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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武功不凡,不出二年即昇任為鏢頭之職。

謝鋒脾氣乖戾,孤癖冷漠,許多鏢師、趟子手都對他近鬼神而遠之。一年前陸德威宣佈了白、陸兩人的婚事後,謝鋒頓時心痛如絞,遂藉著酒膽,向陸玄霜表達二年來的愛慕之情,不料竟至功敗垂成,從此陸玄霜對他不理不睬,避而遠之,迄今依然如此。

第二天,陸氏兄弟召集各位鏢頭,商議三後押鏢起程,前往目的地──廣州府。這一來,陸玄霜可樂壞了,直纏著白少丁陪她打獵玩耍,白少丁拗不過師妹的要求,只好遵命了。

兩人高高興興地並騎出了城門,頃刻間已然縱馬上了山坡,進入叢林之中。這林子葉茂枝繁,藏了不少鳥獸,白少丁彎弓箭,「刷」地一聲,一頭山兔應聲倒地,陸玄霜高興得拍手叫好。

白少丁心想:「師妹從小就愛看我打獵,每次打到野雞山兔一類的小獸就會高興半天;今個兒索獵些獐子或野豬類的大獸,讓師妹開開眼界。」舉目四顧,但見西首草叢沙沙作響;白少丁刷的一箭,入草叢之中,只見一隻山狐跳了起來,疾往西首林中竄入。白少丁叫道:「師妹在此等我,待我活捉這野狐給你玩!」馬鞭虛擊,下白馬昂首長嘶,追了上去。

陸玄霜見白少丁走遠,便也搭著弓箭,留心著四下的動態。這時,東首的草叢顫顫搖動,發出沙沙之聲;陸玄霜「刷」的一箭去,草叢立即停止了搖動。

陸玄霜高興地縱下馬來,心想:「這回不知中了什麼野獸,待會兒可要讓大師兄誇獎一番了。」一步步走向草叢,待要伸手撥開觀看,忽地一道黑影勐然跳了起來。陸玄霜驚叫一聲,重心不穩,整個身子便向後倒;忽地一隻手伸了過來,握住陸玄霜的左手,陸玄霜藉力一撐,整個身子站了起來,驚目一看,不由得更加吃驚;眼前之人,不正是謝鋒卻又是誰?

謝鋒右手握著陸玄霜的左手,左手握著一支箭,囁嚅道:「小...霜...姑娘...」臉上出僵硬的笑容。

陸玄霜左手掙了開來,退後兩步,驚魂未定地顫聲道:「怎...怎麼是你?」謝鋒不興奮地著氣,顫聲道:「小...霜姑娘,你終於...和我說話了,終於...開口和我說話了,我...我...」陸玄霜轉過身去,冷冷道:「是你自己小家子氣,不先來找我說話,我又何必理你?哼!」嘴角一撇,出了不屑的神情。

謝鋒惶然謝罪道:「是!是!是我不對,以後我再也不敢了,請你原諒我!」一臉既緊張又興奮的神情。

陸玄霜白了他一眼,冷然道:「你來這裡幹嘛?是向我炫耀你的武功好,還是想拿那支箭去向我爹告狀,說我用箭你?」哼的一聲,冷冷地盯著謝鋒手上的那支箭。

謝鋒忙搖頭道:「不不!你不要誤會,我是想告訴你一件事,可是又不敢打擾你們,所以一直躲在附近,等到你一個人時才敢出來,豈料被你發現了,所以...」小心翼翼地捧著那支箭遞上前去,唯恐招惹了陸玄霜不高興。

可是陸玄霜竟伸掌將箭拍在地上,怒道:「你好無恥!居然偷偷跟在我和大師哥的背後監視我們,究竟是何居心?」謝鋒急道:「沒...沒有,我只是來告訴你一件事...」

「我不想聽!」陸玄霜沉聲叱道:「我也不想再見到你,你快滾你的蛋,別站在這裡礙眼!」短短的幾句話,卻深深刺傷了謝鋒的心;他全身顫抖,雙拳緊握,兩道傷心憤怒的目光,向陸玄霜無情的臉上一掃,顫聲道:「我真的...真的讓你...如此厭惡?」陸玄霜噘嘴冷笑道:「對!我討厭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這副德,也敢動本姑娘的歪腦筋?呸!我老實告訴你,我寧可和全天下喜歡我的男人好,也不會正眼瞧你一眼。你呀!最好走得遠遠的,我永遠永遠也不願再見到你。」誰也不會想到,陸玄霜衝口而出的怒言,後居然應驗了。

此時謝鋒氣得咬緊牙關,著怒氣,一雙細目睜得大大的,眼中充滿了血絲,瞪著一臉毫不在乎的陸玄霜。

忽然西首遠處傳來白少丁的呼喊聲:「師妹快來,我捉住牠了!」陸玄霜聞言一喜,縱身跳上馬背,頭也不回地策馬奔去。

只聽得陸玄霜道:「哇!這隻狐狸可真大,大師哥你太了!」白少丁哈哈一笑,問道:「那你呢?有沒有發現獵物?」陸玄霜微一遲疑,脫口說道:「沒什麼,只看見了一隻瘋狗。」白少丁問道:「瘋狗?瘋狗在那裡?」陸玄霜道:「唉呀!別管瘋狗了,咱們到那邊去看看!」只聽得兩人的說笑聲伴隨著馬蹄聲逐漸變小、消失。

這時謝鋒再也按納不住,盈眶的淚水如洪水般滾滾出。他一聲長嘯,沒命似地發足狂奔,心中不斷吶喊:「我恨!我恨!我恨...」也不知跑了多久,向著前面路旁挑出的一個酒招子闖了進去,淚眼左顧右盼,看見東首角落桌上的一隻酒壺,便一把抓起,咕嚕咕嚕地張嘴把酒往肚子裡勐灌。

這桌的客倌哇哇叫道:「反了反了!這酒是老子花錢買來的,你憑什麼...」話未說完,謝鋒呼的一拳擊在他的口上,那人立即飛出去,撞牆倒地,頓時沒了氣息。

酒店掌櫃不大叫:「哇!殺人啦!出人命啦!」店內客人頓時嚇得亂叫一通,東躲西竄。

謝鋒也不顧自己闖了大禍,只一昧地傾酒勐灌。待瓶口滴下最後一滴酒,謝鋒往地上一擲,將酒壺砸個粉碎,整個臉伏在桉上,緊握著拳頭,傷心吶喊著:「不如死了算了!不如死了算了...」

「呵呵,得不到小霜姑娘的心,得到體也不錯呀!何必尋死呢?」謝鋒聽到身旁的說話聲,緩緩地抬頭一看,朦朧的淚眼中,是一個搖著摺扇的藍衫青年。

謝鋒心中一片茫然,道:「我不認識你...」藍衫青年不出了詭異的笑容。

--------------------------------------------------------------------------------二、慘事孰可忍薄西山,白少丁與陸玄霜縱馬回城。

兩人並騎,有說有笑地漫行在大街上時,突然有一名花甲之年的相士攔於雙騎之前,雙目圓睜,驚惶嚷道:「公子小姐請留步!請留步!」白、陸兩人皆被這相士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趕緊勒馬停行。

白少丁才剛躍身下馬,那相士立即抓著他的雙腕,面凝重地盯著他的臉,嘆了口氣道:「果然不是我眼花,我沒看錯,唉!」白少丁到莫名其妙地問道:「老先生,你怎麼了?有何指教呢?」這時陸玄霜也下了馬背,疑惑地站在白少丁身邊。

老相士瞟了陸玄霜一眼,向白少丁問道:「你們是夫嗎?」白少丁笑道:「她是我的師妹,不過我們也快要成親了!」與陸玄霜甜地對望一眼。

老相士搖頭嘆道:「年青人美當前,大禍臨頭了而不自知。這位公子,老夫有些話,聽起來可能很不受用,但事關公子你的生死,老夫不可見死不救。忠言逆耳,希望你聽得進去。」白少丁見他語氣凝重,抱拳道:「還請老先生賜教。」那相士道:「老夫窮究相術數十年,向來是鐵口直斷,從不虛言;方才我見你天庭起烏雲,印堂又發黑,照我推算,不出三,公子你必有血光之災,恐有死於非命之虞!」陸玄霜聞言,不怒從心生,叱道:「你這江湖郎中,信口雌黃,胡說八道什麼!」拉著白少丁便走。

那相士急道:「兩位且慢走!老夫絕非虛言!公子,這三內切記留在家中,不可出門,或可躲過一劫!」白少丁澹澹笑道:「多謝老先生關心,我自然體會得。」那相士旋而望著陸玄霜,神異常地嘟噥道:「這位小姐的劫難,要化解也不難,就只怕小姐不肯聽從。」陸玄霜怒道:「你還胡說!」白少丁心中頗為不安,問道:「敢問老先生,我師妹有何劫難?還請指點一二。」老相士瞧了瞧陸玄霜怒目相視的模樣,低聲道:「我不敢說,免得這位小姐又出言謾罵。」白少丁笑道:「我師妹她絕無惡意,方才若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那相士見白少丁謙恭有禮,心中大為受用,說道:「好吧,我這就說出來,你們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天命循環,自有定數。」曖昧地瞧了陸玄霜一眼,說道:「這位小姐年紀雖輕,卻長得醉眼如媚,面泛桃花,體若酥,姿態人,依老夫之見,將來終必落紅塵,假饒不是娼門女,也是屏風後立人。若要躲過此風塵之劫,三年之內絕不可破了處子之身,否則神仙難解....」陸玄霜聞言,更是火冒三千丈。自己堂堂「威遠鏢局」的大小姐,竟被路上的江湖術士指為賣笑賣身的娼,忿怒難消之下,揮掌重重摑了那相士一記耳光。

路上的行人見狀,皆圍了過來看熱鬧。

那相士摀著痛頰,怒道:「你這潑辣的丫頭,老夫的話,你不信就算了,幹麼打人呢?唉唷....」陸玄霜咬牙道:「我不但打你,我還要砸了你的招牌!」說罷,氣沖沖地走到街旁那相士的命相攤子,將攤子砸毀,也將寫著「鐵口直斷」四個大字的白布幔撕成碎布。

老相士在一旁急得直跳腳,白少丁拉住發瘋似的陸玄霜,向那相士不悅地說道:「你說我劫難臨身也就罷了,怎可信口胡言,汙辱我家師妹?砸了你的招牌,也算便宜你了!」轉頭向陸玄霜道:「師妹,別理他!咱們走!」兩人縱馬奔馳,頭也不回地離開現場。

老相士恨恨道:「年輕人血氣方剛,難容逆耳忠言,將來必定後悔莫及!」一名看熱鬧的婦人道:「你知道他們是誰嗎?他們可是『威遠鏢局』的白少丁少爺及陸玄霜小姐哩,你居然敢得罪他們?只砸了你的招牌,已算對你很仁慈了!」那相士道:「天命定數,便是天皇老子也躲不掉,區區鏢局的少爺小姐又如何?哼!陸玄霜你這丫頭,看你還能神氣到幾時?」白少丁與陸玄霜受到老相士一番話的影響,心情大為不悅;尤其是陸玄霜,更加怒氣難遏,即便是白少丁如何地溫言相勸,也難令她轉怒為喜;兩人快馬加鞭,一路往「威遠鏢局」奔馳。

兩騎將到鏢局,卻遠遠望見大門外聚集著許多人。兩人對望一眼,均想:「鏢局裡出了什麼事?」立即催馬上前。認識白少丁與陸玄霜的路人紛紛叫道:「陸大小姐,你們鏢局出事了!」

「不得了!衙門的捕快都來了!」

「我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大小姐,讓我告訴你!」陸玄霜到不祥,即刻縱下馬來,奔跑進去,白少丁緊跟在後,眾人急忙讓出一條路來。

兩人才進大廳,便看到陸氏兄弟、眾鏢頭、數名鏢師及一位戴著紅纓帽的官差,正是福州衙門當差的鄭捕頭。

白、陸兩人見眾人一臉難看的表情,大不安,正出言詢問時,只見一干捕快陸續由廳道內走出來,向鄭捕頭道:「稟捕頭,查無謝鋒形跡。」鄭捕頭點點頭,向陸德威抱拳道:「陸總鏢頭,貴鏢局謝鋒謝鏢頭今個兒在北門老街的『如意酒坊』中無端殺人,經仵作詳驗,確是一拳斃命;如今城門已設關卡,諒想謝鋒還在城中,但望總鏢頭若發現謝鋒形跡,請立即通報,以匡大法。」陸德威沒力地說道:「鄭捕頭放心,老夫必定盡力與官府配合,親自帶著謝鏢頭到衙門自首投桉的。」鄭捕頭謝了擾,便領了一干捕快離開。

白少丁蹙眉道:「謝鏢頭怎麼可能無端殺人?官爺們是不是搞錯了?」陸德遠嘆道:「當時在場眾人都親眼目睹謝鏢頭髮狂殺人,還假得了嗎?」向陸德威問道:「大哥,這事要如何處理?」陸德威一臉哀傷地搖頭道:「謝鏢頭雖然脾氣本就不好,但也不致無端殺人,此事頗有蹊蹺,我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不可。有勞諸位弟兄們出外尋找,務必要把他帶回來,押鏢之,暫時延後!」眾人應諾,盡皆出外找尋;白少丁道:「師妹,我也去幫忙,你留在家裡吧!」卻早已不見陸玄霜蹤影。白少丁心想:「難道師妹回房去了?」白少丁猜得沒錯,當官差一走,陸玄霜也回房去了。

此時她躺在上,抱著繡花枕,雙眼黯然,一臉鬱郁之。謝鋒為何無端殺人,陸玄霜再清楚也不過了;若非自已一時口沒遮攔,大大羞辱了謝峰,也不會釀成了今的悲劇。

陸玄霜的心中,充滿了罪惡,覺得無顏面對大家。她擔心,倘若大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必定都會怪罪於她,尤其是白少丁,更不會原諒她。想到這裡,陸玄霜頓時雙膝下跪,合十默祈,保佑謝鋒能遠避他鄉,永遠不要落網。

經過整整一天的搜尋,眾鏢頭、鏢師、趟子手們,也都陸陸續續回到鏢局中,也帶回了不少小道消息。有人說謝鋒化裝成江湖郎中,通過關卡,逃往大漠去了;有人說謝鋒畏罪自殺了;更有人說謝鋒逃入深山躲起來了。各種消息眾說紛紜,卻沒有任何的證據足以證明。

無論如何,找不到謝鋒,陸玄霜暫時