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不但名譽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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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醫師擺擺手道:“此乃虛勞之症,不及一般勞症兇險,但是牽延太久,如果讓我負責,調養需用半年時光或可痊癒,只是眼前我有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卻騰不出空來。”我和大家聽後,不都噓了一口氣。
“大夫,您說我爹的病是可以治癒的?”無雙急著問道。
“如果找一位深通醫理的內診醫師,專門負責調養當可痊癒。”陳自明回答道。
“那如果不及時救治呢?”無雙接著問道。
“只怕會惡化為結核症。”
“陳老師,您有推薦的人選嗎?”我問道。
“有,但是隻怕最近都不出人手。”陳自明為難的說道。
“莫非江南將有瘟疫盛行?”我忽然到一陣不祥的預
。
“這個…恕我不能多言。改之,你且不要多問了,我們自當竭力遏止,言盡於此,我給你開張清單,按此方抓藥,雖然虛勞之症不會除,但是有緩解病痛,防止惡化的功效。”陳自明攆須沉
良久,還是搖搖頭說道。
眾人默然,陳大夫已經暗示大家可能有瘟疫爆發,但是現在還在可控制的範圍之內,看情形是怕我們外傳引起大面積的恐慌。
“大夫,請問這種病是否有傳染?”陸立鼎顫巍巍的站起來問道。
“再沒有惡化之前,是不會傳染的。”
“那在下也就放心了,我們回去吧,不要在為難陳大夫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人家去做。”陸立鼎道了謝,帶頭往外走。我走在最後,接過藥方問了句:“陳老師,能跟我說下是什麼疾病嗎?”陳自明當我是半個學生,見左右無人,就小聲的對我說道:“是天花…不過你切不可外傳,不然會引起大面積的恐慌。”我聽了,不哈哈笑了起來。
笑得陳自明目瞪口呆,繼而轉化為憤怒:“楊過,我不過沒有時間救助你的外父,你又何必如此不屑民間的疾苦,難道你外父是人命,別人家的子女、父母就不是命關天的大事了嗎?我真是看錯了你!”我止住笑聲道:“陳老師,您別生氣,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我跑出門去,到門外吩咐一聲,我還有事和陳大夫商量,讓他們先回家。就抱著女兒進了陳醫生的書房。
“陳老師,如果是霍亂、麻風或是別的傳染病,我不敢說大話,但是預防大面積爆發天花的話,我有辦法。”
“此話當真?”陳自明乍聽此言,只覺如驚雷入耳,千年難解的醫學難題,高發死亡病例的天災,眼前的黃口小兒居然說有治療的辦法:“你快說說是怎麼回事?”我笑道:“您先別急,聽我慢慢道來。”我剛要說話,懷裡的孩子不知是餓了還是了,哇哇大哭起來,陳自明看我手忙腳亂的解開孩子的襁褓,不由拂袖道:“你如果還是不忿我不肯出手救人,來消遣老夫,我可沒工夫和你在這耗時間,現在錢塘鎮還有數千百姓等我前去。”我停下手裡的動作,抱著光溜溜的女兒說道:“您知道我是怎麼樣的人
,我是不是那種不分輕重無理取鬧的人。”陳自明壓了壓火氣道:“那你帶著個孩子在我這成何體統。”我把孩子往我手裡一遞,說道:“您稍等我片刻,一盞茶時間。”說著我顧不得驚世駭俗,憑空消失在了陳自明眼前,把陳自明嚇了一跳。
沒用一時三刻,我拉著郭芙和小綠回來了,把孩子給她倆照顧,自己又跟陳自明聊了起來:“陳老師,你有沒有聽說過虜瘡與赤斑瘡之說?”
“然。”他知道我說的就是天花的倖存者留下的痘疤。前代龐安時《斑痘瘡論》言:“天行豌豆瘡,自漢魏以前經方家不載,或雲建武中南陽徵虜所得,仍呼為虜瘡。”
“那先生可知,有虜瘡者,此生不再生天花嗎?”我此言可謂是開山裂石之言。
“莫非,人得過天花後,就不會再次復發?”陳自明問道。
“正是如此,而且葛洪《肘後備急方》有言:‘比歲有病時行發斑瘡,頭面及身,須臾周匝,狀如火瘡,皆戴白漿,隨決隨生,不即治,劇者數必死,治得差後,瘡瘢紫黯,彌歲方滅。引惡毒之氣也。
世人云:元徽四年,此瘡從西東,遍於海中,煮葵菜,以蒜齏啖之,即止。初患急食之,少飯下菜亦得。以建武中於南陽擊虜所得,乃呼為虜瘡,諸醫參詳作治,用之有效。’”陳自明搖頭道:“此皆丹道狂生之言,不足信也。
更何況,情急之下我去哪找葵菜來?”我說道:“非也,煮食葵菜並非其中關鍵,關鍵之處在於‘此瘡遍於海中’此一句。”陳自明又是一驚,不問道:“改之所言,莫非是那以毒攻毒之法?”
“正是如此。”
“可有驗明之法?”陳自明忽然對我說的辦法有了一絲期望。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趕往錢江縣。”陳老醫師點頭,帶路趕往錢江縣。郭芙不許講孩子帶往疫區,我做了千般保證大家都不會有危險,才爭得了郭芙的勉強同意,知道我不會害自己的女兒。
眾人趕了一個時辰的路,在路上我停車在客棧裡買了兩罈子燒刀子,郭芙趁著休息用玉峰漿調了水餵給小伊林喝,發現小傢伙很喜歡喝這甜甜的水,樂呵呵的小臉把郭芙和小綠都逗樂了。
也暫時的忘了瘟疫爆發前的緊張壓抑。一行人到了受災最嚴重的林灣村,我就到處找身上發了牛痘的牛,我動員全村找肚子下有水瘡的牛,沒多久還真讓我找到三頭牛,我一一查探,其中一頭牛的頭附近長有膿瘡,正是傳說中的牛痘。
我從陳老醫師那要過一銀針挑破牛痘,然後就要往自己寶貝女兒的小胳膊輕輕塗抹了一個小圈。郭芙嚇得急忙抱起孩子問道:“你這是做什麼呢?”我嚴肅的道:“別問,不會害你們的,你小時候得過天花沒有?”
“沒!”我二話不說,拽過二人胳膊來一人給了一刀,然後換了銀針一人沾了些許在傷口上。
“你討厭,幹什麼,髒死了…”郭芙被我突然的這麼一下子,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讓我在自己身上抹了那髒東西。
“治病的。我小時候種過。保證有效。”我生生捱了兩腳,一面陪著笑臉解釋道。
陳自明看著頗受啟示,事實勝於雄辯,心想我總不會拿自己的女兒生命開玩笑吧?在來的路上,我跟他說過,在染的前兩天接種,也可以預防天花發作,他現在也是
到了束手無策的地步,看我這麼有信心,就也有樣學樣,開始幫著當地百姓接種牛痘。我在一旁小聲調度指揮。
“老師,要注意刀具消毒,以免叉
染,用火和烈酒。”陳自明才明白我買烈酒的用意。
“其實,那痦瘡是要在牛的腺附近的…只有這一片的管用,而且毒
適中。”陳自明又發動群眾開始另一輪對母牛的
騷擾。到最後全村人只有十幾個不肯接種的村民,被我三拳兩腳按倒在地,強行做了接種。
陳老醫師臨行前還吩咐村民,接種後可能出現發熱、低燒等症狀,兩三天後就沒事了,讓大家放心,然後又趕奔下一個受災鄉。我擔心郭芙主僕和女兒會有不適反應,跟陳自明辭別,僱車送三人回家,並和陳老醫師約定酉時在錢塘縣的縣城見面。
我回到家,不免又是被群眾們一頓口誅筆伐,罪名很簡單,郭芙主僕和小伊林都出現了低燒現象,就連平時最向著我的三娘也忍不住數落我幾句。我也沒多做解釋,大有一副“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的氣概,扔了句:“我今晚有正事,回來再跟你們解釋。”就逃出了家門。說穿了,我還是怕郭芙醒來之後,揭發我不分輕重的帶著孩子進疫區的罪名。我沒行多遠,初晴就從後面追了上來:“你今天這是怎麼了?做事這麼慌慌張張的。”
“人命關天,沒有功夫解釋。”我和她騎馬並肩而行,我先去醫館,通知幾名學徒乘大車去錢塘縣和陳老醫師匯合。
然後我兩人騎著馬先一步出了南門,向錢塘縣趕去。路上,我將天花爆發的可能和及時接種以避免傳染天花,以及天花可怕的致亡率跟初晴講述了一遍,讓她對事態的嚴重有了初步的瞭解。
我來回在路上耽誤了一個多時辰,等我到了錢塘縣時候,陳自明還沒到達。我和初晴沿路打聽,在錢江縣上游十五里的一個小鎮找到了陳老醫師。初晴和陳自明也算識,上前見了個禮。
我說道:“老師,我通知了醫館裡杜仲、田七他們幾個人來幫忙,您老歇歇吧,算來今天之內,我們將三縣都走完。”陳老醫師嘆了口氣說道:“一人一雙手,力量何其微弱啊。”我一邊駕輕就的替人種痘,一面對陳自明道:“您可以將心得編訂成冊,解釋危害,闡明種痘的優勢和需要注意的事項,豈不是大惠於民的一件盛舉。”陳自明小聲說道:“要不是看你這麼自信滿滿的樣子,我始終都不能相信,這小小的痦瘡卻是救人
命的千金方,雖然聽起來有幾分道理,但是實乃沒有辦法的辦法,盡人事而聽天命而已。”我知道這種接種牛痘的方式太過超前,心想只能用事實來說話了:“您會看到成效的,至少今晚上我們所做的事,是有意義的。”三人又
到錢江縣與杜仲、田七、當歸和沙參匯合,經過簡短的培訓,一行七人又轉了七個鄉鎮,總共為兩千三百多名
染的鄉親接種牛痘。我和初晴都知道,這次老醫師是將身家
命都搭了進去了。
如果不成功,不但名譽掃地,說不得官府還要前來拿問,因為你參予了治療,就要對病患負責,如果病患出了問題,那就是你醫治失當所造成的。
此後的三天裡,陳自明和眾門徒就在三縣之間遊走,大部分人都出現了先前說的低燒、發熱症狀,只有少數人出現了噁心、嘔吐和高燒的劇烈反應,所幸有陳氏醫館的人串訪,也都順利的過渡到平穩期。旬月時間過去了,疫區依然沒有發現新的病例,疫區也沒有在擴大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