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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眼說瞎話。
顏歲願冷然一笑,“那程大人不妨以天為被,以地為廬。告辭。”
“……”程藏之徹底笑不出來,郎心似鐵。卻又忽然捂上心口,彎了脊樑骨,“顏尚書,我心口疼。”原本已經背身離去的顏歲願頓步,呼起伏跌宕,不知是嘆息認命,還是怒髮衝冠。
但見白袍揮轉,行至程藏之面前,扶起他,臉上無任何神,機械道:“程大人,請吧。”程藏之霎然有些受寵若驚,道:“你怎麼又應我了?”顏歲願道:“本官憶起程大人曾說,將金州之金勻與本官一半。怕程大人一夜過去,將此事忘卻。屆時,本官要去哪裡尋能醫治故意失憶的大羅神仙。”
“程大人固然招人煩,但程大人之金,卻招人喜歡。”
“……”程藏之還是頭次覺得顏歲願如此市儈,如此言辭犀利,但真的勇士從不怯退,他不惱不怒,反倒笑嘻嘻說:“顏尚書喜歡我之金,四捨五入,約莫於歲願喜歡我這個人。”顏歲願輕笑一聲,諷刺譏誚之意盡在其中。卻未出言與程藏之繼續糾結,只是淡淡道:“請君自重。”最`新`沷`怖`網www.91ks.online最`新`沷`怖`網www.91ks.online程藏之行在雪間,只是笑個不停。於他而言,請君自重這四個字頭回如此悅耳。因為,這四個字不是否認。
燈罩間光輝如晝,一張平頭案橫亙在顏歲願與程藏之中間。霜衣青年挽袖懸腕執筆,微微垂首,專心寫一卷墨香。玄衣青年盯著自袖口出幾寸的手腕,玉琢冰雕,楚骨風成。
程藏之實在煎熬不住,索趴到在案,偏頭見窗櫳之外漆黑間點點碎碎燈火。
他兩指敲在顏歲願即將落筆成書的宣,道:“這卷宗案疏回去寫不成嗎?你自己看看,都幾更天了。不困不乏嗎?”顏歲願頓筆,不抬頭看他,只是道:“程大人若是困,便休息去。”
“那你呢?”
“我不困。”程藏之默然些許,猛然探身過去,一張如畫緻的臉湊在顏歲願臉頰下方咫尺,言語之時的氣息噴去,“歲願,你現在心裡,是不是特別怕?”
“……”顏歲願垂眸略過那張神情遐想的臉,稍稍抬頭,說:“程大人若是我,該不該怕?”程藏之提起一條腿,直接折膝踩在書案,而後支著下頜骨好整以暇的打量顏歲願,直到對方冷然側首。
僵持些許,蠟淚滴落間,程藏之放下腿,輕捋袍擺。端正的坐回自己太師椅,在顏歲願對面說:“顏尚書,你寫你的,我坐我的。”顏歲願猶疑看他一眼,而後緩緩挽袖運筆。狼毫筆尖輕觸紙張,便聽見對面的男人沉著嗓音,說:“你得習慣,習慣以後每個夜晚都有我在。”
“不對。”
“應該是,以後的夜夜,你顏歲願身側,我程藏之無處不在。”手腕一頓,飽滿濃墨的狼毫在宣之上,雲墨凝團。
見狀,程藏之心滿意足的綻放笑顏。
冬晨冷氣凝滯,朝陽在濃厚層雲間半遮面。
佑安依著慣例,整備好熱水、衣物、茶水等一切晨起物件。他推開大人房門,右望去,不見大人臥榻。左望去,手裡的綿帕和銅盆咣噹落地,他震驚的站在熱氣騰霧間。
紅袖添香枕君臂。
佑安擦擦眼睛,一大早就眼花至此。
他看見自家大人右手支著臉側,闔目安靜的坐在椅中。而本該在對面廂房的程大人,坐在大人對面,卻是枕在大人左小臂上。
銅盆摔響,驚醒的不止是兩位大人。還有來報備的兩位副使,以及趙玦等幾名侍衛。
“……”許是人多氣息紛雜,顏歲願睜目的動作十分迅捷,帶著犀利。
入目的人臉,彩紛呈。在見到正主拋來目光前,各自撇開臉,相互推搡著往外擠。
程藏之卻在此時,意外的安靜,竟沒有驚動。
趙玦望著公子,張開口,又閉口不言。最終拉著佑安這小廝,也往外走,將門合上。
而後,趙玦對佑安說:“你安排一下你家大人的車行,我們推遲至午後啟程。”不等佑安答話,便轉身離去。
趙玦陰沉的面頰上,纏著一種難以區別的神情。
突厥人善馬上作戰,遊擊突襲是常有的事情。趙玦跟著程藏之對戰突厥的時,從未見程藏之閤眼。戰機總是稍縱即逝,程藏之仗著年輕,比突厥年長的將領能熬、能折騰。將上馬可戰下馬可搏殺的突厥鐵騎,打的落花水。
在程藏之成名之戰裡,趙玦是眼看著公子以身作誘餌,在假意逃亡中不眠不休,將善於草原作戰的突厥鐵騎重兵引入沙陀,刀刃卷鈍,一戰殺成血人。此後又不曾修整,直接奔襲回後方,帶領軍隊殺入突厥老巢,將突厥數群戰馬悉數掠走。
他們河西駐軍,在突厥眼中,是比他們自己還要強盜的強盜。作為強盜匪徒頭子的程藏之,自然面臨諸多危險,刺殺偷襲層出不窮。程藏之沒有一個夜,能安穩閤眼。唯有憑著萬埃丹吊著年輕的身體。
趙玦鬱氣難抒,為什麼要是顏尚書呢?只要不是顏尚書,公子傾心誰都可以。
顏歲願微動手臂,見枕在自己手臂的人確實無醒意。不失笑。
程藏之這個人,不經意間總能讓自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