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67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
這個少年十六歲那年,天子便下令為他開府——厲鳴悲身死、天子新立的小皇后身死,從此後,天子的心死了一半,另一半,靠弟弟填著和撐著,他給弟弟封王,之後自然要給弟弟最好的。
少年已經十六歲,就要離開了,陸玦卻找不出任何理由留他——他是天子的弟弟,他是小王爺,十六歲了,總該有自己的府邸——甚至,他不知自己為什麼要留他。最近,少年總是會有意無意看著他出讓他看不懂的表情——他甚至不知道,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少年會看著他出這種表情。少年自以為在偷偷看他,自以為他不知道,但是——被用那般執著而哀傷的眼神看著,誰會察覺不到呢?
陸玦幾乎下意識地想,是不是,他也不想離開呢?只要他說不想離開,他自然有法子將他留下來,天子疼愛弟弟,只要他不願,陛下也不會著他離開。
可少年還是什麼都未說。他還是要,走了。
少年離開前那,陸玦將他叫到了自己房裡,桌上擺了各小菜和桂花酒。
“喬兒,”他道:“今算為你踐行。”少年看他一眼,便捏了酒杯,將杯裡的酒一飲而盡,他喝酒容易上臉,一杯飲盡,面上便浮了胭脂似的紅,眼裡雖無醉意,卻已浮了水光。陸玦看著少年的模樣,心裡便一動,他那時候突然意識到,有什麼好像不對了。卻到底像蒙了層紗,他看不清。
少年飲盡那杯酒,便向他看過來,突然道:“懷瑜哥哥,我記得我兄長封后大典那晚的宴會上,你在屋頂喝了一夜的酒。”陸玦眉頭微皺,他不知少年為何現在會提起這件事,若不是因為第二天發生的悲劇,這樁事他本不會記得。天子封后舉國同慶,按禮當大宴三天,第一天大典後夜晚當盛宴,他一向不喜被那群武夫灌酒,便去尋了個清淨處喝酒,這天順順利利,他一直以為天子會與他真心愛著的皇后一直走到最後,卻不成想,在第二要進行的典禮上會有那個瘋子一般的宮女,毀了這一切。
當年少年還是個孩子,第一在,第二卻不知為什麼發了燒,便回了陸家修養——陸玦後來慶幸過,幸好,那個孩子那時不在,沒有親歷那場悲劇。
陸玦雖不解少年為何會提起這樁事,卻還是道:“是。”少年聞言低垂了眉眼,又將一杯酒飲盡。陸玦隱隱約約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卻終究想不明白。
少年飲盡這一杯又要飲,陸玦便捉了少年的腕:“喬兒,莫要喝了。”頓了頓,又道:“後你去王府,照顧好自己,這樣我才放心得下。”這話說得黏糊,並不像他能說出來的話,可在少年面前,卻還是忍不住說了。
少年抬眼朝他看來,漆黑的眼眸裡劃過一道奇異的光,他道:“懷瑜哥哥,我不照顧好自己,你便會放心不下麼?”這不是什麼不能承認的事情,陸玦點頭一笑:“是。”所以,你定要照顧好自己才好——儘管無論什麼時候,我總會下意識牽掛你。
少年面上便浮出一個讓他覺得分外違和的笑,他放下酒杯,道:“好。”第二,少年便走了,他走的那天,陸玦覺得自己的心彷彿都空了。他那時候想,也許只是因為,他習慣了少年這麼多年陪在自己身邊,對方一時走了,他這般也正常,少年的王府離這陸府並不遠,他去看他也方便。這並不是什麼需要難過的事情——可是,想是這般想,他心裡的空缺,卻總是沒辦法消失。
那時候他大部分時間皆在軍營,恰逢這月休沐,他便想到少年的王府裡去看看他。
那金陵很冷,城裡的梅花都開了。陸玦想,少年的王府裡種著許多臘梅,他們可以同賞,再喝些酒。
他拎著酒進了王府,府裡的下人從不攔他,他想看少年看到他時驚喜的模樣,便未叫下人通傳,直接踏進了少年的內院,一踏進那院子,他瞳孔便一縮。
只見荒蕪的冬的夕陽下,少年只穿著單薄的褻衣,黑髮散在肩頭,就那麼赤著腳踩在地上,旁邊是一叢花朵繁茂的臘梅。少年鼻尖凍得通紅,卻毫不在意,他漫不經心地看著那片臘梅,接著伸了骨分明的手,挑起一朵花輕輕放到鼻尖。
太監站在少年身後,滿臉為難地拿著披風,道:“殿下,您、您穿上罷。現下這般冷,您、您生了風寒便不好了。”
“你懂什麼,”陸玦聽到他放在心頭的少年漫不經心地摘了朵花,放在被凍得通紅的掌心,他喃喃道:“這般,他才會牽掛我。生病有時候是一件好事。”太監本聽不懂自己殿下在說什麼,只是面上更加著急,他正要說什麼,眼睛不小心掃到門那邊,便睜大了眼睛:“陸……陸……”
“啪”一聲清響。
陸玦乾脆鬆了手,酒壺便碎在地上。他皺著眉,緊緊看向少年,漆黑的眼眸裡有怒火燃燒——太監看得瞠目結舌,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金陵城裡光風霽月出了名的陸大人這般生氣。
少年聽到聲音動作一頓,便朝他看過來,陸玦對上他的眼神,便睜大了眼睛,想說的話也被堵了個徹徹底底。
那少年,在一枝臘梅旁朝他看過來,他鼻尖通紅,黑髮散在肩頭,便襯得眼珠更加漆黑,他的眼神那樣平靜,那眼裡卻埋著無底的孤寂和漫不經心又讓人驚心動魄的愛意——陸玦的手輕輕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