,我們在雪線以下,所處的位置屬凍土層,土壤樣品採集完畢,將測定土壤呼、土壤酶活、土壤微生物生物量、土壤有機碳礦化、土壤氮素礦化,土壤酸鹼度…雪線以上,眼估計三公里便進入積雪層,五公里附近進入雪霧籠罩範圍。目前峰頂情況不明,雪霧在向下蔓延,午後估計能下延五百米左右。"

"水質情況…"在各方專家的指引下,這些資料都被彙報回各個部門。其餘情況被教授和岳陽用拍攝器械記錄下來,暫時無法用無線網絡傳輸,資料將在下山後傳送出去。

一天忙碌,在太陽接近西沉時才結束基本調查工作。此時風速增加到22米每秒,氣溫陡降至零下15度,而這還是在雪線附近,隊員們心裡多少對明天的衝頂有了思想準備。

山坳內風勢平緩,火焰又提供了溫度,吃過晚飯,圍著篝火,呂競男向大家宣佈:"從氣象局同志傳來的消息,明天天氣持續晴好,沒有任何對此次行動有影響的雲團在這附近形成,風速風向都將與今天持平。大家好好休息一夜,能不能成功就在此一舉了。只是目前我們還不清楚雪霧區籠罩的情況,這是我們要面臨的最大危險。"見氣氛有些沉悶,胡楊隊長領隊經驗豐富,開導大家道:"大家難得聚在一起,我在這裡提前預祝大家明天衝頂成功。來,大家一起唱個歌吧,大家慶賀一下,我給大家起個頭,肯定都會唱的…"營房內氣氛頓時活躍起來。這裡的人大多數的確是共過患難,同過生死,一次次相互提攜著從死神手中爬出來的,每個人都清楚並堅守著這樣的信念,不管前面有多大的危險,不管還將遭遇什麼樣的挫折,他們依然會一次次相互提攜著,從死神手中再爬出去。

胡楊隊長開了個頭,唐也很有文藝天賦,唱歌跳舞樣樣在行,卓木強巴的嗓音,竟然還帶有磁,張立、岳陽大聲叫好。連對文藝從未涉獵的亞拉法師也被調動起來,唱了首梵語的誦經歌,只有巴桑,掛著冷笑,站在山坳口仰望大雪山。

胡楊隊長將自己過去的一些科考經歷說給大家聽,聲情並茂,表情惟妙惟肖,生動處聽得大家屏息凝神,滑稽處又讓大家哈哈大笑。岳陽早就聽過這些事情,當他銳地觀察到巴桑獨立在坳口時,悄悄離開篝火,來到巴桑身旁,詢問道:"怎麼了?巴桑大哥!不過去和大家一起聊天?"巴桑冷笑道:"我喜歡獨處,你不用管我。"岳陽道:"是不是看著大雪山,想起了什麼?"巴桑搖頭道:"沒有。我們當時經西風帶時,全在雪線以上行進,風雪茫茫,不辨方向,雪山以外的情形本看不見。"

"哦。"岳陽知道巴桑喜歡冷清,正準備回到篝火堆,又聽巴桑道:"這霧…"岳陽昂頭看山,那雪霧瀰漫在主峰就像一朵大蘑菇,兩側的幾座衛峰也多少罩住一些霧氣,他喃喃道:"這霧沒什麼啊?"巴桑肯定道:"這霧,在消退。"

"啊,不會吧。"岳陽驚訝道,"這晚上的罡風更猛烈的,雪霧只會更大才對吧?"巴桑道:"我在這裡觀察了半個多小時了,那霧確實在消退。我想,如果今天‮夜午‬時分來,肯定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岳陽趕緊將這一情況報告給呂競男。呂競男和方新教授、胡楊隊長几個人一商量,覺得有這個可能,當即安排岳陽、張立這兩個年輕小夥去休息,準備進行‮夜午‬觀察活動。亞拉法師也入定去了。

‮夜午‬時分,亞拉法師叫醒了兩人,三人一同出營觀察。皓月當空,山風凜冽,那本該霧籠罩的大雪山,竟然斂起輕紗,出了廬山真面目。三人倒一口涼氣,那雪山真容竟如魔鬼般猙獰,不愧為女神斯必傑莫的稱號,兩座衛峰之間,和主峰形成山字形三叉戟,登臨主峰共有三條脊線可走,每條脊線的坡度,都接近或超過了75度,使整座斯必傑莫雪山看上去像一口古鐘。在半山,一條巨大的冰舌攔斷,將三條脊樑完全侵蝕,那冰舌在罡風常年的作用下,又被割得七零八落,冰裂縫就像一道道刀砍的缺口縱向排列,黑黝黝的深不見底,要想攀上山頂,就必須從冰裂縫區域橫穿過去。那罡風將山的積雪吹得滿天亂卷,但山頂的積雪卻因風勢而呈屋簷堆積狀,積雪最厚的地方像蘑菇傘一樣明顯高於山,形成鍾鈕,更像一個人頭。在黯淡的月光下,整座雪山又像一個披著斗篷的幽靈,積雪堆就是他張開了魔鬼的大嘴,這張嘴隨時都會閉合下來。冰裂縫和山頂蘑菇狀堆雪之間,出了的巖壁,一看就是亂石堆砌。地殼有如干裂的旱田,不時有巨巖被風從地表挖出來,遠遠地不知道拋向了何方。

三人輪換著望遠鏡,誰都沒有說話,最後岳陽發表了自己的觀點,他問道:"這山,能攀嗎?"亞拉法師也是搖頭。不說別的,就那些冰裂縫,不用工具本就無法通過。還有那亂石堆,被風掃得滾來滾去,那可怕的西風帶該如何通過?就算通過了,那堆得像蘑菇蓋一樣的積雪,別說大聲說話,哪怕下腳重一些,恐怕都會塌吧,那可是直接坍塌,而不叫雪崩啊!

張立調整著攝像頭,咬著嘴道:"三條脊線都要穿過冰裂帶和西風帶,而頂端積雪從最南坡上和最北坡上都要好一些,只是好一些而已。可怕,太可怕了,難怪從來沒有人能從中國方面登頂。"岳陽道:"還有一點很奇怪,為什麼夜晚那雪霧會消散呢?是因為氣溫太冷了嗎?"張立搖頭道:"不知道,明天問巴桑大哥吧。"亞拉法師道:"都記錄下來了嗎?我們也回去休息,明天讓他們看看這記錄,大家一齊想辦法。難…唉…"第二凌晨,踏出營房時山頂的霧還沒有完全聚集,依稀還可以看見冰裂縫。看著張立他們拍攝的資料,誰也沒開口,連極地經驗豐富的胡楊隊長也到這件事非常棘手,面對那猶如無數張嘴的冰裂縫,本無法制定路線。岳陽詢問巴桑道:"巴桑大哥,你怎麼知道晚上雪霧會退去?"巴桑道:"不知道,我是憑長時間觀察得出的這個結論,究竟為什麼我也不清楚。胡楊隊長他們不是也說有可能嗎,他們或許知道原因吧。"岳陽疑惑地望向胡楊隊長,胡楊隊長道:"我們認為,那雪霧並不純粹是雪構成的,而是裡面有真正的霧氣。"岳陽道:"不可能啊,這雪山頂上,不會下雨,積水都凍成冰,哪來的霧氣?"胡楊隊長道:"我們是這樣考慮的,如果是曾經有一群人居住的地方,肯定要有水源,這大雪山上的積雪融化可以解決水源的問題;然後是有平坦的山坳,山坳氣溫遠高於雪山表面,間照水汽蒸騰,再到了雪山表面與冷空氣一接觸,就形成了濃霧,到了晚間氣溫降低,不再有水蒸氣蒸發,那濃霧自然消退。西風帶的倒捲風將積雪都堆積成蘑菇狀,所以雪霧其實並不明顯。呂競男教官也是這個看法。"呂競男點點頭,道:"現在前面的情況已經明朗,在這裡討論是不會有結果的,我們到了那裡再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如今為了避開罡風正面,我們將從最南端山脊上坡,如果實在不行,我們就從山谷攀冰上去。"凌晨因為氣壓與環的關係,風勢果然比間小了許多,但依然強勁,隊員們搭乘風力,上坡速度比平時爬山更為迅捷,很快通過雪線。就在繞道南山脊的途中,他們發現另一處山坳,這山坳比他們棲身之處要大了許多,山間的風似乎在這山坳外形成一個奇怪的循環,每次只有一絲微風入其中。真正讓隊員們停下腳步來拍攝的,是山坳中那兩處巨大的摩尼堆,經幡著風獵獵作響。無數白石堆積的摩尼堆可以說是這山上唯一的人工建築,最下層的祈禱石已經被風化大半,在這樣微弱的風勢下被風化,那需要多長的時間啊。而最上面的祈禱石還呈現出新的紅漆,說明這裡一直都有人前來膜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