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卻見嵇鸞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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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時京都格局變化太快，整個臨安幾乎被嵇家徹底掌控，便連朝廷也龜縮一隅，他這個丞相也早就徒有其名，許多計劃付之一炬，不過這都已經不重要，他早就將所有財物派人運走，只待時機成，便前往西蜀司馬家，管他這邊天翻地覆。

那司馬家父子均是貪財好，聽說郭靖嬌乃是中原第一美女，若是將她一道帶去，獻與司馬家父子，豈不美哉？

賈似道心裡想著無恥的念頭，推開客房門，見一位端莊的美婦靜坐在椅子上，她風姿綽約，嫋嫋娜娜，端得一位傾國傾城美佳麗。

賈似道雙眼泛光，頓覺方才玩過的女人不過庸脂俗粉，心中不泛起更加齷齪的念頭。黃蓉見他這般失態，心中暗生不悅，聯想這些時京都變動，她略一思忖，頓時明白他現在處境，與他借兵不啻於天方夜譚。

便不客氣道:“見過丞相大人，襄陽形勢甚危，郭將軍著我前來告急，煩請大人奏鳴聖上，速速調兵遣將。”言罷，將郭靖密函呈上。

“夫人莫急，聖上近龍體欠安，無力國事，夫人不妨暫住相府，待我擇再去稟明…”賈似道嘴上推諉，心裡卻想著怎樣把黃蓉留住，後慢慢收服。黃蓉見他推諉，心中更是惱火，暗道與這傢伙廢話無用，只能去面見聖上才有一線希望。

她將寶劍一拔，便道:“莫說其他，帶我去見聖上，我親自諫言！”賈似道嚇了一跳，暗道這江湖娘子果真潑辣，一言不合便拔劍相向，只好假意鎮定道:“聖上豈能說見就見…”

“少廢話！你若不帶我們去，八爺這就閹了你這狗丞相，嘿，看你以後還怎地快活！”尤八滿臉笑，一看便是下鄙之輩，比之黃蓉恐嚇更讓人忌憚。

賈似道兩腿一抖，心中頓生怯意，連忙道:“壯士稍安勿躁，待我穿上朝服，這便前去，定給二位一個說法…”他匆匆穿上朝服，心中卻想著其他主意，這江湖莽夫不懂規矩，還是少與他衝撞，如今京都是非多，應早早離去才是。三人連夜出發，進得皇城，在宮人領下，黃蓉與賈似道前去偏殿等候，尤八一人呆在前宮。

“哼，有什麼了不起的，那皇帝老兒我還不稀罕見哩！”尤八嘴裡碎碎念著，猶自憤憤不平。

然而想到如今的趙家龜縮一隅，窩囊之極，還真不如他逍遙快活，心裡頓時平衡了許多。他正百般無聊，忽聽門後響動，緊接著鑽進來一個身影，二人隔燈而望，霎時間將對方瞧了個明白。

“矮子！你怎在這裡？”尤八張大了嘴，繼而笑了起來“哈！你這蠢貨，定是來偷腥，結果給困在皇宮，出不去了！”

“疤臉，你怎也來了？”那人也是一臉啞然，只見他身材矮小，面容醜陋，兩隻眼睛泛著的光芒，便如一隻發的猴子，正是潛入皇宮的魯三腳。他被尤八拆穿嘲笑。

頓時老臉一紅，嘴上卻不肯認輸:“嘿，我這乃是效仿當年師叔壯舉，獨闖皇宮。腳爺我走到哪裡不是一堆美女？現在可是逍遙快活吶…”

“就你這身板，保不準讓哪個女人壓死！”二人見面便是一通嘲諷，當事者卻眉開眼笑，樂在其中，顯是知知底臭味相投。魯三腳眼珠一轉，道:“你去尋那黃蓉，可有進展？”

“八爺出手，自是手到擒來，那黃蓉昨夜還在我下聲快活哩…”尤八吹噓道。

“鬼才信！黃蓉足智多謀，你這蠢貨不被騙去賣了才怪。”魯三腳滿臉不屑。

尤八見他不信，心中卻急了，道:“千真萬確！雖不是走得正門，卻也得八爺我銷魂蕩魄，無數。嘿嘿…待八爺得了她嬌滴滴的身子，定要好好將她玩個夠！”尤八說著。

彷彿想到那得享黃蓉菊，其中滋味，直讓他消魂受。魯三腳見他這般模樣，知他所言非虛，心中甚是羨慕，再看自己，捨身犯險來到這皇宮，卻正碰上皇城戒嚴，到現在連都沒撈到，心裡頓不平，他連忙腆著臉道:“疤臉好功夫，早拿下那黃蓉，小弟也好沾沾光，嚐嚐那中原第一美女的滋味…”

“好說好說…”尤八被誇讚，心中甚是得意，便安道:“矮子不要洩氣，我打聽到那范家四夫人殷素秋的下落，你這便前去，將來得手了，可別忘了八爺。”

“殷素秋？昔京城第一美女，此話當真？”魯三腳頓時來了神。

“那當然，她被幾個江湖俠士救出，去往江南西路隆興府，投奔閔太尉去了，算算時間，也快到了。”尤八神篤定，畫風一轉，卻道:“矮子，回去後記得把那兩顆功果劃與我。”

“你…”魯三腳頓時氣急，就知這疤臉沒安什麼好心，然而當下有求於人，只好強忍。

“也不知假面現在何處？神鵰俠侶武功蓋世，稍有差池便小命休矣，早知不與他賭鬥，把那功果送他便是…”尤八忽地嘆息道。

“嘿，你個憨貨，假面可比你聰明多了，馬師叔臨走前還教他保命之術，哪裡會有事？”魯三腳嘲諷道。

“那也比你個矮子強，自己把自己給困死，嘿嘿…”

“死疤臉，我可是睡了好幾個皇后！”

“嗤…哪來好幾個皇后？你睡的那都是太監！”二人再次爭吵起來，卻說黃蓉等待許久才得以面聖，然而數刻鐘後卻灰心喪氣走出來，調兵之事果然如夢話般破滅，以朝廷如今局勢，能苟幾尚未可知，更遑論調兵遣將。

黃蓉心灰意冷，暗道以靖哥哥那死腦筋，要勸他撤離襄陽，那是絕無可能，還要想些辦法才是。她嘆了口氣，帶著尤八走出皇宮，好半天才發現他揹著個碩大的包裹，也不知裡面裝的何物。

“又偷得什麼？”

“嘿嘿，能拿一點是一點，我看這皇帝老兒也快完了，可不能便宜了他…”黃蓉心情不佳，頓時索然，也不去管他，徑直往客棧走去。尤八將那背囊扔進小巷，想了想，又將它撿起，丟進某家骯髒的豬圈，這才拍手笑著離去。他閒來無事，又不願早早回客棧，忽然想起那幾個“紅牌”便笑著向那風月之所走去。

偌大的京都他雖只來過一次，卻對風月之處很是悉，他轉過一條小巷，正要向前行去，忽見一個幽幽的身影出現在前方。尤八嚇了一跳，仔細看去，原來是個窈窕美婦。她一身紅裝，‮腿雙‬修長，走動間那優雅的姿態煞是賞心悅目。

尤八心裡一樂，暗道這深更半夜，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獨自外出，莫不是去與她小情人偷偷幽會？看著女子嫋嫋倩影，尤八心大動，忍不住跟在她後面一探究竟。可這憨貨本事有限，沒過兩條街便被發現身形。

只聽那女子一聲嬌斥，轉身拔出鋒利的寶劍。尤八見身形暴，也不怕她，大搖大擺走出來笑道:“娘子莫怕，我乃是武林一俠士，見娘子深更半夜獨自一人，便隨行保護，嘿嘿，免得被那些賊劫了去…”那女子冷冷一笑，道:“我苗家女子，何時要得外人保護？”言罷，素手一揮，鋒利的寶劍劃過石牆，削下大片磚石。

尤八見那寶劍鋒利，女子又是身懷武功，便知動她不得，連忙道:“娘子莫要誤會，既無安危，我這便離去，他說不得還會相見。”尤八嘿嘿一笑，轉身走，又聽身後那女子道:“你可是來參加武林大會？”

“正是正是，不知可有效勞？”

“告知那黃蓉一眾，嵇家勢大，作惡多端，將來必成天下一患，切不可被他利用！”女子說完便轉身離去，尤八摸不著頭腦，轉瞬間又想起那“紅牌”之事，連忙顛顛往樓跑去…

＊＊＊時至中秋，暑熱難當。京都局勢趨於平定，四方雖有討賊之聲，卻無勤旗飄動，儼然置身事外，而作為始作俑者的嵇家，除人馬調動外更是聲息全無，彷彿事不關己一樣，蔥鬱的葡藤下，空蕩蕩的木椅躺在陰影中，如同一尊睡的老人。

下一刻，木椅微響，老人坐在其上閉目假寐，宛如一尊雕像。

“緲緲晨若夕，氣藤中覓，果花開處，此中有真意。”遠處的青年緩緩走來。看著藤下的老人，合掌而嘆。

“霸兒近來功力增進，窺得些許皮，才知這世上大能之恐怖，幾近不可存也。”老人微微點頭，道:“知己小，方能拾階而上。”青年俯身而拜，心悅誠服:“爺爺亦是大能之人！”這二人便是如今京都最具權勢的嵇家之主，嵇鸞、嵇霸，這段時間京都的運作，皆出自他二人隻手，一者為師，一者隨學，短短一月，嵇霸身上的氣質又有不小變化。

“外面皆傳我嵇家謀反篡位，狼子野心，如今趙家大敗虧輸，皇位不保，何不一鼓作氣，成全這悠悠眾口？”

“眾口悠悠能礪骨，含沙影曾殺身，趙家雖敗，天下卻沒敗。”嵇鸞神態安詳，似答非答。

“爺爺是不想落下口實，學那曹，挾天子令諸侯？”嵇霸見嵇鸞含笑看來，知他考教自己，連忙收攝心神，細細思量。

“天下早已不是趙家的天下，各路諸侯自也不會聽從號令，他們至今無人稱王，便是怕成眾矢之的，我嵇家身處京都要地，更要避免被群起攻之…”嵇霸若有所思，心中漸通透，卻見嵇鸞搖頭一笑，道:“再講。”嵇霸悚然一驚，暗道如今京都盡在掌握，天下群雄不敢稍動，還有何顧忌？

“眼而遠之，心而廣之，你之天下，非廣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