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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誠懇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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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是來為他報仇的人!”他既已自承罪行,我便無需掩飾自己的殺意與恨焰了,含章寒鋒直指咽喉。醉僧將葫蘆挎在間,慈悲地打量了我一眼,雙手合十,高唱阿彌陀佛:“原來是貧僧所殺之人的兒子,罪業上門,貧僧愆不容赦,自當引頸就戮,施主請動手吧。”含章劍的刃尖距離他不過數尺,但我從未想過他會如得道高僧一般臨危不懼,口稱佛號、不作抵抗,願意以死贖罪,當下不由一愣。

就在我愣神的瞬間,貪酒禿驢氣機猛然暴漲,眼中光閃爍,只見他運起元炁,拔腿就跑,勢如閃電,轉眼已到留香坪邊緣!

如此未戰先怯、逃之夭夭,差點讓我氣笑了,好在我並非沒有想過他會奪路而逃,因此氣機早已鎖定,碧落黃泉卻不急出手。

我運起滄海一粟,閉目應貪酒遠去的氣機,似乎已在留香坪左側的路上奔出數十步,而我也快要喪失對他氣機的鎖定,就是此時!

我放開束縛,碧落黃泉於焉運使,軀體如同遵循著天地至理一般巧妙而動,我雙目一睜,發覺自己已然瞬身至貪酒的身前。

而他正朝著我飛奔而來。機不可失,我自不會平白錯過,斜斜遞出一劍,眼看他就要自行撞在鋒利無比的劍尖上。業師那雙濁眼中的劍芒愈發明亮,即將穿透他的軀體,屆時必會當場殞命。

間不容髮之際,他迅速斂去眼中驚愕,速度驟降,斜體側身,堪堪避過鋒芒。必殺的一招被化解,我卻泛起了一絲笑容…他避過了被劍身對穿,間的葫蘆卻不由自主地揚了起來…

含章劍順勢一刺一揮一挑,削鐵如泥的鋒芒立時將幹黃葫蘆斜斜切成兩辦,渾濁酒水頃刻潑在地上青磚。

貪酒禿驢去勢頓止,卻沒有出招,反而不顧體面…如果他還有的話…慌忙趴下,彷彿飢犬喝水一般舐青石上積留的酒水,痛心疾首地含糊道:“酒…略略…貧僧的命子…”嗜酒到如此地步的和尚我也是聞所未聞,倒無愧於他的法號。陽光還未褪去熾烈,酒水很快蒸發,貪酒才依依不捨地站起來,又將下巴殘酒抹進嘴裡,連同泥沙也一同嚥下,如此骯髒飲食之舉,教我面嫌惡。我正詰問,業師一改貪戀之

徑直將手上的殘酒甩過來,我不噁心地皺眉,微微側身避過。貪酒眼神一凝,趁這個當兒再次運起元炁,身形閃爍,從留香坪上方的石階奔向雲隱寺。

我雙眼微眯,故技重施,直至氣機鎖定隱隱斷,才任由碧落黃泉以身帶神,剎那間後發先至,停在貪酒上方几步臺階,含章斜斜向下一指,阻住了他的上衝之勢。

業師似乎早有準備,這回並未與寒芒差之毫釐,而是在我現身的一瞬間便生生停住身形。我居高臨下,貪酒沉湎黃湯的病態一覽無餘,高凸的顴骨上方掛著乾癟的眼袋,只見他充滿血絲的雙眼微微眯起,運氣疾聲呼喊:“孚罔主持,佛門淨土豈能容他人行兇!?”嗯?這是搬救兵了,雲隱寺還有高手?我心中微凜,警惕身前身背後,以防貪酒的援手猝然發難。

只聽一道蒼老的聲線如同黃鐘大呂從天而降:“阿彌陀佛,既在塵世中,何談清淨土?”我心下了然,這名法號孚罔的主持功力不低,但聽其所言,卻是不願為貪酒擋下此劫。

貪酒仍不死心,狀若瘋癲,厲聲狂吼:“貧僧身為業師,代替天下佛徒入紅塵嘗業果,你豈能坐視貧僧身死?!”

“阿彌陀佛,業果上門,正是業師證得如來的機緣時刻,老衲不便手。”洪亮禪音斷絕了貪酒的希望。

他破口大罵道:“老禿驢,當年哄老子去接猶如幻翳的佛旨是怎麼說的?!要護持老子在塵世中證得果位!現在翻臉不認人了是吧你!?出爾反爾,你即將墮入鉤舌地獄!”然而,任憑他如何叫罵,孚罔再未發一言,他氣急敗壞,我冷眼旁觀,只死死鎖定業師的氣機,以防。

“大人,大人,留香坪有人械鬥,還是不要看為好?”

“老夫身為朝廷命官,有何看不得?”沒想到貪酒叫不出主持,叫出了其他人。一個年輕僧侶和半百老者的聲音,後者倒是有些耳,應該是昨在田間與孚咎監寺共遊的龍淵學士。

不過我並非放在心上,眼前的業師才是重中之重。貪酒和尚大罵了一會兒,終於意識到徒勞無功,這才沒再多費口舌,他雙手合十,眼珠亂轉。

忽而沉聲道:“無心佛子!我們四大業師護你入紅塵,還不獻身相救?!”無心佛子?又是哪位?也在雲隱寺中麼?我一時疑惑。

貪酒捕捉到了我眼中的疑惑,嘿嘿笑道:“施主還不知道吧?無心佛子就是你的孃親!”孃親?竟與業師有過集?我一時有些錯愕,被這猝然得知的消息得愣了愣神。

階下的貪酒抓住了這一瞬之機,故技重施、梅花三…再次施展輕功逃跑,極速向山下掠去。

我微微嘆了一口氣,此回卻不能任由他再逃下臺階了…否則他奔入山林,我人生地不,無異於大海撈針、無法追索…黃泉碧落瞬息而至,我適時在留香坪外緣截住了他。

見鋒利寒光遙指自己,貪酒和尚終於長嘆了一口氣,雙手合十:“看來施主鐵了心要置貧僧於死地,此事無法善了,只能拼個你死我活了。”***我不動聲,心下卻暗暗鬆了一口氣,等的就是這句話。碧落黃泉固然比貪酒的輕功更加高明,卻要消耗心神,連續三次施展之下,我已經明顯覺到疲憊,彷彿全力練了幾回劍法。

而且每次施展,所耗費的心神比上次並不一致,而是一高過一,若真不顧羽玄魔君告誡,連續施展超過五次。

那我的心神將被撕扯得粉碎,成為痴傻之人。相反,貪酒的輕功所耗費的卻是元炁而非心神,只要內息不竭就無所限制,此消彼長之下,我定然留不住他。

因此兩次攔截,我都等他逃到幾乎能夠擺脫氣機鎖定的境地,才以神速攔截阻止,為的就是讓他以為自己無法逃脫,進而選擇正面鋒、生死相搏。

眼下目的達到,我自然要裝作遊刃有餘,不能漏了底,於是冷哼道:“大師現在才明白過來?悟可真夠差的,難怪孚罔和尚輕鬆把趕你出寺院。”

“你!”貪酒眼中兇光爆閃,轉而惡狠狠地笑道:“小佛子不必著急,貧僧這就送你下地獄,好和你父親團聚。”我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

倒不是我喜歡逞口舌之利,而是心神消耗有些影響到身體狀態,趁此互放狠話之際以元炁溫養片刻,能恢復幾分是幾分,此時此刻,留香坪上,我外他內,貪酒雙目緊閉,雙手合十,靜待我遞招。

好在他並非絕世高手,無法得知我體內元炁正在溫養心神,否則我定無餘裕恢復損耗,但即使如此,我也不能僵持過久,否則他一樣會明白我不過是虛張聲勢,屆時他再擇機逃跑我就束手無策了。

心神恢復幾分後,我不再猶豫遲疑,迅速運轉元炁,將其與略有乾涸的靈臺分離,提振神,拖劍奔去。我大步星,欺近貪酒身前數步,凝神揮劍,劍式斜斜,從他左肩斬斷他的身體。

寒鋒所指之下,業師卻是不慌不忙,身形靈動,側開一步,而後伸出右掌,直直印向我肋下,此時我劍招已老,變式不及,這一掌若是吃實了。

恐怕立時會喪失戰鬥力…心念電轉,‮腿雙‬發力高高躍起,一個空翻越過惡僧。不曾想,他經驗老到、變式極快,右手電縮,五指成爪,向上追擊,半渡而擊。空中無處借力。

但好在我藉著凌空旋轉的勁力,以含章劍划向他的手爪,貪酒不得已,握爪成拳頭,以手肘撞在劍身,躲過了手臂被剖開的命運。

我穩穩落地,快速轉身,冷冷盯著貪酒。方才劍式力劈,本來威力就不足,全以含章劍吹立斷的鋒利攝人,被他閃開,陷入險境。

劈砍之類的招數不能再使,否則重蹈覆轍未必還能毫髮無損,而且喪失了以劍掃蕩闢敵的優勢。

貪酒以手肘撞擊劍脊,未被灌注劍身中的巨力震傷,以此觀之,他身負的佛門橫練硬功並不簡單,至少非我這雙掌可破。

但無論他所修外功如何標榜刀槍不入,我都不信體凡胎能硬抗金鐵利器而安然無恙。我主意已定,手挽劍花,飛身刺去,貪酒‮腿雙‬替後退,一邊雙手合拍夾住劍身。

我豈能讓他得逞,手腕一扭,劍身平平,鋒刃合的掌。豈料這惡獠出滲人笑容,身形瞬矮,一個掃堂腿攻我下盤。

這一下兔起鶻落,我去勢難止,只得縱身一躍,踩踏其軀而過。貪酒和尚眼疾手快,驟然起身,對準我襠下以肩相撞。

我心中一寒,曲腿以膝蓋上肩頭,借力後翻,堪堪落地,這一下大力震得我氣血微微翻湧,若非運功護住下肢,一腿已是站立不能。

這長禿驢果然眼光老辣、經驗豐富,手才一回合就瞧出我劍法破綻正在下盤。天下武者,無論用何武器,其招式均是渾然一體的,手上有動作,腳下亦然。

步法是招式中重要的一部分,進可層疊替、雄壯威勢,退可避其鋒芒、周身無漏,而我的劍法徒具其形,並無步法相配,雖不是奇招妙技,但此節仍舊不可或缺。

“施主劍法實在不堪至極,不若換拳腳更具威力。”嗜酒的業師雙手合十,誠懇勸告,似乎真心實意地指教我該怎麼取他命。

我冷哼一聲,不屑地反駁:“少囉嗦,殺你這罪僧綽綽有餘。”誠然,於我而言,舍劍用拳更加順手,但若真聽信了他的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