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卻並不疾蹄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而非死纏爛打、軟磨硬泡。
“勿需霄兒遂自薦,娘也會帶上你的。”孃親寵溺一笑道“娘可捨不得再把霄兒丟下了。”我鼻子又是微微一酸,嗯了一聲。這些許異狀孃親自是一覽無餘,玉手將我的眉頭撫平,柔聲說道:“好了,霄兒不哭了,睡了一整天,該起來吃些東西了。”
“嗯。”我正下榻,卻忽然發現不妥…五月近夏,昨夜入睡時雖非赤身體,但衣物卻是寬鬆敞開的,如此與孃親共進餐飯實非人子之禮。
“孃親,你先出去,孩兒、孩兒…換身衣裳。”我忸忸怩怩地緊著衣襟。覺臉上略微有些漲紅,抓住衣襟。
“霄兒不必麻煩,你兒時娘已不知見了多少回了。”孃親眉眼促狹,手挽白袖,掩嘴輕笑,風情萬種。聽聞此言我更是面紅耳赤,那親近笑語彷彿扼住了我的脖子,支支吾吾道:“那、那是小時候,現在不同了嘛。”
“好好好,霄兒長大了,娘出去就是。”孃親似是心滿意足地頷首,總算沒再調笑或堅持,嬌軀如水蓮浮起,施施然出門而去。
“呼…”我長出一口氣,從包袱裡翻出合身便服,趕緊更換。雖已決定了要逆反人倫、以子欺母,屆時必然少不了肌膚之親。
但眼下孃親的慈母姿態讓我不忍褻瀆,倉促之下便要衣冠不整、袒地與孃親共進晚餐,竟有些不習慣,總算理解了洛乘雲與賀羽還母子重逢、欣喜若狂之際,卻還堅稱“男女授受不親”的拘謹。
待我換好衣裳,推門而出,發現已是殘陽落,霞染玄黃。不遠處,孃親正在站在擺著飯菜的石桌旁,微笑招手。我快步走了過去,到近前喊了句:“孃親。”
“霄兒餓了吧?趕緊吃吧。”孃親嫣然一笑,如冰天雪地中綻出朵朵素梅,清麗而溫柔,教我一時痴了“嗯。”見我的異狀,孃親卻並未收斂笑顏,只笑地看來,便教我心神驚醒,趕緊抹去痴,慌亂應聲坐下,面前已然擺好盛著飯菜的瓷碗,還熱氣騰騰的。
那香味教我肚中餓鬼顯形,趕忙端起來便往嘴裡扒,吃得唏哩呼嚕的,雖然儒家聖人有教誨曰“食不言,寢不語”但此時五臟廟空空如也,赤鳶樓的湯菜委實不錯,可謂做到了“香味俱全”此時竟比孃親身上的清香更引人。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一陣淡淡的清香襲來,霎時教那五味俱全的飯菜相形見絀,孃親悠然坐在我身旁的石凳,溫柔軟語地責備,端起蓮子羹優雅地吃起來。
我不暇也不敢抬頭,只得胡亂應一聲,繼續吃,惹得孃親無奈搖頭,卻沒再出言責備。飢餓的我幾乎將滿桌葷素吃幹抹淨才放下瓷碗雙箸,側臉一看,一旁的孃親玉手托腮,美眸微眯,仙顏上的愛子之情濃得化不開。
雲錦白袖滑落在桌上,半截藕臂彷彿雕細琢的溫潤白玉,微光冉冉。這略有些香豔的場景看得我心中一跳,侷促地問道:“孃親看什麼呢?孩兒臉上有米粒嗎?”
“沒有呀,娘只是在看霄兒。”孃親螓首輕搖,櫻微勾,那雙水瑩瑩的桃花眼明明囊括了整個世界,卻又是圍繞著一個焦點。
“呃…”也許是孃親壓抑了十多年的母愛太過深沉厚積,此刻毫無保留、淋漓盡致地爆發出來,彷彿將我當成了三歲小孩一般寵溺,我真是受寵若驚,就像並不嗜雨的花草猝然移植至汪洋沼澤中。
因此面對孃親的愛語,我竟是不知如何應答,有些坐立不安。這就是過猶不及、物極必反嗎?我心中不由苦笑,古人誠不欺我啊。
孃親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太適應,輕笑起身道:“好啦,天已暗,早些回房吧,明還要出城。”
“孃親…”我叫住了正踏入夜幕的仙子,卻一時開不了口。
“怎麼了霄兒?”孃親回眸一笑,恍若夜間明月,驅散了濃濃夜。
“孩兒、孩兒可以…可以睡到東廂嗎?”我期期艾艾地道,而後趕緊補充“西廂…蚊蠅太多了。”這個藉口雖是倉促之下蹦出來的,但也並非虛言:此地不似百歲城中人手不缺,西廂房並無驅除蚊蟲的薰香,夜裡蚊蟲不少,特別是昨夜輾轉反側之下更讓人心煩意亂。
“哦,原來如此…”孃親的天籟清聲拖得餘音繞樑,我幾乎已經做好被拒絕的準備了,閉目待責,卻聽見輕輕一笑:“可以,霄兒你先回去,沐浴後再過來,娘為你點好燈燭。”
“嗯!謝謝孃親!”我動地點頭,孃親微笑頷首,施然轉身,步入了夜中。喜不自勝的我立刻回了西廂房,發現僱傭的雜工已在母子共進晚餐時將熱水準備好,便著急忙慌地沐浴更衣,頭髮未乾就拿著包袱出了門。
走廊上幾盞燈籠,微微照亮了庭院,我來到東廂,只見兩間相鄰廂房燭火明明,其中一間敞開房門。
正是孃親為我選擇的。我滿懷欣喜地進了那間廂房,將包袱往桌上一扔,舒服地躺在了榻上。
東西二廂陳設並無太大差異,但我卻覺得在舒適上有天壤之別,究其原因,乃是孃親就在鄰屋,正如在葳蕤谷起居一樣,谷中竹屋雖然東西兩房間隔著正廳。
但那正廳卻不大不寬,平時除了打坐、經課外幾乎不用,陳設也不多,此時我與孃親相鄰而居。
正與谷中情形相似,又讓我有了那種淡淡的溫馨覺,極為安心,此時已經入夜,本應是蚊蟲作祟,但房中卻並無一隻蠅蚋…我十餘年未見此物。
果然是孃親的冰雪功體所致。我心中不由念孃親的溫柔。回想起近與孃親爭執大吵時,細數、責備孃親對我缺失了許多應有的母愛,彷彿將孃親說得一無是處、冷血無情。
但當時乃是憤之下以偏概全,錯怪疏漏頗為不少,這不讓我到些許內疚歉責,其實孃親一直以特殊的方式愛護我,玉龍探花一事之後也與我親近了少許,而被委屈憤怒席捲了全身的我卻視而不見。
還是找個機會向孃親道個歉吧。斬斷了心中思緒,我將《孫子兵法》拿出來細細研讀。倒非我熱愛經典,實在是白睡得太舒服踏實,且剛剛用過晚食不久,神飽滿,毫無一絲睡意,只能找些事情消磨時光,讀書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我抬頭望了一眼屋外漸漸濃郁的夜,不由嘆息一聲,今晚恐怕難以入眠,唯有打坐寧神采練,以度漫漫長夜,明方可迴歸平常的作息。***翌,晨光透過窗格變得朦朧,並不熱烈,卻漸漸將我自神遊太虛的狀態中喚醒。我緩緩睜開雙眼,應是卯時過半,旭初昇。
一夜打坐,心神有損耗也有補足,一增一減,總括而言,倒是與平起時相差無幾。簡單洗漱之後,我神清氣地推門而出,溫和暖光灑滿庭院,孃親沐浴其中,如瀑青絲上淌著淡淡光暈。
“霄兒醒了?過來。”孃親轉身微微一笑,玉手輕輕招徠。我點頭不及,便快步行了過去,只見孃親微微俯身,自漆木食盒中取出蓮子羹,放在石桌邊緣。
待我走到近前,孃親素手如枝,輕輕捋了捋我的鬢額亂髮,溫柔責備道:“這麼大了也不仔細些,將來怎麼討女子歡心?將早食用了,我們就出發吧。”那如梔子花枝般清香雅緻的玉手在我耳邊一拂,讓人心神沉醉。待孃親玉手順而下為我整理衣襟時,我才回過神來,囁嚅道:“可以了…孃親,讓孩兒用早食吧。”
“嗯。”孃親雖是淡淡應聲,卻仍舊是低頭認真整理,玉手不急不緩地將衣襟肩頭褶皺撫平才收回,微笑泛起“好了。”
“呼…”我如蒙大赦,不敢多看,趕緊坐下,端起碗勺對付蓮子羹。吃了幾口,我忽然想起來一個問題,勻出空問道:“孃親,我們怎麼去啊?”
“騎馬。”
“哦。”我點點頭,繼續用食。
連駿馬都是出了葳蕤谷才第一次親眼目睹的我,自然是沒乘騎過,但想來習武之人不至於連匹凡獸都馴服控御不了。
蓮子羹並不多,我很快就消滅乾淨,起身抹抹嘴:“孃親,吃完了,我們走吧。”
“嗯。”孃親也不遲疑,轉身便向苑外而去,我則不緩不急地跟上。出了拂香苑,下了臺階,只見新立的細木樁上拴著兩匹駿馬,一黑一白,高大威猛,膘肥體壯,鞍韉轡頭、蹄鐵長鞭,一應俱全。
只見孃親解開白馬的韁繩,秀足一踩馬鐙翻身而上,玉手一翻,挽韁穩住身形,白馬馱仙軀,英姿何颯。
我這才注意到,孃親今雖然也是一襲寬袖白袍,但左右卻是高高開叉至間,下襬分成了前後兩扇,內裡穿著光滑綢褲。
此時孃親御馬乘鞍,美腿分跨兩側,隱隱顯現出修長的線條,那如桃般的豐被後袍遮住大半。
但僅僅未得傾蓋的小半爪恰似烏雲遮滿月,風韻飽滿、拔嬌翹,讓人心馳神往。我輕輕嚥了口水,依樣畫葫蘆解韁踩鐙,翻身上馬。
但終究經驗稀缺,一時並沒能穩住,身形搖晃,下黑馬蹄足踢踏。
“霄兒,重心略沉,背脊拔,韁繩後挽。”孃親的仙音入耳,我立刻定下神來,沉,向後挽繩,黑馬如受指令般四肢站定,我瞬間如履平地,不再慌亂。
只見孃親滿意地望著我,繼續教授道:“若要使馬兒轉彎則左右挽韁,後挽是減速或停止,前抖是疾馳,腿雙夾踢馬肚則是讓它聽令奔跑,霄兒,你且在這街上試試。”
“嗯。”我腿雙夾馬,它果然開始奔跑起來,卻並不疾蹄,待我一一嘗試孃親教授的幾個指令後,已經有些得心應手。騎著下黑馬在街頭巷尾奔了兩三個來回,我興奮地馭馬停在孃親附近“孃親,孩兒學會騎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