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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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甫朝懷中的潘龍美忽然開口“先不要告知思憶的家人，刺客的來歷還不清楚，不宜走漏風聲。”皇甫朝低頭看她“依你之見呢？”潘龍美的臉蒼白，但是神情已經鎮定“封鎖消息，暗中徹查。無論是丞相還是四王爺，更包括後宮那些待選佳麗，都在徹查之列。”皇甫嘯的眼睛睜得更大，這個潘昭儀居然在這種大變之前，還能保持如此清醒的頭腦為皇兄謀劃？

而皇甫朝則深深地看著她，似乎並未多想，便一點頭“好，就依你所說。嘯，你應該都聽到了。”

“哦，是。”皇甫嘯如夢初醒，在離開之前，他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只見皇兄已經半摟半拉地將潘龍美抱到他的馬背之上。

潘龍美坐在前方，皇甫朝從後面環過雙臂，將她嚴密護住，兩人的神情凝重，但目光同樣堅定。

望著他們的身影，忽然間，皇甫嘯好像明白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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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宮的路上，皇甫朝許久沒有說話。

潘龍美幽幽問道:“這樣的暗殺你以前遇到過嗎？”

“很少，所以才會疏於防範。”他的聲音比之平常更冷了幾分，但這份冷，不是針對她，而是因為憤怒。

“東嶽國中爭權奪位的事情向來少，就算兄弟不和，也很少會擺到枱面上大鬧。當年先帝有令，暗殺者一但被查出，會誅滅全族，這樣的重罪，誰人敢犯？”

“那…”她思忖了下“會不會是外來的人做的？別國的細？”

“別國的細會將刺殺我的妃子作為目標嗎？”他靜靜地想了很久“今晚，你搬到我宮裡去住。”

“你怕那些人再找上門來？不會的，他們一次失手…”

“難免不會故技重施，我不能讓我的女人在我的眼皮底下再受到致命之災！”他的口氣不容轉圜和動搖。

“思憶…是代我而死。”她已經想明白了，若不是因為皇甫朝喊了那一聲，讓對方的箭頭偏了方向，箭尖對準的原本該是自己。

皇甫朝低垂眼，只看到她柔細的後頸，她的頭髮隨風吹拂著他的臉龐，滿腔的憤怒不知怎地，好像溫軟下去，化成柔柔的水。

“你怕了？還是心中覺得愧對於她？”

“我只是有點後悔。”

“後悔不該入宮？我看你不像是個愛後悔的女人。”

“我後悔自己低估了身邊的危險，又把危險牽連給別人，不過…從今以後，我絕不會再給別人第二次這樣的機會！”她的聲音赫然決絕，彷彿下定了一個天大的決心，讓皇甫朝一怔。

“這是誰教給你的處世之道？”

“是我娘，她一生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而我，只想有她一半的勇氣和信心。”

“只要你不是想跟著男人私奔，這勇氣和信心，我可以給你。”他貼著她的耳畔，清朗的聲音透過耳鼓傳進她的心裡。

她赫然一震。今天他們遭遇了彼此人生中重要的變故，而今天，也是他們第一次心心相惜地這樣緊緊依靠。

變化如此快，讓她有些招架不住。

此時他們已經回到外三宮的宮門口，忽然問，她看到宮門口跪著一個人，那人全身鍾甲，風塵僕僕，身邊立著一匹渾身黝黑的高頭大馬，單膝跪地，頭低垂著，但那份英武之風讓人遠遠就可以到撲面而來。

“英疇表哥？”她情不自地脫口而出。

英疇表哥？皇甫朝的雙眉蹙起，順著她的聲音向前看去，也看到那跪在地上的人。

那人緩緩抬起臉，注視著他們的方向，高聲道:“微臣衛英疇參見萬歲，參見昭儀娘娘！”他察覺懷中的人兒有點兒自在似的動了動，心中頓時疑竇叢生，但表面上淡若無意地說:“衛將軍啊，不是說還要些子才回來嗎？這麼著急飛馬回來給朕報邊關之喜？”

“微臣怕萬歲等得著急，而且…微臣剛剛聽說家中有些變故，便策馬狂奔，一千里，為的是驗證事情的真偽。”

“家中變故？”皇甫朝別有深意地審視著衛英疇的臉，雖然衛英疇注視著他們的方向，但是他地覺得，他的眼睛盯著的只有潘龍美。

好啊，終於也有她的戲可看了。他全身一僵，嘴角出抹古怪的笑容，心中卻泛起一股難以言明的滋味，翻江倒海，讓他很不舒服。

為什麼每次一牽扯到這小女子的事情就讓他心神不寧？難道她就是人們傳說中的，屬於他的“命中剋星”嗎？

避他什麼表哥堂妹的，如今潘龍美是他名正言順的昭儀，還怕誰搶了不成？

他在馬背上輕輕地哼了一聲，這聲音雖輕，但潘龍美絕對可以聽到，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只用極低的聲音說:“潘昭儀還有多少家中的故事是朕不知道的，今晚可要好好的講給朕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