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嵩山大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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嵩山封禪臺。左冷禪坐在主位上，丁勉陸柏湯英鶚鍾鎮等嵩山太保侍立在他兩旁，泰山華山衡山恆山四派分列在他下首，各派弟子侍立在自己掌門人身後。令狐沖和不戒等人雖然是和恆山派一起來的，但他們畢竟不算五嶽劍派的人，便和方證沖虛等人一起坐在嘉賓席。

眾人坐定後，左冷禪起身抱拳道:“眾位朋友瞧得起左某，惠然駕臨嵩山，在下不盡。眾位朋友來此之前，想必已然風聞，今乃是我五嶽劍派協力同心、歸併為一派的好子。”臺下數百人立時齊聲叫了起來:“是啊！恭喜恭喜！”令狐沖見狀心裡嘆道:“左冷禪果然處心積慮，這樣一來嵩山派在氣勢上已徹底壓倒其他四派了，得五嶽並派已成定局似的。”稍靜了會後，左冷禪繼續道:“我五嶽劍派向來同氣連枝，百餘年來攜手結盟早已如同一家。然而近年來武林中出了不少大事，兄弟我與五嶽劍派的前輩師兄弟們商量，均覺若非聯成一派統一號令，則來大難只怕不易抵擋…”

“不知左盟主和哪一派的前輩師兄弟商量過了？我莫某怎麼不知。”突然一個冷冷的聲音打斷左冷禪，是衡山莫大發出的。

左冷禪冷哼道:“在下適才說道，武林中出了不少大事，其中有一件大事，就是我們五嶽劍派內部出了徒。莫大先生，貴派以前的劉正風勾結魔教妖人曲洋，還聯合徒殺害我大嵩陽手費彬師弟。莫大先生，你說你身為衡山派掌門人，卻縱容門人結徒胡作非為，這該當何罪啊？”莫大平靜道:“劉正風的事我莫某先前絲毫不知情。更何況大嵩陽手費彬武功絕頂天下皆知，他竟然連武功平平的劉正風和幾個魔教小賊都敵不過，這也太可笑了吧。”左冷禪冷笑道:“若是光明正大的單打獨鬥，衡山派中自然沒人能敵得過我費師弟，但若突施暗算，你們衡山派這等百變千幻的劍招，就是再強的高手也難免要著了道。莫大先生，你能擔保你們衡山派就一定沒有第二個第三個劉正風，就算你是真的不知道，但作為衡山掌門，你竟然教出了心懷不軌的徒弟子，你又該當何罪？”左冷禪說到後面，措辭越來越嚴厲。

莫大明顯被左冷禪的氣勢壓住了，勉強道:“左盟主，劉正風行為不端，已自食其果，可你硬把殺害費彬的罪名也強按在我們衡山弟子的身上，也太武斷了吧？”左冷禪笑了起來，道:“莫大先生，你也不用太緊張，你我都是一派之主，當知大事為重，私怨為輕。只要於我五派有利，個人的恩怨也只好擱在一邊。莫大先生，貴派出了一些徒不打緊，俗話說子回頭金不換，等我們五派合併之後，莫兄的弟子和我們就都是一家人了，我們一定會共同教導莫兄心術不正的弟子重走正道的。但如果要是有人冥頑不靈，那我們就只能當他和魔教妖人無異了。”他這番話聽來平和，含意卻著實咄咄人，意思顯是說倘若莫大不同意並派，就要把衡山派看成是魔歪道。

莫大沉默著沒有說話，左冷禪又瞪著他問道:“莫兄，你說呢？”莫大哼了一聲，不置可否。令狐沖看著搖搖頭，對旁邊陸大有輕聲道:“莫大果然成不了事，被左冷禪三言兩語就唬住了。”左冷禪道:“南嶽衡山對並派之議是無異議了。”他又轉向玉璣子道:“東嶽泰山玉璣子道長，貴派意思如何？”玉璣子起身朗聲道:“五嶽劍派並而為一，於我五派上下人眾惟有好處，沒半點害處，只有貪名戀位、私心太重的人才會不顧公益反對並派之義舉。左盟主，我們泰山全派從今以後決意在您老人家麾下效力，跟隨您發揚光大五嶽派門戶。倘若有人敢阻擾並派之義舉，我泰山派首先便容他們不得。”左冷禪聽了玉璣子一番對自己昂的獻媚，心裡很是暢快，正要客套一句，突然一個重重的咳嗽聲驚動了眾人，是令狐沖發出的，原來他見玉璣子這麼一個年長的老道長竟然如此厚顏無恥的當眾向左冷禪獻媚，再也看不下去。立時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令狐沖，令狐沖卻淡淡抱歉道:“哦，對不住了，剛才聽見一隻看門狗在對他的主人亂叫，這聲音叫得實在是太難聽了，害的我都咳嗽了，打擾了各位的思緒，還請見諒。”眾人一聽就明白令狐沖這話是在罵玉璣子是左冷禪的看門狗，不戒陸大有和恆山派的弟子聽了都大快意，立即一齊大笑起來，其他門派也有不少人忍不住笑出聲來。左冷禪臉鐵青，恨不得馬上就把令狐沖千刀萬剮，玉璣子更是按捺不住，“唰”的拔出劍向令狐沖大叫道:“你這臭小子給我說清楚，誰是看門狗？”令狐沖繼續嘲笑道:“哎，我在罵看門狗呀，又沒罵你，你這麼動幹嘛？難不成你也認為自己是看門狗？”眾人更是鬨堂大笑。

玉璣子這下再也忍耐不住，“呀”的一聲大叫，不顧一切的劍衝向令狐沖，突然六個人從邊上疾速竄出，從四周圍向玉璣子，正是桃谷六仙，玉璣子猝不及防，立時被桃仙、桃幹仙、桃枝仙和桃葉仙四人分別抓住四肢抬起來動彈不得，桃花仙揮起一掌重重打了玉璣子一個耳光，怒叫道:“敢對令狐公子無禮，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眾人見玉璣子突然受制，都大驚失，玉璣子的兩個師弟玉音子和玉磬子及泰山派弟子紛紛拔出劍營救，但又怕桃谷六仙加害玉璣子，不敢上前。左冷禪叫道:“你們是什麼人？快放下玉璣子道長，不然可別怪我不客氣了！”不料桃谷六仙不理左冷禪，桃實仙歡叫道:“太好了，我們好久沒有撕過人了，就把這個既不中看又不中用的老頭給撕成四塊吧。”另五人一起附和。

眼看玉璣子就要被桃谷六仙撕了，左冷禪大急，又向方證叫道:“方證大師，難道你就眼睜睜的看著令狐沖的這六個怪人在這裡當眾行兇殺人嗎？”

“阿彌陀佛。”方證雙手合十道，“殺人可使不得。令狐少俠，你快讓六位桃兄放下玉璣子道長吧。”令狐沖點點頭，對桃谷六仙道:“六位桃兄，既然這條老狗的主人都親自求情了，我們可不能讓狗主人傷心，就放過這條老狗吧。”眾人聽了他這話又是一陣大笑。

桃谷六仙把玉璣子扔回去，玉音子和玉磬子趕緊接住他，玉璣子已嚇得面如土，話也說不出來了。左冷禪心裡已把令狐沖恨到了骨子裡，暗暗發誓將來一定要把他碎屍萬段。陸柏向令狐沖叫道:“令狐沖，我師兄見你遠來是客，對你禮待有加，可你…你卻太無禮了。”令狐沖道:“我怎麼無禮了？剛才大家可都看見的，是玉璣子自認為自己是狗，要過來找我麻煩的啊。”陸柏叫道:“夠了！我現在沒空和你耍嘴皮子。今天是我們五嶽派成立的大喜子，我們絕不許你來生事，你給我馬上滾，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令狐沖道:“好啊，走就走，我才不稀罕呆在這呢。”他起身叫道:“大家都聽見了，陸柏說他不要我們非五嶽派的人參加今的大會，那好，不願加入五嶽派的人都和我一起走吧。”眾恆山弟子早已明白令狐沖此舉意在攪合左冷禪的並派之舉，馬上一齊應道:“好啊，那我們也走吧。”她們一起走到令狐沖身邊準備跟他一起下山。左冷禪見狀大驚，向定閒叫道:“定閒師太，你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你的弟子被令狐沖拐騙走嗎？”定閒淡淡道:“左掌門，既然我的弟子們都不願加入五嶽派，貧尼自然也不能違逆眾意。那貧尼也告辭了。”左冷禪眼見恆山派要全體離去，大急，趕緊放緩神態勸道:“恆山派的朋友們，有話可慢慢商量，別急著走呀？”卻沒人理他。

“定閒師太，請留步！”突然一箇中氣十足卻又尖銳的聲音傳來，是嶽不群發出的，他說這話時運起了紫霞神功，傳得極遠。嶽不群走到定閒面前道:“定閒師太，我們五嶽劍派聯盟已百餘年了，一直同甘共苦肝膽相照，可你們現在就這麼撇下我們四派獨自離去算甚麼啊？定閒師太，求您就權當給嶽某一點薄面，再留一會吧，您有什麼高見也可以當眾說出來呀。”他接著又向子遞了下眼。甯中則猶豫了下，也走到令狐沖旁邊對他說:“衝兒，算我求你了，先別走好嗎？”令狐沖心裡大罵嶽不群無恥，為了達到目的竟然利用子的慈母心腸，可他雖然明知嶽不群的用意卻終究不忍拒絕甯中則，停了半餉還是道:“好吧。”嶽不群趕緊道:“衝兒，這就對了嘛。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何必要得這麼生分呢？來，衝兒、定閒師太、定靜師太、定逸師太，我們坐下再好好商量。”方證和沖虛，定閒等人本來眼見令狐沖已幾乎成功攪黃了這次並派大會，可萬沒想到他最後還是被嶽不群夫婦勸住了，都大失望。他們明白這下要再阻止五嶽並派已更加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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