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無情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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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德皇帝死後,傳位於剛滿九歲的皇太子——英宗——朱祁鎮。朱祁鎮即位後改年號為“正統”當時王振當權,英宗一味追求玩樂,不問國事,王振也就乘機將朝遷大權抓在手中,作威作福。朝廷中人無人敢得罪他,吏政也更加腐敗。汙吏叢生,貪官得勢。
北國的冬天來得要比南方冷的多。西北風吹在人臉上就像刀子刮一樣。連地皮都被吹成灰白了。那棵光禿禿的樹稍上也不知道掛曆著個什麼東西,向旗子一樣風飄蕩。
大街上十分清靜,偶爾有幾個人也是很快就躲進屋裡頭去了。出門事的人也是裹的嚴實實的,生怕半點風鑽進衣服裡頭去。吭著熱氣,一會兒就跑的不看不見人影了。
整座京城一下子好像成了座空城。官司府衙門裡卻是另一番景象。達官顯貴們聚在一起,生著碳火,看著大戲,喝酒填詞,好不愉悅。與外面的冰風凍土相比,簡直就是天上與地上之分。讓人看來好似回致電了貞觀年間的太平盛世。
這位英宗皇帝好你也不是太太英明。他在們一十三年間,朝政是益腐敗,北方邊患也越來越嚴重起來了。
似乎歷朝歷代的邊患都是來自北邊。秦漢時期的匈奴;隨唐時期的突厥;宋朝時的契丹、女真、蒙古;無一不來自北邊。而蒙古被太祖趕出華夏大地之後也就支離破碎了。現在不知怎麼地雙從蒙古的草原來出來個瓦剌人來了。雖然不似女真、蒙古那樣地朝廷南遷、覆國,也是經常侵撓邊關,使得百姓離失所。
冬天田地裡也沒什麼可做的,都有凍的硬邦邦的,什麼也做不了。呆在屋子裡也是悶得慌,於是形形的人便都聚在了一起談天說地,熱鬧一番,認識的不認識的,都可以一起很熱鬧。
西街邊上的一家茶館就很紅火,尋常百姓家都沒生火爐,所以來這兒的人就很多了,一來可以取取暖,二來也可以聽人說說天南海北的奇聞異事。這茶館的老闆是個六十上下的人,乾癟的臉上著誇張的笑容。倒是也不顯的做作。人家都有叫他吳老漢。
吳老漢坐在櫃上盯著爐子裡的火,就好像眼睛一離開火就會滅了一樣。這時門簾被人掀了起來,走進一個膀大的漢子來。大聲向吳老漢說道:“老吳,來一壺茶,暖暖身子。這鬼天氣鬼都給凍死了。這不我剛從那邊過來時,又見凍死了一個叫化子。”吳老漢笑呵呵地看著他,說道:“我說,李田,你還欠著我八文錢呢,這賬還沒還你就雙要喝茶了。暖身子,嘿嘿,要暖身子去你老婆懷裡暖去。”話雖是樣說,還是拿了一壺茶遞了過去。
李田道:“我也想啊,可我老婆說大白天的不讓,等晚上再說。”一句話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吳老漢笑道:“我說你爹給你取外名兒叫'李田',就是讓你好好耕田,你到好,一天到晚就是喝灑。”李田服氣地說道:“我家隔壁還叫王二牛呢,我也沒見他有兩面頭牛。”吳老漢不願與胡糾纏,也就沒理會他,繼續守著那爐火,聽別人聊天。李田提著茶壺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倒了杯工、茶。說道:“這朝廷腐敗,叫化子可也跟著多起來了,這不第天都有有叫花子被凍死,真是可憐啊”說著擺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來。
另一個人聽他這樣說,道:“你怎麼知道是凍死的,說不定是餓死的呢!”李田道:“二量,你就喜歡跟我抬槓是不是?我是看他們衣服單薄,所以才說報導們是凍死的。你說他們是餓死的,你看見他們肚子裡頭沒飯了?”二旦笑道:“那李大叔怎麼不給他們幾件衣服穿呢!”李田道:“我都快凍死了,給他們?我可沒觀音娘娘那麼好的心腸。”說著向右面靠牆的一個老漢道:“孔秀才,那名詩怎麼說來著?什麼豬門酒各是臭的,路上都是死人的骨頭什麼的。”那孔秀才是個教書先生,平裡無事就喜歡來這兒坐坐,聽李田瞎說詩詞,皺著頭說道:“什麼豬骨頭。是'朱門酒臭,路有凍死骨'。這是唐朝大詩人杜甫寫的詩。”李田拍了下桌子道:“對,是這樣的,這文縐縐的我也記不住。呵呵…”孔秀才沒答話,只是自言自語道:“好詩啊,'朱門酒臭,路有凍死骨'。眼下不正是這樣麼!”另一人聽他這樣說,也道:“可不是,那大太監王振來是蔚縣的一個氓。讀過幾本書,參加了幾次考,也沒考上,就在縣裡當個個教書先生。後來不知犯了什麼事,本來是要被充軍的,正好那時宮裡招太監,他就自願進宮做了太監。進去之後,宮裡的太監大多都是家裡窮,沒辦法才來的,所以也都不識字。只有他讀過幾年書,大家便都叫、他王先生。”說到這裡嘿嘿笑了兩聲。道:“還得先生呢!是男是女還不知道呢。”孔秀才道:“這位小兄,這你就不懂了,那個先生是老師的意思。”李要田道:“孔先生,你幹什麼幫那壞官說話。難道你老也想進宮。”他故意把“先生”二字說的很重。意思王振是先生,你也是先生。看來你和他是同樣的人了。眾人聽他這樣說都是哈哈大笑。
孔秀才本來是想賣一下學問,不想卻被人抓住了話柄。咳嗽了一聲,道:“老夫是孔孟門生,聖人門下,你怎麼能把我和那不賢之人相比。”一個年輕人道:“原來孔先生也是孔孟門下,卻不知是那王振的師兄還是什麼?”停了一下又道:“但不知先生是哪位聖人門下,小可不才,也是聖人門下的。”孔秀才聽他說的不倫不類,顯是有譏諷之意,隨口說道:“自然是孔孟門下了,通信班道這世上還有其也聖人不成?”那年輕少年搖頭道:“孔孟怎麼能算得上是聖人,不行,不行,差太遠了。”李田見孔秀才臉有怒意。心想:“女人吵架是見得多了,可這秀才吵架倒還真沒見過,須得讓他們吵起來才是熱鬧。”說道:“是啊,我只聽說過觀音娘娘是神人。可從沒聽過什麼孔門、孔窗的神人。”又問那年輕人道:“公子是外地人吧。”孔秀才見李田辱及聖人,心下甚怒,但也知道李田是個人,也不去計較。向那年輕人說道:“無知小輩,竟敢侮辱聖人。”那年輕少年見他動怒,心想“這老頭兒為個死了幾千年的人生這麼大的氣,我逗逗他。”說道:“小可叫作楊影楓,是老子門下,也就是大家所說的太上老君。”李田大聲道:“太上老君我聽說過。那的確是神人,可不知他叫'老子'。不進他就叫'爺爺'也是叫得,不你什麼孔門孔窗的,聽著就彆扭。”孔秀才見楊影楓不理自己反而去和他田瞎胡說。冷冷地道:“我當是什麼聖人呢。原來是旁門左道之士。李耳怎麼能和孔聖人、孟聖人相比。”李田道:“孔秀才,人家說太老君,你說什麼李耳李嘴的幹什麼?”楊影楓道:“太上老群名字就叫李耳,也叫李聘。別人叫他老子是因人他在他娘肚子裡懷了七十多年才生下來的。一生下來就有七十多歲,別人看他太老了,所以才叫他老子的。”李田聽楊影楓說完,喃喃道:“太上老君,你莫要怪我胡說八道理,我不知道你叫李耳…”楊影楓見他求神拜佛的,心下覺得有趣。回過頭來對孔秀才說道:“老先生怎麼說我老師是旁門左道呢!孟子胡說八道理自是不能稱為聖人了。你剛才說只有孔孟才是聖人,那我問你三皇五帝是不是聖人?”孔秀才心想:“這小子也真是難纏,一時大意竟讓他給尋到了語病。要說是我剛才明明說也孔孟之外無聖人。可要說不是,又有辱聖人。”當下也不與楊影楓正面回答。說道:“孟聖人什麼時個胡說八道了?”楊影楓心想:“我問你三皇五帝,你卻跟我說孟子。也罷,不和你計較了,給你留個面了。”嘻嘻笑道:“'乞丐何曾有二?鄰家焉有許多雞?當時尚未有周天子,何事紛紛說魏齊'。”孔秀才聽他前兩句之時本想說“這本是孟聖人打個比方而已,怎能當真!”可雙聽到後兩名時,心下也不難解。就算是孟子在地下有知恐怕也是難以辯解了。
二旦聽楊影楓文謅謅地詩,不懂什麼意思。問道:“楊公子,你念的那首詩是什麼意思啊?”楊影楓解釋道:“孟子說古代有一個乞丐,他有二個老婆,每天叫這兩個老婆去要飯。這乞丐也真是有錢,能娶得起兩面個老婆。又說一個人每天都會偷鄰居的一隻雞。呵呵,也不知道鄰居家有多少雞呢,第天偷一隻雞都偷不完。後兩面句是說孟子那時候皇帝在。可他為什麼不去輔佐皇帝而去向幾個藩王求官做呢?”二旦點點點頭道:“哦,看來孟子也真是愛胡說了。楊公子你這詩寫得真好。”楊影楓道:“我哪會寫詩啊,這詩是宋朝一位大俠寫的。其實天下小人多了,又何止孟子一人,孔子也不是什麼好人。”孔秀才剛剛聽他高談闊論,雖然憤怒,可也無法反駁。這時聽他說到孔子。便道:“小子無禮,孔聖人又胡何錯?”楊影楓不去回答他的話,反而正斥道:“先生無禮,你怎麼這樣不敬長輩!”孔秀才聽他自稱長輩,心想他不知比自己人小了多歲,反而自稱長輩。又一想,這小子古怪靈,須得防著點。小心翼翼地說道:“我哪有不敬長輩?”楊影楓見他那副如履薄冰的樣子,心中想笑。又覺笑出來不太妥當。道:“我是你師叔,你先說我是旁門左道,我見你是晚輩,也就不與你計較了,但你又叫我小子,你這不是無禮卻是什麼?”孔秀才這才鬆了口氣,心想:“還以為你有什麼詭計呢,原來是無中生有。”心中無忌,凜然道:“無知小輩,老夫做你爺爺都有可以了,你卻說你是我長輩,真是荒唐之極。”楊影楓道:“你是孔丘門下,我是老子門下,孔丘又是老子門,我不是你師叔又是什麼?”孔秀才道:“孔聖人怎麼會是李耳門下,簡直是胡說八道。”楊影楓道:“'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也這話不對麼?”孔秀才道:“當然對了。”楊影楓道:“'孔子適周,將問禮於老子',這不是說孔丘是我師兄了。”孔秀才聽他這麼說來,明知是中了他的圈套,卻不能反駁,一時呆在那裡說不出話來。
楊影楓又道:“既然老子是孔子的老師,可孔子卻從來不提起。他不是一直說要尊師重道麼。”孔秀才道:“你這是強詞奪理。”楊影楓道笑道:“我強詞奪理?你到說說我哪裡說的不對了。”孔用才雖覺得他說得不對,但也是無法辯駁。楊影楓見他不說話,又說道:“孔子說'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那麼如果男盜女娼,他的子女豈不也要實行其舊業三年麼?又說無友不如己者'不是告訴人不要不如自己的朋友?這不是教大家勢利待人?”孔秀才聽他說的條條是道,自己卻搜肚刮腸也找不出反駁他的言詞來。尷尬之情躍然臉上。李田見孔秀才呆在那裡不說話,神情難看。心想:“這孔秀才為人也不壞,只是有點迂腐,愛賣點學問。”向楊影楓說道:“楊公子,咱們也別說什麼孔子孟子了,我們這些人都有沒讀過幾天書,聽不懂那些。”又向先前說王振那人道:“這位兄弟,你剛才說那太監那麼壞,怎麼就沒人管他?咱們皇上呢?”楊影楓原也不是真要為難孔秀才,只是見他迂腐,想逗逗他而已。見李田引開了話題也就不說話了。也秀才更是巴不得有個臺階下呢。
那人乾笑了兩聲道:“這些就不是我們這些小百姓知道的了。只知道那王振在皇上面前很得寵,別人誰也不敢惹他。”一箇中年男子說道:“以前還有人能管得了他,可現在…沒有了。”二旦口問道:“皇上也管不了他?”那中年男子道:“皇上就是王振從小帶著玩大的,對他敬佩著呢!以前張老太后在世是,經常派人去內閣查問政事,發現王振竟敢假。張老太后大之下親自主持內閣會議,要殺王振。但一批被子他收買的鄉大臣卻一起替他求情,這才倖免。後來老太后死了,就再沒人管得住他了,他也就當了太上皇了。”一人道:“那朝中大臣就沒有一個人敢反對他?”中年漢子嘆道:“就算有人反對又能怎麼樣!有一個叫劉球的大官,就曾上奏皇上,勸皇上親政,可後來地被王振給抓子起了,亂刀砍死了,扔到了荒郊連個全屍都沒有。還有一個大臣,他就因為沒有對王振拍馬,就被說成偷竊朝廷林林,把他在國子監門口示眾三天。數千個太學生哭號奔走,都不能解救,最後還是輾轉求到當今太后那兒,這才了事。”李田道:“這人這麼進一步,怪不得把京城鬧得烏煙瘴氣呢。”楊影楓道:“王振是可惡,可皇帝若不寵信他,他敢這樣為非做歹麼?”那中年男子道:“公子說的對,可咱們皇上不知道怎麼了,一個勁兒的寵他。”另一人道:“皇上寵他,他得了權,下面的人更是對他視若神明。溜鬚拍馬的人多了去了。奉承的話更是堪入耳。有一次,王振見工部待朗王佑沒鬍子,便問道:'王大人,你怎麼沒鬍子呢?'你猜王佑怎麼說的?”
“怎麼說的”那中年人道:“他竟然說:'老爺沒鬍子,兒子輩怎敢有鬍子呢!”一直在櫃檯坐著的吳老漢這時也不看爐裡的火了。嘆道:“當年宋朝有個秦檜為惡朝廷。現在又出個王振為害大明。寧朝時,中原被金人蹂躪,可那時還有個岳飛。可如今,我大明卻沒有個岳飛一樣的將領來對付瓦剌韃子。到是有不少秦檜之類的害群之馬。”那中年男子道:“想以前太祖皇帝橫掃蒙古韃子,永樂爺親征本雅失裡。一直打到了他老祖宗成吉思汗的老窩。那時我大明是何等威風。可嘆如今,英宗——狗。”說著上心頭,竟罵了出來。
吳老漢道:“永樂爺也不是什麼好人,聽說建文皇上就的他害死的。那可是他親侄兒啊!”李田道:“管他殺侄兒還是殺侄女呢。咱們老百姓管不了那許多事,只要對咱們好,誰當了皇帝都有一樣。就是你吳老漢當了皇帝我也高興。”吳老漢哈哈笑道:“我要是當了皇上,那我就每天讓你喝上杏花村的汾酒。”李田笑道:“那敢情好,呵呵。”楊影楓笑道:“想喝酒哪用等吳老漢當了皇帝,現在就可以。”說著從懷裡掏出來一錠金子,給了吳老漢道:“這錢拿去買點酒,今天我請大家了,記住要最好的。”吳老漢從他手中接過錢來,卻不去買。楊影楓見他不走,笑道:“怎麼了?錢不夠?”吳老漢忙道:“不是,不是。我活了這麼大還沒見旱災這麼多錢呢,一下見了竟呆住了。那要買多少呢?”楊影楓隨口答道:“買他百十來壇回來!”吳老漢驚道:“百十來壇?我們我麼些人也喝不了那麼多啊!”楊影楓道:“喝不了就大家分了。”吳老漢道:“那也用不了這麼多錢啊,你看是不是再買點別的什麼東西?”楊影楓聽他這麼羅嗦,不耐煩地說道:“你看著買吧。剩下的錢就給大家分了吧。”吳老漢一聽,連自己叫什麼名字都記不得了,飛也似的就跪了出去,眾人見楊影楓出手闊氣五十兩的金錠子,隨手就給人了,無不驚異。心裡均想:“這人是什麼人啊,看來是個富家公子。要是官府的人那可就不好了。他是把我們剛才說的話報了官,那可是要殺頭啊。但他又請自己喝酒,看起來又不像官家子弟。再說了這種地主官家子弟又怎麼會來呢!”突然,東北角上的一個男子站了起來,說道:“閣下是什麼人,怎會隨身帶有這麼多錢,莫不是偷來的或搶來的吧?”楊影楓見這人四十出頭些,一身江湖打扮,桌邊還放著一把長劍,看來是個武林中人。說道:“這位大俠,言重了,我是山西太原從氏,家裡做點生意。這次來京城又剛做了筆大買賣。這點錢我還會放在眼裡?”眾人聽他說自己人是個商人,本為還怕他與官府有關係,現在也就放下心來了。那個男子見他渾身的光寶氣,十分講究,就那一身褂子少說也得二三百兩面金子,也就信了他的話。
過不一時,吳老漢就趕著馬車回來了,將酒搬下來,堆了一地。李田一看灑就像失了魂一樣。口水都出來了。楊影楓年起一罈酒來,拍了泥封,對吳老漢說道:“老漢,拿些晚來。”吳老漢拿了些晚過來,各人都倒上了酒。那個江湖俠士端起碗來喝了一大口,大聲道:“好酒,以前聽人說山西人特摳,今看來也不是所有的山西人都摳。像這們楊公子就豪。呵呵,說實話,要不是看楊公子你長的文質彬彬,我還以為你就是那個大盜楊影楓呢。”楊影楓心想:“那你以為我是哪個楊影楓。”笑了一聲道:“聽說他也是太原人,不過他沒偷過我家的錢。”又想:“我自己當然不會偷我自己的錢了。”那俠士道:“他定是怕去了你家,你用金子砸死他。”說罷哈哈大笑。
楊影楓心想:“我自己怎麼會砸自己呢,怕是你才會那樣做吧。”四下裡看了看周圍眾人。有的喝酒猜拳,有的事談論國事。他對這些東西都不興趣。向眾人說道:“各位,我今天有事,先走了。改再來京城看大夥兒。”李田聽他要走,問道:“楊公子,這麼冷的天,你去哪裡?不和大夥兒喝點了?”楊影楓道:“你們慢慢喝吧,別喝得回不了家就行。”楊影楓從茶館出來天尚早,找了一家酒店,吃也飯,左右無事,就出來四處轉轉,走到一處府邸處停了下來。抬眼看去,見門前擺著兩面座石獅,威風凜凜,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門頂扁額上寫著“於府”兩面個大字,筆體剛勸,顯然是出自名家手筆。兩邊掛著一對燈籠,黑漆大門緊緊地閉著,門上釘著一排排鐵釘。看起來像個大戶人家。忽然“吱”地一聲,大門開了,裡面走出一個兵士來,見楊影楓站在對面。問道:“公子有事?”楊影楓見他從裡面出來,又是個看兵士,知道這是官家府邸。說道:“沒事。我只是看看。不知這是哪位大人府上。”那兵士道:“兵部侍郎於大人府上。沒事就別在這兒晃遊了。”說完扭頭就走了。
楊影楓心想:“原來還是個大官呢,本來還想今晚去哪'借'點錢花呢。這下正好,就他這兒了。”天黑後,街上更沒一個人影。人們早已經鑽進自家的熱坑頭去了,有誰會大冷天的還出來看星星看月亮。於府門前的兩個燈籠在風中一搖晃著,照得門口一片光亮。但也就這一片,這一片外還是黑乎乎的。楊影楓來到側面的牆下,輕輕一躍,就躍過了牆頭。
進了院中見四周無人。想必是都睡了,這幫狗官白天玩累了,晚上就睡覺,過得比我還好。這家院中連幾個兵丁護院也沒有,別的地方,就一個小小的縣官也得養幾十個護院才行,更不用說知府、巡府了。這裡卻是安安靜靜地,只有零星幾盞燈還亮著。
楊影楓循著牆走到書房門口,裡面沒有人,燈卻亮著,輕輕一推門就開了。進去之後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一樣值錢的東西。連幾兩碎銀子都沒找到。心中暗忖道:“怎麼什麼也沒有?難道有什麼機關暗道?”忽然聽得外面有腳步聲傳來,趕緊上了屋頂橫樑上躲了起來。腳步越來越近,進來一個人,看起來祥和,清清瘦瘦地,要在外面見了,肯定不會以為他是當官的。
那官進來後就坐在桌前寫東西。楊影楓對這種事遇的多了。他必是在看他的小賬本,哪個官員給他送了多少東西,送了些什麼,哪個官員參了他一本,他給誰送了多少東西…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又過了一會兒,見他並沒有走的意思,就往下面看了看,剛才進來時沒仔細看。現在是想走也走不了,正好看看他的機關布在哪裡。
書房裡擺著些書架,上面放著點書和一些尋常瓷器、墨盒之類的東西。書桌擺在南面的窗臺下,那官就在那裡一會兒寫東西,一會兒看書也不知道什麼時才會走。屋子中間擺著一個碳盆,生著火。北面放著一具瑤琴要。楊影楓心想:“這種狗官就愛附庸風雅,擺幾本書也就罷了,還放一具瑤琴。琴是君子之器,琴為心聲,君子坦蕩蕩才能彈得出清悅的琴聲來,你這般汙吏也配彈琴。”東面放著一張桌子和兩張椅子。除此外別無他物。
又過了一個多時辰,那官還是不走。楊影楓爬在樑上卻是受不了了。心中恨恨地道:“狗官,再不老子可要不客氣了。等你走了老子非把你那黑賬給你燒了。”正在楊影楓心中暗罵時,那官伸了伸手臂,站了起來。楊影楓心下大喜:“總算是要走了,再不走老子可就要硬闖了。”不料那官員起身卻並不走,加了點碳盆中的碳。向屋頂說道理:“閣下深夜到訪卻不面,不各有何事,非得在樑上解決。”楊影楓心想:“原來這狗官早知道我來了,所以才故意不走。”躍下來道:“你這狗官開功不賴麼,竟你給發現了。”那官聽他叫自己狗官,心中十分不解,自為官以來還從沒被人罵過狗官呢。說道:“閣下深夜來訪,有何要事?”楊影楓笑道:“也沒什麼事,就是想借銀子花花?”那官道:“借錢應當去錢莊,來我這兒作什麼?”楊影楓道:“錢莊銀子太少。不像你們做官的,銀子多的沒處花,你要是不願意借的話,那我也不強求。就此告辭了。”說話之間已到了門口。剛要開門,突然這覺得背後掌風襲來。側身一閃,也還了一招,說道:“狗官武功不錯麼!不借就不借,幹什麼動手呢?”那官道:“近來京城官員多家被盜,想必這事你也知道吧。那就請留下來與本官說道說道吧。”又是一掌向楊影楓打去。楊影楓不願與他糾纏,引得人來可就不太好辦了,也揮出一掌,向那官左肩削去。那官見楊影楓不閃不避就輕易化解了他這一招,卻並不戀戰,知道只他想逃走,不想與自己動手。於是向外搶佔了門口,先堵死他的出路再想法擒他。楊影楓心想:“你這狗官,我本是不願與你糾纏,你道我是怕了你。想擋住我,不讓我走。嘿嘿,只怕你還沒那本事。”呼呼連攻三掌,那官見他掌勢凌厲,不敢硬接,只是閃避。閃躲間向楊影楓間打了一拳,楊影楓將身一扭向左轉了個身,一腳向那官口踢去。那官也不躲避。伸掌向楊影楓小腿劈來。楊影楓這一招是虛招,見對掌勢攻來,收腳出左掌推向好壞官口空檔,右手成的爪抓對方左臂。那官向後一退,緊接著又是一掌。楊影楓伸手一格,右腿橫掃那官下盤。那官向上一躍。
兩人翻翻滾滾拆了七八十招,那官風楊影楓出招越來越快,一掌接著一掌。心想:“這少年武功高強,不像是一般盜匪。如此久鬥下去我是必輸無疑。”楊影楓心中卻是在想:“沒想到到朝廷中還有如此武功之人,不簡單啊。”這時忽然從門外進來一個少女,見二人打鬥,叫道:“爹,他是什麼,你們怎麼在這裡打起來了?”那官正在緊迫時候,顧不得答她。雙掌齊出,楊影楓也伸出雙掌相抗。砰地一聲,那官連退四步才穩住身子。楊影楓卻連晃都沒晃。那官心想:“這少年年紀輕輕就可如此內力,我實在是遠遠不及啊。”嘆了口氣,說道:“少俠不但武功高強,內力也著實深厚,于于某甘敗下風。”那少女見楊影楓一掌將父親震地連退四步,只道他刺客。從間一個小口袋裡出一條九節鞭來,向楊影楓攻了過去,鞭頭直指楊影楓面門。楊影楓伸手抓去,那少女鞭又轉向楊影楓手腕。楊影楓道:“恆山派的武功。”看了那少女一眼,見她皮膚微微發黑,眼睛也是又黑又亮,長得甚是漂亮。年紀看起來也和自己差不多。那少女聽他一眼便看出自己的武功出門路中,自己人卻看不出對方的招式出自哪門,心中有些慚愧,又一想,恆山武功天下聞名,他能看得出來有什麼奇怪。說道:“知道是恆山派的武功就小心點了。”手中卻並不放鬆,楊影楓只是閃避,格打併不還招。於大人見女兒不問青紅就上前與人相鬥,而對方又是來歷不明的武林高手。起初還有些擔心,現在見楊影楓只守不攻,知他不傷害女兒,心裡放心不少。
那少女見楊影楓只守不攻,以為他不屑與自己動手。心中有氣,出招更加凌厲。九節鞭是軟件兵器中極難練的一種武功,一不小心就會傷到自己。中間又是一節一節,方向也不易掌握,但也正因為此,九節鞭也就顯得變化多端,令人難以揣摸。
但此時這條九節鞭在那婦少手中卻是變得活靈活現,隨心所,就如同養蛇人玩蛇一樣。楊影子看得心花怒放,不喜道:“姑娘,你這套功夫耍的真漂亮。你是茲因師太的北子吧?”那少女奇道:“你怎知道的。”心想:“他識得恆山武功並不奇怪,可他竟能看出我師父是誰,這就有此奇了。”楊影楓道:“江湖上使九節鞭的人不多,要認出你是誰的弟子也不難。”那少女道:“廢話少說,你還招吧,你要是再不還手可別怪事我不客氣了。”楊影楓問道:“姑娘,你叫什麼名字?”那少女心想:“這人怎麼回事,我又不認得你,你問我名字幹什麼?盡說此無聊的話。”也就不回答他的問話。楊影楓見她不說話,手中的九節鞭攻勢也越來越猛。往間一摸,噌地一聲出一把軟劍。唰地刺出一劍正指向那少女喉嚨於大人見楊影楓忽然拔劍。心中暗叫“不妙”沒想到他只一招就將女兒制住了。忙說道:“少俠劍下留情。”那少女本來也不至於一招就敗了下來,只是沒想到楊影楓身上帶著劍,更沒想到他會忽然出劍。以至一時大意思才被刺了個措手不及。
楊影楓本來也就不是要傷那少女,只是想要她不能還手而已。說道理:“你放心吧,我不會傷你的寶貝女兒的。”向那少女笑了一下就冼劍尖移開了。那少女本就不服氣楊影楓出其不意出招將自己擊敗,此時見他向自發笑,還道是在笑自己武功太差。甩開鞭又要向楊影楓攻打去。於大人上前一把將她拉住,道:“冰冰,剛才人家已經饒你一次了,不要再鬧了。”冰冰道:“那是他使詐。”楊影楓笑道:“原來你叫冰冰,我叫楊影楓。呵呵,你好冰冰。”冰冰先是吃了一驚險,又淡淡地說道:“冰冰也是你叫的麼!你不在山西待著,跑京城幹什麼來了?”於大人心想:“他二人又不認識,冰冰怎知他是山西來的?”向楊影楓說道:“老夫于謙,不知少俠…”剛叫了個少俠就被冰冰搶斷道:“爹,他哪是什麼少俠。他就一大盜。我聽師父說,他師父是一個殺手,一生作惡多端。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于謙正道:“冰冰,不要胡說”對楊影楓道:“楊少俠,勿見怪,小女平時便是一天舞刀槍桿,沒個姑娘樣子,說話也口無遮攔。”楊影楓笑了笑,道:“冰冰說的對,我本來就是個盜賊。你也不要叫我楊少俠了,聽著難受,你就叫我楊影楓就得了。”冰冰見他又笑,嗔道:“你笑什麼?”楊影楓本來就是愛笑,現在問他為什麼笑,他還說不出來。但見冰冰臉有怒,只道她是怪自己叫她的小名。賠笑道:“回於小姐,我是在傻笑。”冰冰明知他是瞎說,但也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道:“我看你也就是傻笑呢。我又姓於,你怎麼叫我於小姐。”楊影楓心想:“你不是叫於大人爹麼,怎麼不姓於?”于謙本來是一本正經的神,聽楊影楓說他是在傻笑,也不由的笑了一聲。知道他心中奇怪。說道:“冰冰原本是個孤兒,雖然叫我爹,但我卻只能算是他義父。冰冰是她的小名,她本名叫楚蝶冰。”楊影楓豁然說道:“原來是這樣。”于謙道:“楊公子,你年紀輕輕,又一身好開功,可為何卻甘心為盜呢。大好男兒,能為國效力豈不更好?”楊影楓苦笑道:“於大人,我以前也聽說過你,大家都說你是個大清官,今一見,果然如此。我找了半天連半兩銀子都沒找到。嘿嘿,你說我不做賊誰給我錢花呢?”于謙道:“楊公子,你身懷絕技去哪還能沒一碗飯吃呢。你不是願意,就留在我這裡,有什麼事呢,你就幫幫我,要沒什麼事你就陪冰冰玩耍。我雖然不是什麼大富之人,但也不至與讓你吃不飽穿不暖。聽我一句,別做什麼大盜了。”楊影楓從小到大就與無情在一起,每不是練劍就是彈琴。從沒有與自己年齡相仿的玩伴。又見楚蝶冰長得漂亮,就有了一種親近之意。於是裝作面有難地樣子,說道:“我到是想幫於大人做點事,可我看冰冰姑娘好你有些不太喜歡我。”于謙笑道:“那就好,你也別管她。她是見你武功比她好,心裡不高興,哪有不喜歡經?”楊影楓笑道:“冰冰姑娘你喜歡我留下來麼?”楚蝶冰冷冷地說道:“你愛留便留,與我有什麼關係?”于謙道:不早了,都二更天了,冰冰你也回去睡覺吧。影楓,你今晚就睡我屋裡吧。我還有事沒辦完呢。”楊影楓道:“我不瞌睡,於大人你這麼晚了還不睡民,忙什麼呢?”于謙吧道:“瓦剌人屢次侵我邊境,得百姓離失所,朝又被人所把持。這不是,前天瓦剌人又到我邊邊境搶東西了。”楊影楓不懂什麼國家大事,但知道瓦剌人經常侵擾邊境。于謙見楚蝶冰還沒走,說道:“冰冰你怎麼還不回去,快回去睡覺吧。”楚蝶冰看了楊影楓一眼,發現楊影楓機也正看著自己,臉一紅,就不再去看他。道:“他不走,我怎麼能走呢,萬一他要是賊難改又起了賊心,偷了東西怎麼辦?我得看著他。”楊影楓笑道:“冰冰姑娘,這你就不用擔心了。你看看這裡,有什麼東西什得我偷呢?”說著人士以那的椅子上,指了一下椅子,道:“你是這把椅子值錢呢,還是這桌子值錢呢。還是那碳盆值錢。我可不要那東西,還沒偷出,鐵手就被燙爛了。”楚蝶冰聽他油腔滑調地瞎說,心想:“他倒也有趣。”楊影楓又道:“我屋子裡也只有那具瑤琴還能賣個幾兩銀子。”又走到那具瑤琴旁邊,說道:“'七絃琴上五音寒,此世知音自古難'。當年鍾子期俞伯牙以琴為拆,結為生死之。俞伯牙死後,鍾子期吧世上再無知音,從此便不再彈琴。此情令人嘆啊。”又對於謙說道:“於大人會彈琴麼?”于謙道:“只能說是略通一二吧。”楚蝶冰撇了撇嘴道:“附庸風雅,以為自己幾個小故事就了不起了。”楊影楓笑道:“看來冰冰姑娘定是此中高後了,來給我亮一手,讓我知道一下什麼叫天籟之音。”楚蝶冰從小到大就不愛讀書,到於琴棋書畫更是一不通,但又不願說不會,怕楊影楓又笑他。便說道:“我才不稀罕彈這鬼東西呢!你會你彈一曲給我聽聽。”心想:“爹說這瑤琴是上古樂器,琴是閒雅之事。可要學琴可不那麼容易。我看你也只是會說不會彈。”楊影楓道:“你想聽啊,好我給你一曲。向楚蝶冰看去,見她還是一不相信自己會彈琴的模樣。楊影機坐在琴前,靜了靜心。琴音先是不疾不緩,卻隱含著悲沆高昂之氣,'涓涓細,遠漸來,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于謙知道他彈的這曲子叫《水》。越聽越是興奮,想不到他年紀輕輕竟有如此琴藝。燈光暗下,靜靜地聽他娓娓彈來,水之清冷,水之柔各,小之浩大,水之堅韌盡在其中。楚蝶冰雖不懂音律也被琴聲所染,不心馳神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