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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光燈將焦點投注到那架鋼琴上，眾人的掌聲漸漸轉弱，目光隨著燈光，移向左方。

禔摩再度登臺時，每個人都倒了口氣。

他把那身昂貴的西裝外套脫了，領帶也不知扔到哪去，只穿著一件襯衫，解了上面兩顆鈕釦，出些許白皙的肌膚，金髮成束，俐落地綁在頸後，俊美淡漠的側臉宛若天神鵰琢，擄獲臺下每一雙眼睛。

此起彼落的驚呼聲對禔摩來說似乎不存在，他旁若無人地走到鋼琴邊，也不敬禮，直接坐了下來。

雙手放上悉的琴鍵，正準備敲下第一個音，突然間，背脊起了一陣如電的顫慄。

他倏然抬起頭，向臺下那片黑暗望去，一雙雙飽含期盼的晶亮眸子在墨中閃爍，禔摩找不到那道目光的來源，但他的口一陣奔騰的灼燙，彷彿有人投了一顆炸彈進去，轟一聲燃燒起來。

那一刻，他知道，那個人來了。

一切試圖遺忘的努力，在此刻看來都是徒勞無功。

禔摩知道他正看著他，那樣骨又霸道的目光，即使閉著眼都能覺得到。

修長的手指突然顫抖起來，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那個人的注視像一記興奮劑，連血都為之沸騰。

他深呼兩遍，直身子，右手從容地擺上。

第一個沉重的音符竄出來時，整個樂團的臉都變了，指揮倒口氣，差點沒跌下舞臺。

按照曲目表，他本該彈李斯特的西班牙狂想曲，可是禔摩臨時改變了主意。

死之舞，一場末的幻想，幻想那華麗絢爛的死亡。

遇見西蒙以前，他就在苦練這首曲子，卻總是抓不準該有的韻味，離開西蒙以後，一碰琴，突然就懂了。

很奇怪，也許，那個男人是他註定的末。

他註定因愛他而毀滅，毀滅在那漫的痛楚之中。

雪白細長的十指在琴鍵上飛揚穿梭，男孩的姿態狂放肆，那高傲而冷淡的優雅卻又讓人無法移開目光。

希恩與人形師對看一眼，誰也沒想到禔摩敢臨時換曲目，但他彈得行雲水，幾乎找不到一絲瑕疵。

男孩的表情依舊冷漠，沒有刻意炫技，右手輕鬆拉出一串完美的滑音，希恩不打了個冷戰，彷彿看見他在那場死之舞會中，角噙著冷笑，著魔般不停旋轉，舞動，直到再也沒有力氣。

他的手與琴融合在一起，指尖跳動得無比華麗，在奔放的琴音中肆意地揮灑著寂寞。

最後一個高音結束，禔摩鬆開雙手，停滯在半空中，很輕很輕地著氣。

全場觀眾像被下了蠱，鴉雀無聲。

禔摩站起身，也不顧臺下有沒有人鼓掌，直接朝後臺走去。

他無法留在那個地方，那人的目光燒得他幾乎發狂。

剛走兩步，舞臺的大燈就亮了起來，伴隨著足以掀翻屋頂的如雷掌聲。

他不得不停下來，接受四面八方湧來的尖叫與讚賞，幾分鐘前還面如死灰的指揮欣地拍拍他的肩，低聲道:「李斯特的死之舞？虧你想的出來，什麼時候改編成獨奏曲了？彈得很好，下次讓樂團一起練合奏吧！」他無意識地點頭，忽覺灼人的不安驀然消失，抬首，想尋找那道高大的黑影，主持人的聲音卻適時了進來，「真是太好聽了！連老師們都起立鼓掌！唷唷唷、有人要上臺獻花，請大家再次掌聲鼓勵！」禔摩微微一愣，直覺認為是維特，但走上臺來的卻是一張陌生的年輕臉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